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留言 杜敬忙道:“遇到了,呃,劉政會劉大人啊,他們也在游街!他還問我這是做什么呢,我說我在悔過。”
左少陽仰天大笑:“昨日劉政會已經來過,說了他游街的事情,不過,已經被我揭穿了,那都是謊言,他都說的是謊言,你的又如何是真的了?哈哈哈”
劉政會昨日惱羞成怒回去,病情家中,臥床不起,竟然忘了再跟杜敬串謀這件事,所以杜敬仍然按照兩人之前約定好的內容說的,結果露餡了。
但是,杜敬最擅長的就是隨機應變,立即跪在磕頭:“我錯了,左爺爺,我說了謊話,我臉皮薄,不好意思上街,不過我是真心悔過的,咳咳咳…,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這一次我一定撕破臉上街去,敲鑼打鼓把事情真相都說了。我發誓!”
“行了,我上了你一次當,還會上第二次?這一次揭穿了你,誰知道下一次還有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你還是學狗吃大便好了,把整個死牢所有囚犯的大便全都吃光了,我就給你治病!這個條件夠簡單了吧?哈哈哈”
杜敬苦著臉道:“求求你了,左爺爺,我這一次真的會做到的,不信,你可以請你信得過的人監督啊。比如莊牢頭,或者大牢的什么人都行,再不行,請外面的人也可以啊。”
“罷了,我不知道你又會搞什么鬼把戲。你還是吃大便吧,這我看得真切。”左少陽好整以暇道。
杜母忙咳嗽著福禮道:“左公子,你就再給犬子一次機會吧,這一次,老身監督他,若再有差錯,老身任你處置!”
“算了吧,你一個老人家,我能怎么處置你?”左少陽淡淡笑道,“行了,別在這磨嘴皮子了,我讓你這樣做的最終目的,是洗脫我的冤屈,這才是最終的目的,別的都是假的,沒用的,虛的,所以,你要是能夠讓皇帝下旨說錯定了我的罪,將我無罪釋放,我就給你和你的家人治病,否則,一切免談!——當然了,你要是愿意把死牢這所有囚犯的大便新屙的舊存的全部吃光,我也可以幫你和你的家人治病。兩個條件任你選,夠大方了吧?哈哈哈”
“可是,這案子是皇帝定的,我,我又能有什么本事讓皇帝改變呢?”
“你當然可以!整件案子都是你一手策劃的,不是你的陷害,我能被打入死牢嗎?你只要說出真相,皇帝英明,一定會作出正確裁判的。”
杜敬想了想,苦著臉,想了好一會,終于一咬牙,道:“我上書給皇帝,說明真相,皇帝怎么做,我就不敢保證了,不過我可以保證我一定說實情,我可以把奏折拿來給你看。你還可以請你信得過的人監督,比如永嘉公主。就知道我會說實情的。”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你會說實情,行了,別在這演戲了,我也不想跟你費這些口沫星子,其實,我早就已經知道,你根本不會翻供的,就算你上書這么給皇帝說了,也會通過別的渠道讓皇帝知道,你這樣是不得已而為之,讓皇帝先下旨宣我無罪,等我給你們治好了病,再重新抓我進死牢秋后問斬!沒錯吧?”
“這個…,怎么會呢?我發誓…”
“行了,你發誓跟放屁似的,我從你寧愿把你堂哥杜如晦一起整死這件事,我就知道,你已經下了多么大的決心要整死我,你連你的堂哥都整死了,還會放過我嗎?所以,咱們打開窗戶說亮話,你也不用在這裝孫子了,我們心里都很明白,你絕不會放過我的,因為你堅信,父親和兄長的死,是我造成的。你要為父報仇,這叫做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杜敬面若死灰,終于跳起來怒罵道:“沒錯!我跟你的仇不共戴天!你救過我父親,可你也最終害死了他!我知道是你抓住了冷隊長,逼出了口供,透漏給了我爹,我爹才跟我兄長火拼的,結果,我一夜之間便失去了父親和兄長兩個親人,這都是拜你所賜!咳咳咳…。你這你這王八蛋!我恨不得吃的肉喝的你血!想讓我翻供救你一命,做夢!我就算死了,也要拉你墊背!咳咳咳…”
左少陽鼓掌:“說得好!哈哈哈,餓狼終于扯下他的羊皮了。好一個中山狼!狼就是這樣,它不會捫心自問自己做錯了什么,不會自省自己吃人的錯,卻來怪獵人射死他。這就是豺狼的本性!”
