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凱回到長安以后,將李瑄的吩咐告訴崔光遠,準備立下大功!
李瑄挾天子以令諸侯,如果平定安祿山的叛亂,再造盛唐,威望將無與倫比。
崔光遠立刻派人去潼關,將長安獻給安祿山。
他聲稱李隆基已帶領親近之人逃往劍南,現長安空虛,無人防守,正是占領的好時機。
并直言李瑄已經到達隴西郡,十天之后兵臨長安,若不抓緊,就會失去長安城中堆積如山的財富。
長安是堅城,有據城而守的可能。
潼關的大將崔乾佑剛收到安祿山“不可輕舉妄動”的命令,雖心中火熱,但不敢擅自禁軍,他飛馬將消息傳遞給洛陽的安祿山。
“李隆基竟逃離長安,進入蜀地?”
洛陽的上陽宮中,安祿山聽到李隆基逃離的消息,仰天大笑,還頗為自得地道:“我就知道老皇帝怕死,會在這個時候逃離。”
潼關的勝利,更加增添安祿山的信心,并有與李瑄叫板的底氣。
以少勝多,李瑄也不一定打出崔乾佑耀眼的戰績。
僅用數萬兵馬,就大破唐軍名將哥舒翰十幾萬兵馬。
除此之外,他最近還收到一個好消息,河北的李光弼和郭子儀退兵了。
河北諸郡像是失去主心骨一樣,會盟搖搖欲墜,史思明、蔡希德等猛將遲早會將河北平定。
現安祿山正派遣武令珣和田承嗣準備南陽之戰,剿滅唐軍江南、嶺南、山南、劍南等地北上勤王的主力,然后一舉攻破江淮,坐擁半壁江山。
惟一令安祿山遺憾的是玉環娘子也跟隨老皇帝去了蜀地,追擊已經來不及了。
他遲早統一天下,到蜀地接回玉環娘子。
“回陛下,京兆尹崔光遠說李瑄小兒已經派兵到達隴西,為防止李瑄小兒捷足先登,當立即占領長安,重兵固守。”
狗頭軍師高尚拱手向安祿山說道。
他和大唐的文武官吏一樣,下意識認為李瑄現在不可能出現在長安。
哪怕是在隴西的兵馬,也絕對不是主力,時間不允許。
長安,是文人士子心目中夢寐以求的圣地。
安祿山已經得到洛陽,再得到長安,大燕的基業才會夯實。
“臣認為只需要占據潼關,扼制李瑄東進之路。等待回紇和吐蕃的反應,再進行定奪。”
嚴莊認為長安雖容易得到,但不容易守住。
長安漏風的地方太多。
大燕兵馬中,諸多胡人善于騎射,不善守城。
即便是與李瑄軍戰斗,也該是在長安城外的原野。
而不是集合十萬兵馬,去守一城池,放棄自己的優勢。
那么大的長安,但凡有一段城墻被攻破,都會致使其他城墻失守。
嚴莊早已為安祿山制定戰略。
先穩固河北諸郡,再攻略南陽郡,然后進軍江淮諸郡,最后鯨吞江南嶺南。
等潼關以東成為大燕的領土,再進軍關中。
同時觀察回紇和吐蕃的動靜,若李瑄有頹勢,他們就讓鐵騎出關,主動出擊。
“大夫此言差矣,長安為天下最富庶,是珠玉的倉庫。陛下若得到長安的金銀珠寶,能再次犒賞三軍,增添士卒士氣。”
高尚出言反駁嚴莊。
現在大燕建立,二人是競爭對手。
但他為中書侍郎,嚴莊為御史大夫,地位明顯高于他。
他渴望在關鍵時刻壓制嚴莊一頭,現在時機到了。
在面對李瑄的時候,嚴莊一直畏首畏尾,強調通過布置防御,拉攏吐蕃、回紇等方式,將李瑄鎖死,再尋求致命一擊。
而高尚則不然。
高尚對燕云鐵騎有絕對的自信,他不認為西域鐵騎強過燕云鐵騎。
更何況,他們有諸胡輕騎相助,潼關之戰后,大燕軍隊士氣高漲,有摧毀一切,改天換地的氣勢。
強大的國家,強大的兵馬無懼敵人。
大燕是新的朝代,新的氣象,不該像嚴莊一樣,還未與李瑄相遇,氣勢便先弱三分。
“陛下得到長安,便是中原正統,可向天下宣布大唐氣數已盡,大燕當立。讓天下士族、大族臣服!屆時,陛下就可取代偽皇帝為新的天可汗。”
見安祿山猶豫,高尚繼續說道。
言語中滿是恭維。
“李瑄不是易于之輩,陛下若按照臣的戰略,一統天下,不過是晚一年半載的事情。”
嚴莊覺得高尚過于自大,輕視李瑄。
能在年少時就功成名就,怎能小瞧呢?
