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還沒看舌象,怎么就知道了呢。”
老者抬起頭瞪眼瞧著他:“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
“你是!”,“這不結了!拿藥去吧!”老者滿臉不高興,將處方扔給左少陽,又嘟噥了一句:“有錢賺還多事!~下一個!”,左少陽拿過藥方掃了一眼,走到柜臺帳房處,把處方遞給他。
那帳房提筆標了各個藥材的價格,在下面寫了個總價,然后遞給了旁邊的伙計。
伙計在抓藥,左少陽拿過那處方看了一眼:“上面標的藥價好高啊,真要是自己掏錢,只怕買不起喲。”
“廢話!”,伙計陰著臉道,“光是人參一味藥,你夠你要飯要一輩子的!藥好了,拿走!”,伙計將藥包扔給了左少陽。
左少陽冷冷道:“你有三味藥揀錯了!”
那伙計眼睛一瞪:“你說什么?”,左少陽把處方抖了抖:“這處方是旋覆代櫧湯,其中的旋復花、代櫧石和人參三味藥”可是剛才我看見你抓成了了桂枝、桑寄生和五加皮,要不要打開藥包核對一下?”,伙計一聽是個行家,有些慌了,上下打量了一下左少陽,見他衣著襤褸,顯然是個乞丐”立即聲色俱厲吼道:“你說什么?什么拿錯了?你想找麻煩是不是?給你一口飯吃,你還唧唧歪歪的,要想人參是吧?也不撤泡尿照照自己,是不是吃人參的料?喏”出院門往前一百步,有個茅廁,那有人屎!說不定就有吃了人參拉出來的屎,去找去吧!滾滾滾!”,左少陽將手中那六文錢重重拍在藥柜上,嘭的一聲”震得桌上藥材亂蹦,把那伙計嚇了一大跳,不僅是他”屋里所有的人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
左少陽厲聲道:“把你們掌柜的叫來!”,那伙計被左少陽的氣勢震住了,倒退了好幾步。
剛才給左少陽開方的那大夫呼的一聲站了起來:“哎喲,哪來的大尾巴蛆?在這撤野?來人!把他打了出去!”,“是!”幾個維持秩序的店伙計捋胳膊瞪眼睛沖了過來。
左少陽抓起一根藥柜旁邊病患等抓藥坐的高腳圓凳,抓住兩只腳”猛喝一聲”咔嚓一下,掰斷了,劈頭蓋臉朝著那些沖過來的店伙計打去。
所謂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楞的。這些伙計也是欺軟怕硬的混混,又是冷不防之下”頓時被打得抱頭鼠竄。
那叫嚷要把左少陽打了出去的大夫,也著實挨了幾凳子,腦袋起了個大疙瘩”抱著頭慘叫著蹲在了地上,柜臺里的揀藥的那伙計本來沖出來要打左少陽的,見狀不妙,一縮脖子,躲到了人群后面,然后往后堂跑去。
大堂里被左少陽這一通亂打,頓時亂了套”人仰馬翻”都退到了邊上,候診的那些排隊病患也嗡嗡地退到了門外。
幾個大膽的店伙計拿著凳子抵擋著左少陽,一邊呵斥他趕緊住手,不然對他不客氣。嘴上這么說,可是誰也不愿意上前跟發了瘋一般的左少陽對打。
左少陽一邊打一邊狂吼:“馬周!耶一壺!你們兩個混蛋”還不滾出來見我!”
眾人聽他徑直直呼總館副會長和掌柜的名諱,還讓兩人出來見他,終于有些發覺這人說不定有些來頭,都不敢亂咋呼了,只是一個勁往后退”免得被他的凳子砸中了腦袋。
正亂糟糟的,便聽的有人喝道:“誰?誰在這里搗亂?”,眾伙計急忙分開兩邊,從后面出來一個老者”稍稍有些駝背,一身錦袍,眼睛陰冷,正是被左少陽任命為赤腳醫館總館的邸一壺”今科醫舉榜眼。
邱一壺瞅著左少陽,他臉上花貓似的,一時認不出來,便厲聲道:,“你是誰?想干什么?”,左少陽狠狠把凳子往邱一壺面前的地上一砸,啪的一聲”碎成幾塊,邱一壺嚇得原地蹦了起來,躲開了碎塊,指著左少陽:“你!你個瘋子…!”,“沒錯!老子就是瘋了!一是被你們這些混蛋氣瘋了!”左少陽將頭發往后一攏,抓起一個大夫桌上的茶壺,將茶水往臉上一淋,抹了一把,露出了本來面目,“邱一壺,看清楚,我是誰!”,邱一壺上前定睛一看,駐著的身子猛地一哆嗦:“啊?會長?你是左會長?”,“正是!”,“左年兄!真是你啊!你…,你怎么這身打扮?”
