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勵。本周會正常一些了,不會像上周一樣總斷更。
李誠中沉吟良久,不得不承認,還是那句老話說得好,軍事是政治的延續,任何軍事斗爭,都必須服務于政治。
如果單就軍事作戰而言,無疑將戰場擺在更靠近榆關和營州的平州城要好很多,不僅可以最大可能的擺脫被三面夾擊的戰場劣勢,還能與榆關起到更良好的軍事互動。但正如馮道所言,當初要求追究老王爺劉仁恭的死因,號召盧龍各方共查真兇的檄文是營州發出的,現在劉守光正面應允了這一要求,不管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如果營州方面不坦然面對,而是表現得畏畏縮縮,在盧龍各軍、各州面前,將是個什么印象 當然,李誠中和營州軍將們或許可以很硬氣的表示,他們不在乎那些大大小小的軍頭們到底怎么想,以營州軍的實力,他們完全有能力將盧龍各州一一推平。別說這些軍頭們已經被劉守光等人掃除了一大半了,剩下的也沒什么實力可以對營州說不,只要打掉現在尚存的義兒軍、薊州兵、霸都騎三大軍頭團體,整個盧龍在營州軍面前就將再無抗手。
但人心這個東西,是很奇妙的事情,大義這桿旗幟,也相當玄虛。在這個武人當道的時代,維系盧龍割據政權存在的基礎,只有軍隊,而軍隊組成的基石,則是大大小小的武人團體。李誠中的營州軍是不允許小團體和小山頭出現的,這與盧龍的傳統不符,也與盧龍的基石相抵觸,要想掌控盧龍各州,就必然面臨如何應對山頭主義這一盧龍傳統的大問題。
馮道的話里。還有很多未竟之意,也許其他軍將們聽不出來,但已經久居上位的李誠中卻聽得相當清楚。要想不被人心干擾,只有兩條途徑,要么爭奪人心,要么消滅人心。換句話說,要么爭取武人們的支持。要么將他們全部從上消除。后者顯然是不太可能的,不僅技術角度上比較困難,而且也很可惜,這些有著豐富戰斗經驗和技巧的武人團體,如果吸收和運用得當,將是盧龍軍一筆極大的財富。
實際上馮道的重點也在爭奪人心上。所爭的,就是這些武人。但因為營州軍不容山頭主義思想存在的特xing,他提出來的解決之道其實就是兩手抓:一手抓大義名分,聲討劉守光以子弒父的大逆不道,一手抓軍事打擊,以強硬手段正面硬撼敵人中強硬勢力,讓這些武人們畏威。然后再慢慢吸收和消化他們。
所謂吸收和消化,在作訓司雄心勃勃的整練計劃中,也說得非常透徹――通過新兵訓練和白狼山軍校培訓,這些戰斗經驗豐富的武人團體將被拆散和訓練,爭取到天復三年末,為營州軍提供不低于一萬的jing銳兵員。
說直白一些,你劉守光不是號稱愿意和我們一起清查老王爺的死因,很好。我們來了,我們來到你指定的地方,不怕任何危險。你要動用三軍之力攻打我們,很好,我們應戰,我們不僅應戰,而且還要堂堂正正擊敗你!我們營州軍以這樣的方式登上盧龍軍的最高舞臺。你們還有誰能不服 所以,馮道的建言又與韓延徽等軍方重將有所不同,他所考慮的敵人,并不真正是劉守光、趙敬乃至趙霸。他的建言,針對的是盧龍軍中大大小小的武人團體。
就著這番爭論,李誠中想得則要更加深入一些。他不僅僅是從政治需要來考量是否率軍前出至石城這一問題的,拋開政治因素而言,單論軍事作戰,他的內心中其實并不覺得將戰場擺放在平州城要比擺放在石城更好。韓延徽的分析更偏重于戰術或者戰場角度,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平州城要比石城好,但如果放在整個盧龍來看,就不一定了。
將軍隊屯于平州城,和榆關相互應援,這套方案只看到了平州戰場本身。雖然營州軍從戰術角度來說變強了,但也正因為看上去更難啃,反而會讓幽州方面畏首畏尾。一旦幽州方面覺得啃不動這塊骨頭,他們還會不會堅持不懈的將重兵囤積在平州城下他們會不會在作戰決心上首鼠兩端、搖擺不定 已經將眼光放大到了整個盧龍戰略上的李誠中所最希望的是,這三支軍隊能夠盡遣主力,尤其是義兒軍,李誠中熱烈盼望劉守光將這支軍隊的全部都帶到平州來,如果真的如他所愿,就意味著幽州空虛,而幽州空虛,則意味著雙向戰略的成功。要知道,冷后的懷約聯軍已經在媯州方向陸續集結完畢了!