李瑄的赫赫戰功,無一不顯露著他強大的統帥手段。
損兵折將是小,若影響燕軍的整體士氣,后果不堪設想!
“長安可以先不取,但長安左藏庫的絲綢和坊市的金銀珠寶,必須得到。”
“告訴崔光遠的使者,朕接受他獻城,封他為西京留守,讓他準備迎接大軍入長安。”
“大軍入長安,得到長安的絹錢、金銀珠寶后,再返回潼關。”
安祿山骨子里對李瑄還是有一些畏懼的。
主要是李瑄使安祿山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懼怕老謀深算的李林甫,但李瑄給他同樣的感覺,且更深不可測。
所以他采用折中的方法。
等回紇、吐蕃出兵以后,再收取長安不遲。
“陛下英明…”
高尚見安祿山下定決心,立刻順著安祿山的意思恭維道。
“陛下,令士卒劫掠長安,會影響大燕的國運。”
嚴莊對此深表憂慮。
不過他也沒料到李瑄也在長安。
“只是取走唐廷的國庫,搜刮李氏的宗室貴族。我會吩咐士卒不要干擾普通百姓!”
安祿山的大臉一下子就拉起來,輕飄飄地說道。
他說這話,可能自己都不信。
“圣人英明…”
見此,嚴莊趕緊拜道,生怕安祿山生氣以后對他一頓抽。
“傳令安守忠率領一萬騎兵進入長安。”
“令崔乾佑休整以后,率領潼關兵馬,北上進攻河東諸郡。”
“朕在洛陽城中,等待他們大勝凱旋!”
安祿山沒有讓崔乾佑入主長安,而是讓族侄兼義子的安守忠來領這份功勞。
相比于崔乾佑,他更信任安守忠。
上陽宮的軍令下達后,兩天時間,到達安守忠的手中。
他本就在潼關,立刻點范陽、平盧、靺鞨、同羅、契丹、奚等騎兵共一萬人,出潼關后,向長安疾馳。
潼關之戰獲勝的主帥崔乾佑非常不甘心,但此刻他只能聽從安祿山的命令,渡過黃河,進攻河東諸郡。
哥舒翰已經整備兵馬,在河東郡城等待著他。
靈武郡,豐安軍城。
西面是漫漫黃沙,北面是滾滾黃河。
一座孤零零的軍城矗立,這是曾經監視突厥的重鎮。
現突厥滅亡,回紇收斂,不敢靠近,使豐安軍城地位大降。
這一日,一封信件被送到豐安軍使阿史那扶汶手中。
他站在豐安軍城上,仔細觀察信件。
看到是李瑄送來的信件后,阿史那扶汶一瞬間的吃驚后,目露驚喜。
“今時勢動蕩,外有安祿山叛亂,內有楊國忠把持朝政,民不聊生。吾身為宗室,不忍大唐崩塌,百姓苦難,當順勢而起。曾與卿生死患難,志同道合,欲共舉大事,必能建立不世之功,重辟盛世…”
“太子受奸佞蠱惑而北上靈武,是為朝廷不安穩,卿盡可堵截官道,護送太子回長安…”
李瑄在信件上隱晦地說出自己的意圖,使阿史那扶汶明白。
“李帥,我沒有跟隨郭子儀去河北,一直在等您吶!今朝廷無道,當有中興之主現世。十載雖長,我的心是沒有改變的。”
阿史那扶汶看完信件后,仰天說道。
他心潮澎湃,毫不猶豫地跟隨李瑄的腳步。
哪怕是太子李亨,他也敢阻攔。
少頃后,阿史那扶汶回到自己的屋中取出佩刀,緩緩擦拭。
他早已聽說李瑄叛亂,還以為李瑄不帶他了呢。
現豐安軍城中,還有兩千兵馬。
其他兵馬皆被郭子儀帶著出井陘前往河北。
這兩千豐安軍中,有一千騎兵,這對阿史那扶汶來說足夠。
當天,阿史那扶汶率領一千騎兵,向西南行進。