“嘿嘿,若不是這身打扮,還發現不了你們干的好事!”
“這個…,會長息怒”容一壺稍候稟報。諸位,這是咱們赤腳醫館的會長,五品朝散大夫左忠少陽大人!還不趕緊過來見禮!”,就聽得咣當聲連接響起,卻是那些剛才叫囂著跟左少陽對打的店伙計扔掉了手里的凳子,跪在地上磕頭:“小人有眼無珠,請會長大人恕算!”,先前罵左少陽的那伙計早已經抖得更篩糠似的,跪在地上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一個勁狂扇自己的耳光。
那先前給左少陽開方子看病的大夫頭上挨了左少陽幾下,本來就有些發蒙,一聽這話,差點栽倒,苦著臉過來拱手;“對…,對不起會長大人,小人,小人不知道是您,沖撞了您,小人該死。”
左少陽一把抓起藥柜上的處方單:,“我問你,你開的這是什么方子?”
“是,是旋覆代櫧湯…”,…”,“是治什么的?”
“治…,治胃氣虛弱證的。”
“我說我心口痛,你卻給我和胃藥,是何道理?”
“這個…,小的該死!小的亂開的。”
“為什么要亂開藥?我若是真有病,豈不是被你這草菅人命的庸醫害死了!”,“小的該死,小的該死,請會長夾人恕罪!”,左少陽當頭給了他一腳。又轉身怒日圓瞪瞧著那抓藥的伙計:“你為什么不按照處方抓藥?為什么不按照處方上的要求給我人參?”
那伙計已經把自己的臉打得跟豬頭似的了,哪里還答得出話來。
邱一壺老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在旁邊只會說會長息怒,年兄息怒。
“息怒?這種事我還要息怒,那不知道有多少貧苦病患要死在你們手里!”,左少陽一指滿場二十幾個大夫,吼道:“這些人我不好說個個都沒有認真看病,但我敢說,這些排隊進來的病患,十個有九個不是真正的病人!他們來,不是要看病,而是要領藥!、領了藥,跑去街那邊超低價賣給于老太醫的,于氏醫館,!一副三十文的藥,只賣五文!這是一個賣藥的乞丐親口告訴我的,我開始還不愿意相信,真正體驗一回,才知道是真的!我問你,邱一壺,這件事你知不知道?于氏醫館跟你們到底有什么勾結?”,一聽說這個瘋子原來是赤腳醫館的會長,而且還是朝廷的五品官員,那些假病患們一個個都悄悄地溜走了,還剩下幾個真的來求醫的貧困病患,病怏怏歪在哪里瞧著,神情淡漠。
邱一壺躬身拱手,額頭冷汗直流”“會長息怒,請后堂歇息,容一壺稟教…”
“不用你稟報!”左少陽抓起藥柜上那張處方:“這就是你要稟報的內容!這包藥藥價只有三十文,可是標注的藥價卻是六十文!用這六十文入賬是吧?差價三十文呢?難怪人家罵我們中飽私囊!我原先還氣人家污蔑,現在才知道是真的,是你們這么一堆蛀蟲在這里幫我中飽私囊!馬周呢?他不敢來見我嗎?”,“馬副會長……,到西北靈州開設分館去了,還沒回來呢。”
“什么時候去了的?”
“您走了沒多久,他就去了。”
“誰讓他去的?我不是讓他代管全局嗎?”,“這個…,會長請后院會客廳用茶,待老朽作詳細稟報。”
“好!給我派人去通知三個分館,除了急診和危重病患之外,其余的診病拿藥都立即停止,等待我的命令!”左少陽怒不可遏吼道。
“是是!”邱一壺從來還沒有見過左少陽如此盛怒,當真有些嚇壞了。立即派人去通知三個醫館。
左少陽又道:“還有,立即通知基金會所有成員開會!把三個京城分館的館長和帳房把所有賬目全部帶來參加會議,我不要聽你一個人說,我要知道全部!我要知道你們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是是!”邱一壺又趕緊派人去通知基金會的其他成員。
基金會的副會長馬周到靈州去了,名譽會長杜淹已經成了植物人。名譽會長甄權和會員甄立言,還有退隱戶部員外郎胡仁,都出去開辦分館去了。這五個人缺席,其余的人很快便趕到了總館后院大堂。
進門之后,見到左少陽,這些人來之前已經得到通報,把左少陽暴跳如雷大打出手的事情說了,各人心中忐忑,進門之后,見左少陽鐵青著臉,一言不發,便都各自落座,低著頭誰也不敢吭氣。
等人到齊了,左少陽已經到用這段時間盡量把心中的怒氣平息了一些,環視了一周,冷冷道:“說罷,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誰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