“父皇,要不咱打個商量如何?”李承乾隱隱猜到老頭子的想法,不過想想自己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雖然現在數量超過千萬,但這些可都是有主兒的錢,亂花終是不行。
“又要打什么商量?”李二陛下心情不錯,上午的時候通過了巡察使巡察地方的政令,這等于是一個好的開始,連帶著跟李承乾說起話來也不是那么嚴厲。
“銀行啊父皇,兒臣那些錢都是有數的,每花出去一筆都要有帳目,若是花到了不相干的地方,怕是…”李承乾比了一個爆炸的手勢。
意思是告訴老頭子,這錢如果胡亂花,那些拿了錢的勛貴很可能會翻臉不認人。
李二陛下同樣清楚這一點,聞言也是一陣沉默。
可是銀行這東西必竟關系重大,老李一時半刻還想不明白這里面的門道,所以想讓他同意成立一家銀行難上加難。
這一點或許有些人不能理解,心說這明明是一件好事兒,為什么李世民就不同意呢,如果同意了不是在很短的時間里最可以收集到一大筆錢,到時候投資干點什么不好?
可是李世民也有他自己的難處,如果把大唐比作一個家,他無疑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而作為一家之主,他就必須要考慮方方面面的問題,不能頭腦一熱看到某件事有好處就立刻撲上去。
他必須從正反兩個方面來考慮問題,考慮到好的地方,也要考慮到壞的地方,他要為這個家負責,要為大唐負責。
李承乾作為一個太子,或許他的權利很大,但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兒子,一個可以肆意胡為,最后某件事無法收場的時候找個地方躲起來,等著別人來擦屁股的紈绔。
可是李二不行,如果一件事情做到無法挽回的時候,他只能自己為自己負責,不會再有人來給他‘擦屁股’。
這就是為什么李世民一直不同意成立銀行的原因,因為直到現在他也無法衡量出銀行這個東西的利弊。歷史局限性也好,文化局限性也罷,總之想不通的時候,他會堅定的保留自己的意見。
“父皇,試試吧,現在的大唐已經與十年前有了很大的變化,很多事情都變得讓人看不清楚,不若我們就摸著石頭過河,一點點試探著來如何?”不知怎么李承乾想到了后世現代太宗的一句經典名言,忍不住祭了出來。
“摸著石頭過河…”李二陛下看著李承乾,良久之后緩緩點頭,語氣堅定地說道:“也罷,那朕就摸著石頭過一次河。來人,傳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唐儉…兩儀殿議事!”
“喏!”門外有內侍答應一聲,腳步聲漸漸遠去。
而李二陛下則是借著那些重臣沒有到來的這段時間,向李承乾問道:“巡查一事除了李義府,你還打算任用些什么人?”
“許敬宗,崔義玄。”李承乾臉上帶著一絲說不清的笑容,想都沒想便細數了幾個人的名字。
“他們幾個?”李二陛下不置可否沉吟片刻:“為何要用他們?”
“無它,聽話罷了,而且這些人足夠聰明,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最重要的是就算死了也不心疼!”李承乾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的想法對老頭子說了一下。
他選的這些人都是些歷史所載的佞臣,溜須拍馬、阿諛奉承那是不在話下,而且李承乾相信老頭子對這些人的印象應該也不怎么樣,否則這些人不會在貞觀年間一點名氣都沒有。
事實證明,李承乾的猜測并沒有錯,李二陛下在聽了他的理由之后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已經知道。
接下來的時間,不管是老李還是小李,誰都沒有再說什么,各自吸溜著自己的茶水想著心事,直到外面響起凌亂的腳步聲。
“臣等參見陛下,參見太子殿下。”一群老家伙進了老李的書房,首先便是見禮,然后依次入座。
這也就是大唐規矩不多,要是放在后世的滿清,保管磕頭都能把這些老家伙的腰給磕折嘍,李承乾坐一邊不無惡意的想著。
“這次朕找你們來是想議一下關于銀行的事情,相信上次太子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們對此有什么看法,都說一下吧。”李二陛下并沒有繞圈子,等著宮女上茶的時候,順便說明了將長孫無忌等人召來的主要意圖。
“臣等無異意,一切按陛下的意思即可。”長孫無忌第一個發言。
這老狐貍精明透頂,知道老李既然叫他們來,心中一定是有了主意,再多說什么都是扯淡。
而且李承乾說的銀行在長孫無忌看來雖然有些風險,但好處卻遠比風險要多,如果真的能成立一家銀行,也是一樁不錯的買賣,至少對于長孫家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房、杜二人則是要慎重的多,對視一眼之后房齡玄首先開口:“陛下,臣曾與魏征研究過此事,魏征與臣說過要設立銀行,首重防偽,不知陛下可有這方面的準備?”
“防偽一事朕已有考慮,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銀行是否真的有必要建立。”老李擺擺手,示意房玄齡不要考慮那些細枝末節。
“臣還有另一個考慮。”房玄齡很痛快的接受了老李的觀點,但隨后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可是若百姓存了錢之后,想要取錢時又當如何處理?臣的意思是在萬一的情況下,所有百姓同時來取錢又當如何?”
“那就動用備用金,百姓手中并沒有多少錢,國庫足以支付他們,重要的是那些存錢的大戶。可是那些存錢的大戶同樣也是貸款的大戶,兩相抵消之下,我們也不會有什么損失。”
李承乾在一邊接過房玄齡的話頭,對于借與貸之間的關系,他也有過自己的考量,像老房說的情況或許有可能會出現,但這是十分極端的,萬一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估計大唐是否存在都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