他從李瑄信件中得知李亨的大概路線,于是離開靈武郡,前往平涼郡的蕭關官道。
這是李亨北上靈武的必經之地。
阿史那扶汶派遣探馬,在前方方圓百里打探消息,以朔方節度使留后杜鴻漸的名義,迎接李亨前往朔方軍的大本營回樂城。
以免李亨看到探馬后被驚擾。
在靈武的南面,平涼郡一帶,唯有豐安軍存在。
地方郡守以為阿史那扶汶真是在迎接太子,不敢多問此事。
李亨一路北上靈武,面容憔悴。
與李隆基分兵后,雖跟隨著數百名禁軍,又有裴冕等大臣的擁護,但他依舊處于擔驚受怕之中。
行軍隊伍,風餐露宿,吃了上頓沒下頓。
好在隊伍人數不多,沿途郡縣能為他提供補充。
李亨在北上途中,擔驚受怕愈發強烈,他害怕李瑄和安祿山突然派遣騎兵追上他,將他的幻想擊碎。
一路之上,兵荒馬亂,郡縣不平靜,風吹草動,都會將睡在馬車上的李亨驚醒。
即便飛龍禁軍說沒有追兵。
他也會下令隊伍連夜倉皇。
一行人馬奔跑一夜,李亨依舊驚魂未定,他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樣的顛沛持續數日后,一名官吏飛馬奔來,找到李亨,老淚縱橫地拜道:“太子殿下,圣人已被李賊劫持。李賊很可能在派遣輕騎追擊您!”
他是為數不多從李瑄手中逃出的官吏,他想到北上的李亨,立刻前來投靠,并將噩耗告訴李亨,加以防備。
“父皇…”
李亨聽后,駐馬悲呼。
顛沛許久,竟聽到這樣的消息。
或許有對李隆基被抓而悲傷,但更多的是對前途未卜的迷茫。
想著北上靈武,會意氣風發。
事與愿違,卻落魄不堪。
如果李賊派遣輕騎追擊,以他們的速度,還能到靈武郡嗎?
“殿下節哀,李賊倒行逆施,終難成氣候。他一定會挾持圣人,號令天下。您應該振作起來,前往靈武在忠臣義士的擁護下稱帝,主持大局,剿滅李賊、安賊的叛亂,營救圣人,奪回兩都!”
裴冕也不禁傷感,不過他看到機會,勸李亨振作起來。
現在李亨尊李隆基為太上皇,繼承大統,絕對能獲得天下的支持。
就算李瑄以李隆基的名義,廢除李亨太子的職位,不承認李亨為帝,李亨也會得到大部分文人的同情認可。
“不能這樣!本宮一定會竭力營救圣人,使圣人盡天倫之樂。”
李亨模棱兩可地回復。
“稱帝”這兩個字讓李亨身體微微一顫,調動內心最深處的渴望。
他做夢都在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在落魄的時候,這個詞給予他心靈上的慰藉。
現在他要考慮如何躲避李瑄的追擊,到達靈武。
李瑄暫時只有少量騎兵,到達靈武后,就會有河東軍、隴右軍相助。
“父親,我們不能再與婦孺、車馬一起前行。您騎上寶馬,與飛龍禁軍騎士一起,迅速奔至靈武郡,叛軍一定無法追上。”
李俶向李亨建議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李亨在,他們這一脈就是天下認可的正統。
若李亨被擒,他們這一脈將會被李瑄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你的兄弟姐妹和為父的愛妃都在這里啊!”
