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第一次上朝感覺如何?”到了麗正殿,李二陛下很體量的擺擺手,讓李承乾免禮,然后和聲問道。
“父皇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李承乾見老爹心情不錯,說話也放肆了一些。
“都說說,都說說!”李二看看身邊的長孫,樂呵呵的李承乾說道。
“假話就是,我大唐官員為大唐披肝瀝膽、嘔心瀝血,而且不畏強權,鐵骨錚錚。父皇更是為我大唐江山社稷禪精竭慮…。”整整5分鐘,李承乾說的嘴角白沫子都出來了,引得長孫掩嘴‘咯咯’直笑,李二陛下眼角狂跳。
“停停停,真話是什么?”最終李二陛下實在是受不了李承乾馬屁如潮,打斷了他的吹捧。
“真話?父皇,您是怎么天天忍受那幫老貨的?這幫混蛋太不是東西啦,一個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各人自掃門前掃不管他人瓦上霜…。”
李承乾越說越生氣,最后說道:“尤其是您秦王府時那些老部下,太不是東西了,一個個的跑到兒臣跟前,亮相站好,等著兒臣過去見禮,然后又借故跑開,您離開之后兒臣行禮行的腰都快要斷啦。”
長孫已經笑的不成樣子了,俯在李二陛下的椅子靠背上直不起腰來,李二陛下也是無可奈何的撇撇嘴,對李承乾這種憊懶性子搞的哭笑不得。
好長一段時間之后,等李承乾把牢騷發完了,李世民才開口說道:“那程老匹夫找你作什么?”
“程伯伯找兒臣要白疊子。”對于李二欣賞的臣子,李承乾是不敢亂稱呼的,怕惹他老子不高興。
“白疊子?嘿嘿。你給了他多少?”老李同志壓根就沒想過李承乾能拒絕掉老程的要求,直接問給了多少。
“四,四十斤。”李承乾像一只斗敗了的小公雞,腦袋都快要垂到地上去了。
“四十斤?他要多少?”老李并不在乎幾十斤白疊子,只是好奇兒子和老程斗法的過程。
“三百斤。”
“嘶,你給他四十斤,他同意了?”李世民被這個交易的比例嚇了一跳,很難想像李承乾能把老程的要求砍到這個份上。
“程伯伯怎么可能同意,他把兒臣放到白玉欄桿上戳著,想要嚇唬兒臣。但兒臣想到父皇一生金戈鐵馬、陣斬無數…”一連串馬屁。
然后李承乾接著說道:“但兒臣當然不會被他嚇到,正所謂龍生龍、鳳生鳳,父皇一生戎馬,兒臣自然不能弱了父皇的名頭。”又是一串馬屁。
“行了,撿重要的說。”李二陛下終于被拍的舒服了,感覺再拍下去就只能泰山封禪了。
“嘿嘿,父皇明鑒,當時兒臣…”當下李承乾眉飛色舞的將自己吹的天上少有,地上無雙,10來分鐘的事情,硬是被他說了半個時辰。
最后還是長孫皇后聽不下去了,對李承乾說道:“高明莫要小看那程咬金,他可是精明著呢,如果你大意的話只怕要吃大虧。”
“請母后放心,兒臣明白那程妖精的厲害。”長孫的囑咐李承乾自然小心應承,不敢有絲毫大意,否則被扣個不孝的帽子,在大唐怕是活不下去了。
“哦?你當真知道?”李世民在坐在太師椅上,以目光斜視李承乾,有些不屑的說道。
“我大唐名將雖多,但父皇帳下幾員虎將兒臣豈會不知。”如果是別的問題,李承乾可能還會猶豫,但如果說這些名人的典故和為人,他還真就不懼。
在后世因為互聯網的高度發達,這些歷史人物的資料可以說是擺到桌面上讓人隨便翻,好巧不巧李承乾還真就看過老程的發家史。
“那你說說吧。”李二陛下與長孫對視一眼,戲謔的說道。
但很快這夫妻二人眼中的戲謔就消失不見了,只因為李承乾竟然是從從阿丑和太平郎分開之時說起,一直到程咬金和尤通劫皇綱,再到程咬金投李密,投王世充,直到最后投靠他李家皇朝。
整個故事說的是跌宕起伏,半真半假,講到程咬金在尤通莊子上,夢中得神仙傳授36路天罡斧法,卻被好友一聲大喝打斷,最后只記得三招時,長孫竟發出一聲惋惜的哀嘆。
講的興起,李承乾干脆把呼家將中的典故搬到秦瓊秦叔寶身上,說什么秦瓊掉到地洞之中,吃了‘九牛二虎’11個饅頭,得九牛二虎之力,洞中遇到一只黑老虎,秦瓊抓住虎尾,向前一捋,竟然捋出一桿虎頭金槍。
講到這里李二陛下也懵了,一杯茶水擎在嘴邊半天,好半天沒有送進口中。心中暗想和秦瓊交往如此多年,竟然不知秦二哥當初有如此遭遇,難怪戰陣之上斬將奪旗如探囊取物。
一直說到在王世充處,程咬金鼓動秦瓊投靠李唐之后,李承乾才算住了嘴,看看時辰,天都要黑了。
李二陛下也是緩了好半天,才發現舉在手中的茶碗,慢慢放下之后,皺著眉頭問道:“這些你都是聽誰說的?”
“啊?!那個…。”李承乾這才覺得剛剛一時興奮,說的好像有些過了,怎么把隋唐演義里的當真事兒給說了呢。
不過迎著老李的目光,這個問題還必須回答,略一琢磨,便說道:“兒臣以為英雄就要有英雄的傳說,所以,所以…。”
“編的?”聽的如癡如醉的長孫此時也反應過來,驚愕的問道。
“一,一半。”李承乾縮了縮脖子,小聲說道。
“放屁!”老李同志狠狠的將茶碗一頓,一點不顧皇家威儀,竟然出口成臟。
“呃,一半多。”繼續縮脖子。
“嗯?!”老李瞪眼睛。
“大,大半。”整個脖子都縮到胸腔里去了。
“噗嗤”,瞅著李承乾的表現,長孫不覺笑出聲來,輕按李二陛下肩膀,輕輕說道:“好了二哥,莫嚇他了。不管怎樣,高明講故事的能力不錯。”
“不錯,雖然大都是編的,但關于程老匹夫卻是一點都沒說錯。”李二陛下輕輕轉著手里的茶碗,眼睛不斷掃視著李承乾,心里不知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