李誠中還擔心,如果不成功的制造出一個肥美的誘餌出來,恐怕薊州兵和霸都騎都不會盡全力配合劉守光,尤其是薊州趙敬,如果自己將主力屯在更安全的地方,趙敬甚至不一定有膽子過來趟這灘渾水。很顯然,對于趙敬來說,石城和平州是完全不同的,石城就在趙敬的嘴邊上,更好下口!
李誠中打破了大堂上的沉默,他拋出來一個問題――營州軍有沒有能力單獨應對義兒軍、薊州軍和霸都騎三方的合擊他甚至不要求營州軍能夠在主力決戰中取勝,只要將戰事拖延下去即可。在李誠中的心里,決定勝負的一戰并不在石城,而是在幽州。
這個問題一出,以張興重為首的營州軍將們便明白了李誠中的打算,于是眾人飛快的開始合計各種勝負條件。當然,仍有一些軍將堅持將戰場放在平州城下的意見,但李誠中無法將真正的原因在如此規模的軍議上公布,他只是出言安撫和粗略解釋了一番――懷約聯軍在媯州方向的集結屬于高度機密,只有張興重等寥寥幾人知曉,制定雙向戰略的虞侯司幾名關鍵虞侯已經被下達了嚴厲的封口令。
李誠中所指的“營州軍”是夏秋之際軍制改革后的營州軍,即狹義上的營州軍,不包括懷約聯軍,也不包括各城預備營。營州軍含左右兩廂及老營,左右兩廂各有五營,分別編制兩千六百余人,老營即中軍,為五都雙編制,有一千余人,全軍共計六千四百余人,是李誠中最嫡系、裝備最好、訓練最全、戰力最佳的部隊。
在饒樂山下,營州軍左廂并老營,外帶五都后勤兵,抵擋了兩萬契丹戰兵一個多月的圍困,雖說在外線有右廂和懷約聯軍的牽制配合,但其戰力已經相當可觀了。
這次李誠中打算以營州軍支撐石城的正面軍事作戰,在營州軍將們看來,這是沒有問題的。他們認為,營州軍完全具備與敵軍抗衡的實力,就算不能戰而勝之,但要做到自保也毫無問題,當然,究竟行不行,營州軍將們誰也沒和自家盧龍軍真正打過,一切考慮和分析都不乏想象和揣測。
軍議到此,實際上大的方略便已敲定,剩下的是完善和安排細節,這些工作則由虞侯司的虞侯參謀們來具體完成。按照劉守光提出正月十五石城大會的時間,營州方面還有不到二十天來準備。時間雖然短,但卻不是什么問題,營州的戰爭準備已經相當充分了。
年關來臨的時候,李誠中給營州文武們放了四天假――休沐四i,自大年三十到正月初三。他本來還想多放幾天,甚至干脆放到正月十五,但可惜幽州方面不給李誠中時間,所以李誠中也不敢給部下們時間。
大年二十九的晚上,李誠中大集東事會成員,讓四十八名東事們各攜家眷,參加了在都督府后宅――自家府上舉辦的“迎新chun聯歡晚會”。
這場中國歷史上的頭一次“chun晚”在李誠中看來相當不規范,也十分不嚴謹。“chun晚”會場是在后宅空地上臨時搭建的大棚,相當簡陋和空曠,一切只為足夠的容納空間。雖說臨時搭就的戲臺上也安排了延續兩個時辰的演出,但節目略顯單調,舞蹈和曲唱相對偏多,語言類節目稀少,雜藝類表演只有鉆火圈、吞火吞劍、睡釘板等幾樣“爛大街”的節目,但仍舊吸引了東事及家眷們的目光。
整臺“chun晚”由婉枝娘子編導,渤海國敬獻的女娘們成為了演出主力,當然也有zhongnánhǎijing衛局的游俠兒在里面客串。東事及家眷們在臺下吃著燒烤、喝著美酒、觀賞節目、相互嬉笑,氛圍十分熱烈。
為了驅除嚴冬的冷意,在會場四周燒了很多火爐和熱炕,倒也一派溫暖愜意。
其中不乏許多單身東事們偷偷摸摸向婉枝娘子請求,希望能夠結識臺上正在彈曲或唱調的某渤海國貴族小姐。
不過就算很簡陋,李誠中也非常高興,他抱著剛剛四個月的幼子出來收了一圈“壓歲錢”,然后被一擁而上的東事們灌倒在酒水中。
解里作為新增補的東事也參加了“chun晚”。他接到邀請后極為重視,馬不停蹄的從媯州趕回了柳城,不惜成本的拿出錢來,讓人趕制了四身新衣,懷著激動、感恩的心情,攜帶女人和兩個孩子參逢了這一盛事。這一夜的解里同樣喝醉了,因為他終于在實質上邁入了營州的最高層組織,成為了李都督口中的“自家兄弟”。。歡迎您來起點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