李亨想這么做,但他的家人隨行,不能騎馬奔馳。
他心中是擔心寵妃張良娣的,更何況張良娣還身懷六甲。
這段時間,張良娣的馬車一直在最前方,這是她主動要求的。
李亨為此還說:“抵御敵人不是婦人家的事,你為何要在前面呢?”
張良娣回答道:“現在殿下跋涉艱難險阻,禁衛不多,恐怕有倉促,妾身在前面擋著,殿下可以從后面逃走,這樣就無患了。”
如此賢良淑德的張良娣,怎會不令李亨感動呢?
“當今之際,國家大于一切。您在國家就在,當有所取舍。如果母親不幸被李賊所捉,我等一定會全力營救。如果父親執著不離開,被叛軍追上后,就再無機會。”
李俶繼續勸說道:“父親要為社稷蒼生考慮啊!”
他母親去世,不喜歡父親的新歡張良娣。
他心中也有難言的苦衷。
前幾日逃亡前夕,李隆基將他從百孫院召到大明宮的時候,他并不清楚要離開長安。
所以他的妻子沈珍珠沒有和他一起離開。
等翌日啟程的時候,想叫上沈珍珠已經晚了。
他不知道什么結局在等待著在長安的妻子。
但現在李俶只想爭一口氣,輔助父親登基。
只要皇位在手,沒有什么是不能拋棄的。
“通知有馬匹的飛龍禁軍,和騎馬的文武大臣,隨本宮一起快馬北上。”
沉思片刻后,李亨咬牙說道,決定拋妻棄女,只帶著李俶等已經成年的兒子逃離。
“遵命!”
李俶和裴冕等領命道。
這次張良娣真成了李亨逃命的擋箭牌。
她在馬車中,看著李亨和李俶帶著一眾親信,兩百名騎馬的禁軍絕塵而去,心中五味陳雜。
她摸了摸自己腹部,只能聽天由命了。
李亨的逃跑,讓這支北上靈武的隊伍,更加低迷。
短短半天時間,無馬的禁軍、李亨的親信宮人,就有半數逃散。
現在他們只能希望叛軍不要追來。
不過他們的希望,很快就變成絕望。
“前方車馬,立即停下!”
在當天黃昏之際,車神塞率領一隊輕騎,追上張良娣的車駕。
僅剩下的無馬禁軍,沒有抵抗的信念,干脆利落地向車神塞投降。
“太子在哪?”
車神塞得知沒有太子,只有張良娣和李亨的妾室、未成年兒女,以及一些行將就木的老臣后,抓住一名飛龍禁軍詢問道。
“午時剛過,太子與廣平王、諸大臣一起騎馬先一步向靈武而去。”
這名禁軍怕死,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車神塞。
風聲泄露了!
車神塞眉頭一皺。
當然,在天下大亂時親信太子的老臣非常多,這是不可避免的。
“太子被劫持往靈武,留下五百騎護送張良娣等回長安,其余人隨我一起追擊。”
車神塞下達命令道。
他知道太子要拼命奔跑,想追上有些困難。
畢竟朔方郡的情勢復雜。
但太子對李帥太重要了,他們父子要做從龍之臣,就不能讓太子成為李帥的絆腳石。
“轟隆隆!”
天黑未有休息,在車神塞親自率領下,一人三馬,繼續追擊。
一路進入平涼郡。
平涼郡山壑縱橫,到平涼以后,一路要走不少山道,天策衛多馬騎兵的優勢難以發揮。
車神塞已經遇到落單的飛龍禁軍,但李亨隊伍中馬匹優良,翻山越嶺,車神塞一時難見李亨的身影。
第三日中午的時候,李亨遇到一名朔方軍探馬。
“啟稟殿下,我們奉杜留后之令,來接您到達靈武。”
李亨令人問詢探馬到時候,探馬向李亨回道。
“你們有兵馬嗎?”
李亨緊急詢問道。
“回殿下,我軍共有一千騎接應殿下。”
探馬如實向李亨回答道。
“善!這下叛賊不會再追擊了。”
李亨大喜道。
待他到達靈武,就可以稱帝,召集天下平叛。
“慢!你們是哪支軍隊的?”
