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頭的耿直形象在李承乾心中被毀的很徹底,因為他在許諾連更四本‘小學數學’之后,這老貨竟然第二天就從病入膏肓變得生龍活虎,上朝時腳下虎虎生風,竟然走的比程妖精都快。
騙子啊,李承乾無奈的感嘆一句,拿起桌上的茶盞,仰頭一飲而盡。
“什么騙子能騙到宮里去?”感慨的聲音方落,程處默的大頭就湊了過來,莫名其妙的問道。
“沒事,喝你們的吧!”李承乾推開程處默的大頭,再次端起茶盞遙敬馬周一杯。
他還沒有成年,長孫皇后又命令禁止其飲酒,所以有恐母癥的李承乾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絕多不會喝酒。
“殿下為何對孔師一直耿耿于懷呢,須知如果不是孔師,殿下可是還在禁足呢。”馬周陪李承乾灌了一杯茶水之后,淡笑著打趣說道。
李成乾郁悶的搖搖頭,嘆了口氣:“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用不了幾天禁足就要解除了,犯得著這樣同歸于盡嗎么?”
馬周知道太子與重臣之間的事輪不到自己插嘴,李承乾之所以這么說也只是在發發牢騷,想到這里便岔開話題:“殿下,刺客的事情,可有什么眉目了么?”
李承乾看著鬧哄哄的一伙紈绔,略有些失神的說道:“目標找著了幾個,監視了好幾個月卻沒有任何動靜,既沒人聯系他們,他們也不聯系別人,真不知道這幫孫子在搞什么鬼。”
李承乾所說的目標自然是吳興權一家,在百草堂大夫失蹤之后的第三天,黑子的人就通過很多途徑確定了吳家人躲藏的位置,并且嚴加監視。
現在時間過去了兩個多月,監視的人換了好幾批,卻一直都沒發現吳家人與任何人走動過,甚至可以說除了吃喝拉撒,這一家人就沒有出屋的時候。
這讓黑子等人十分的迷惑,漸漸已經開始失去耐心。
所以馬周既然問起,李承乾也就大致上說了一下,同時希望馬周能起到一個‘他山之石’的作用,讓自己好好攻一攻吳興權這塊玉。
結果馬周也確實沒有讓李承乾失望,略一琢磨之后便道:“殿下,臣認為那些被發現的人應該已經是棄子了,繼續盯著似乎沒有任何用處。”
李承乾聞言一愣。若有所思的看著馬,沉聲問道:“為什么這么說?把你的想法仔細說說。”
馬周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叩幾下,咂咂嘴:“殿下,刺殺的事情過這么久,卻一直沒有嫌犯落網,這就是我們一個最大的破綻。”
“因為只要是個人就知道,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就這么算了,官家必定是一直在明察暗訪,尋找幕后主使。在這樣的情況下,哪怕幕后指使者膽子再大,也不會貿然露頭。”
說到這里,馬周停了一下,不斷的輕叩桌面,像是面臨一個艱難的選擇,最后一咬牙說道:“而且據殿下所說,刺客全都是長安人,而殿下在行刺的前一天又教訓了一個紈绔。臣覺著…針對您的刺殺行動,會不會是那個神秘組織在長安的負責人私自行動?”
李承乾眼前一亮,瞬間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馬周說的沒錯,刺客全部是長安人的確是自己忽略的一點。按道理如果‘種子’策劃這次行動,那必然要調集組織所有精英,畢其功于一役,決不會單單依靠長安一地的成員來進行。
想通了這一點的李承乾長長的出了口氣,知道問題出在哪里,那么一下步就很好處理了。
目前的情況應該是‘種子’將吳興權當成棄子,那么只要讓那個‘種子’認為吳興權知道的東西超過其權限,那么必然就會引來另一場對吳興權的刺殺,而這樣的刺殺自然是李承乾所喜歡的。
“高明,和一個酸儒聊那么投機干什么,莫非你打算棄武從文了?”程處默喝的似乎多了一點,大著舌頭再一次湊過來。
李承乾與馬周對視一眼,扭過頭瞪著程處默,知道這小子和他老子一個德行,有什么話都不能好好說,索性說道:“作為山寨二頭領,難道你不知道軍師的重要么?還不給軍師道歉。”
此話一出,程處默頓時就忘了自己是誰,笑得見牙不見眼,恭恭敬敬的給馬周行了一禮,又轉頭混進紈绔堆里吹牛逼去了。
原本準備發作的馬周,也被那夯貨弄的沒了脾氣,等程處默離開之后,就好奇的問李承乾咋回事,為何又扯出一個山寨來?
李承乾左右也是無事,也就和馬周說起了當年的‘小說’事件,聽得馬周那叫一個目眩神馳。
當聽到李承乾說起但年在河邊怒懲不義,一支穿云箭,招來千軍萬馬,將欺負自己弟、妹的世家子弟嚴懲之后,就連馬周甚至都開始心生向往。
當然,馬周向往的是李承乾這張破嘴,明明一場紈绔間的齷齪,竟然硬是讓他舌燦蓮花般把自己說成了正義的使者,和平的化身。
他馬周當年要是有這能耐,怎么可能連一個助教都混不下去。
大概又過了有小半個時辰,紈绔們酒至半酣,李承乾突然起身拉起馬周:“走吧,我們去外面透透氣。”
“透氣?”馬周不知道李承乾是什么意思,不過還是點點頭,一言不發的跟著李承乾離開包廂。
在老馬看來,應該是這位太子殿下有什么機密的事情,不好當著房間中的一眾紈绔們說,想要找個僻靜的地方。
可實際上,李承乾還真的是帶著他跑到外面,坐在迎賓樓大廳的一個角落,要了一壺茶,有一句沒有句的聊天透氣。
足足過了盞茶時間,東拉西扯中的馬周終于有些忍不住內心的疑惑,開口問道:“殿下,您這是…”
“什么也別問,咱們就坐在這看戲。”李承乾神秘的笑笑,抬手向迎賓樓兩樓那三個喧鬧的包廂指了指。
馬周已經徹底被李承乾搞懵了,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么,只是條件反射的順著手指的方向看來過去,然后…一聲暴喝從上面傳來:“我日你大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