“你的本性好!我呸!咳咳咳…”杜敬劇烈咳嗽著,惡狠狠道:“你現在眼睜睜看著我們老老小小身患絕癥一步步走向死亡,你卻見死不救!你有事什么本性?還自稱狗屁的什么仁醫!還有什么資格懸壺濟世?咳咳咳…”
“罵得好,我完全同意你的觀點,我以前以仁醫自居,這幾個月,我不停反省自己,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好事,結果卻坐進了監獄?為什么?結果很簡單,因為我給人治病,從來不區分對方是什么人,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我都治,結果,遇到了你爹和你這兩匹中山狼。才搞得如此下場。我現在明白了我錯在哪里。所以,不要再稱呼我什么仁醫,我不是,我是醫,但我對我不喜歡的人就不醫,我不在標榜我是什么仁醫了,也再不會以懸壺濟世而沾沾自喜了,因為我想通了!這一點,幾天前我已經給你說過了,再重復一遍,是讓你加深印象,記住,我是醫,但不是仁醫,我只給我看得順眼的人治病,你們,恰好不是這樣的人!”
說罷,左少陽慢吞吞下了梯子。外面杜敬咆哮道:“左少陽,你少得意,我告訴你,我和我的家人死了,你和你的家人也一個別想逃!你以為躲到合州祭祖就能逃掉?做夢!我告訴你,我會拿出全部家財,雇兇追殺!永嘉公主也別想顧全他們的周全!我要你們全家跟我們家一起陪葬的!大家一起玩完!”
左少陽已經下到了地面,聽到這話,身子猛地一頓,站住了,扭頭望向墻頭,心中涌起一陣不安,從杜敬的話來看,他們已經猜到家人躲到合州,是想逃走,杜敬的家財太可怕了,有錢能做很多是,包括殺人,如果他真的散盡家財用來雇兇,那將會寸步難行!永嘉公主當真沒辦法照顧周全的。
左少陽轉念又一想,這就好比面對恐怖分子的威脅,絕不可能軟弱,一旦服軟,敵人就會騎到你脖子上拉屎!以杜敬這樣連自己的親堂兄都能犧牲的瘋子,就算自己給他和家人治好了病,他一樣不會放過自己!所以,只能抗爭到底!現在,只能寄希望于永嘉公主盡快將家人轉移到倭國去了。
左少陽再沒有理他,慢慢走進了屋里。依舊坐在火爐前烤火。
書房那邊,杜銘慢慢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問道:“左叔叔,我能坐下烤火嗎?咳咳咳…”
左少陽這才醒悟,道:“你先回屋里,我馬上給你送一盆火過來!”
“哦!”杜銘立即轉身回到了屋里。
左少陽端著一盆炭火來到書房,放在床前,蹲,對杜銘道:“疙瘩,你現在病了,先前你的病不重,但是,幾個月過去了,你的病沒有得到正確的治療,現在已經比較重了,而且這種病是會傳染的,所以你不能亂走,只能呆在這間屋里,你放心,叔叔一定能治好你的病。明白了嗎?”
“嗯,疙瘩明白,疙瘩不會亂走了。”
“真乖!我去給你配藥!你就躺在床上,別起來。除了。特別要小心火,別把蚊帳點燃了,如果房子燒了,那咱們可就沒地方住了,知道吧?”