李俶覺得不對勁,制止李亨跟隨探馬一起。
雖然他們提前通知沿途的官吏,和朔方留后杜鴻漸,但郭子儀不在的情況下,朔方軍派兵絕對沒有這么迅速。
“卑職是豐安軍的士兵。”
探馬回答道。
“把他殺了!”
聽到豐安軍的名字,李俶大喊一聲。
“噗嗤!”
李俶的親信侍衛立刻舉刀,將這名豐安軍探馬刺死。
“俶兒,你這是干什么?”
李亨慍怒道,怎么能亂殺朔方軍的探馬呢?
他現在能依靠的,也只有和李瑄關系不深的朔方軍和河東軍了。
“父親,李賊任過豐安軍使。據孩兒所知,那豐安軍使阿史那扶汶是李賊一手提拔到親信,他能在豐安軍使的位置上七八年之久,多半是李瑄向上一任節度使安思順、兵馬使王思禮有所暗示。”
李俶聰明,向李亨回答,又說出線索:“父親沒覺得杜留守迎接我們的速度太快了嗎?”
“就是如俶兒所言!”
李亨拍手,心中后怕,又問李俶道:“該如何去做呢?”
雖然如此,但李亨在這一刻毛骨悚然。
李賊的影響力太大了,隔這么多年,都還能影響朔方軍。
即便他到朔方,也會如履薄冰,不能如想象中的美好。
而且他害怕阿史那扶汶派人在前方堵截他們。
“父親,靈武郡我們必須得去,否則前功盡棄,我們不要再走官道了,從偏僻的小道,山道出發。”
李俶向李亨說出自己的建議,他也認為前方的官道上有豐安軍嚴陣以待。
李賊令豐安軍堵截他,恰恰說明李賊沒有控制朔方軍,只有豐安軍聽李賊的。
“依俶兒所言!”
見裴冕無計可施,李亨只能相信自己的兒子。
“報…啟稟殿下,山間還有一名朔方軍探馬,他突然向北逃離。”
一名飛龍禁軍奔來向李亨稟告道。
“不好,他一定看到我們殺死他的同伴,前方的豐安軍會很快追來。”
李俶意識到他們危在旦夕:“父親,速令士卒繞到鄉野山道,從長計議。”
他本以為他們離開李隆基的隊伍后,能輕易到達靈武。
沒想到李瑄進軍速度這么快,還在豐安軍留下后手。
豐安軍是朔方離平涼最近的一個軍。
關鍵時刻向西南而來,可以直接封鎖道路。
一共二三百人的隊伍,在驚慌失措,缺少食物的情況下,躲避官道,涌入更偏僻的山道。
“豈有此理,敢殺我探馬!”
“太子果然被奸佞挾持,隨我一起追蹤太子的痕跡,將他們堵截。”
阿史那扶汶聽到自己的探馬被殺死后,異常憤怒。
豐安軍其他騎士皆義憤填膺。
和李亨的隊伍不同,他們攜帶有糧食。
于翌日找到李亨的行進路線,迅速追擊而去。
李亨一行再次經過一天一夜的逃亡以后,人困馬乏。
二百多名飛龍禁軍騎士不滿的情緒高漲。
人越是饑餓的時候,戾氣就越重。
李亨知道這是嘩變的前兆,只能下令士卒停止趕路,好好休息,并將戰馬殺死三匹,為士兵果腹。
夜晚的時候,也得讓禁軍睡覺。
李亨不敢睡,祈禱能躲過這一劫。
李俶看橫七豎八躺在山野的禁軍和落魄的大臣。
已經窮途末路,他不明白問題出在哪里?
“咴…”
天還未亮,遠處馬嘶鳴的聲音將整支隊伍驚醒。
阿史那扶汶率領士卒牽著馬,循著李亨等人留下的痕跡,一夜尋找,將他們的露營地團團圍住。
兵力懸殊,無路可逃,且飛龍禁軍毫無戰意。
李亨心灰意冷,下令向阿史那扶汶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