杜銘咯咯咯笑了,小腦袋點著。
左少陽從書房取了一些自己需要的書,還有那一匣子《論語》,回到了自己的臥室,放在書桌上。
臥室比書房大,所以他的出診箱和常用藥物都放在臥室里的。他揀了藥,拿到廚房升火煎藥,煎好之后,端到書房,給杜銘喝了。
杜敬罵了半天沒聽左少陽有什么動靜,到底走了。一直到傍晚,除了牢頭來送飯,再沒有人來打擾他他們。
傍晚的時候,又下了一場雪,這恐怕是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雪了,才片刻工夫,整個院子便已經鋪滿了厚厚的白雪,仿佛一床白棉絮似的。天黑了,他登高點亮了屋檐下的燈籠。
紅彤彤的燈光投在雪地上,雪也變成了紅的,這讓左少陽想起了合州戰爭時,強行征糧的官軍當街殺死的那些人。脖子里噴出的血,就是這樣鋪灑在雪地上的。
這是不是預示著,一場血雨腥風便要來臨了?
他不敢多想,低著頭進了屋里,坐在圓桌前。現在離睡覺的時間還有些早,他不想這么早就爬去,但是,看書又看不進,杜敬臨走之前的威脅多少影響到了他的心情。他心中在為家人擔心。
他坐在火爐前,呆呆的,過了很久,目光落在了書桌的那一疊《論語》上。
對了!臨死的時候,杜寅為了讓自己救他父親杜淹,把藏寶圖的地方告訴了自己,也就是說,杜家的絕大部分家財并不在杜敬手里,而是埋藏了起來,剩下的家財已經捐給基金會了,杜敬手里根本就沒有什么財產,所以,他所說的散盡家財遍雇兇手云云,只不過是癡人說夢!
兇手?對了,自己如果能找到杜淹埋藏的寶藏,不是一樣可以遍雇高手保護自己的家人嗎?
寶藏!
左少陽拿過那一匣子《論語》,翻開了又看了起來。這一匣子論語線裝書,他不知道已經翻閱了多少次,每一頁紙都仔細查看了,匣子和書封皮、中縫都揭開了觀看,甚至把線都拆下來整本書一點點查看,都沒發現什么藏寶圖。
難道杜寅這小子耍了自己?不對!他當時是為了讓自己救他父親,從常理上說,這不應該欺騙,因為如果欺騙了自己,不給他父親治傷,那他就虧大了。
而且,他要是真的想耍自己的話,完全可以說一個很難去的地方,比如突厥的皇宮,吐蕃的雪山,甚至海外的哪座島嶼,那不得跑死自己,豈不是更好耍嗎?干嘛就說眼前的一匣子書呢?
由此可見,藏寶圖應該就在這一匣子的《論語》里!
到底在哪里呢?
左少陽再次一點點查看了整本書,差不多用了一個時辰,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突然,身后傳來杜銘弱弱的聲音:“左叔叔,你還沒睡嗎?”
左少陽回頭一看,門是緊閉著的,聲音從門后面傳來,便道:“沒呢,你先睡吧,怎么?害怕了?被你那個什么狗屁堂叔嚇著了?”
“不,我不怕。”聲音到底有些發顫,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單獨一個房間,是有些害怕的。
左少陽道:“害怕也沒辦法,你的病是要傳染的,所以不能跟左叔叔住一起,只能單獨住,你把燈一直點著,不要吹滅了,有燈會好一些的。左叔叔就住在旁邊,別擔心。”
“嗯!”杜銘聲音停頓了好一會,又低聲道:“我堂叔說,是你故意用胎衣入藥,欺騙他送給我爹爹吃,我爹爹不堪受辱,所以上吊了。是嗎?”
左少陽心頭一沉,這杜敬在杜家到處散播對自己的仇恨,狼子野心何其毒也!扭頭望去:“我說不是這樣的,你相信嗎?”
杜銘不語。
“照實說,沒關系,左叔叔不會生氣的。你還是個孩子。不懂這些的。——你相信你堂叔說的那些話嗎?”
“我不信!”杜銘聲音很肯定。
左少陽愕了一下:“為什么?”
“這幾天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我相信左叔叔你說的是真的。”
“是嘛,嘿嘿,你能辨別是非就好。”
“我相信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我爹爹也相信,所以他給皇帝說了不要為難你。”
左少陽驚喜交加,忽地站了起來:“你說什么?你爹跟皇帝說過不要為難我?怎么回事?”
“我爹死之前,在桌上留了一張紙條,我進去的時候看見了的。”
“寫的什么?”左少陽聲音頓時急促起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