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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道長的成就

  甘露殿內,閻立本聞言低著頭,躬身道:“陛下,徐孝德是工部的侍郎,太子殿下掌朝中用度,現在徐孝德入工部掌整個工部的預算,臣實在是…”

  看著這位閻大匠有苦難言的模樣,李世民也一樣低著頭。

  君臣兩人好似都有難處。

  李世民沉聲道:“徐孝德任職的工部侍郎是誰舉薦的。”

  閻立本回道:“是太子殿下舉薦,趙國公給安排的,而且還是陛下批復,因此徐侍郎掌工部預算,臣不敢有半分不滿,只因他又是東宮屬官。”

  李世民神色痛苦地扶著額頭,道:“朕什么時候給批復的?”

  回過神,李世民灌下一口茶水,為難閻立本似乎也不好,板著臉道:“你回去吧。”

  閻立本連忙道:“臣辦事不力,請陛下責罰。”

  “朕不怪你,若得閑你去問問徐孝德,看看凌煙閣什么時候能修建。”

  “喏。”閻立本悄悄看了眼陛下,而后快步走出了甘露殿,至于陛下賜的座,他是一刻不敢坐。

  李承乾從太極殿路過,剛走出朱雀門,就見到了一個熟人。

  這位熟人正是李淳風道長。

  “道長這是?”

  李淳風遞上一卷書,恭敬道:“這是貧道所編寫的《法象志》其中一卷。”

  李承乾接過這卷書,揣在袖子里笑道:“這是什么書?”

  李淳風解釋道:“貧道時常觀前代渾天儀,其中就有不少缺點,臣去年因陛下之命,重新命人鑄造了渾天黃道儀,《法象志》便是歷代渾天儀的優劣論述。”

  言罷,他又道:“太子殿下這邊請。”

  李承乾一邊看著這卷書一邊跟著李淳風的腳步,在古代諸子百家中,抬頭看星空,專研天文的也只有這么幾家。

  一邊走著,一邊看著手中這卷書,創造渾天儀的是傳聞中的東漢科學家張衡。

  而渾天儀又在歷朝歷代中不斷地完善,其中也有幾次幾近失傳。

  看著《法象志》,李承乾依舊跟著李淳風走著,渾天儀是一種古人用來測量的天文工具,掌握這種工具的人往往也都是當代的數術大家。

  而李淳風便是其中一位,他的數術水平十分了得。

  與東宮的學習方式不同,李承乾也不知道李淳風道長的數術水平到了何種境界。

  李承乾挺喜歡這卷《法象志》,其中對地理與天文的關系很有意思,還有星辰與地平線垂直角度的相關論述,已經有黃道經緯,赤道經緯,地平經緯的經緯度相關論述了。

  這是一卷很寶貴的書,至少在現在的大唐來說,在知識的傳播上與開拓上,都少不了這樣的學識。

  來到欽天監前,這里的地面畫著一張巨大的八卦圖,而在這個八卦圖的最中心立著一根石柱子,圍繞著石柱子上方,矗立著一個個風車,風從哪邊吹來,哪邊的風車就會轉動。

  在欽天監門口,還有一位須發皆白的老道長,手執拂塵站立著八卦圖的正北面。

  見袁道長閉目盤腿而坐,而后又邁了幾步,李承乾小聲道:“李道長,袁道長這是在做什么?”

  李淳風解釋道:“袁道長心里正在算著各個節氣的風向。”

  李承乾抬頭看了看天。

  李淳風又道:“自當初太子殿下說起風向風速之事,袁道長便在各個節氣記錄每個節氣的風向與風速。”

  “原來如此。”

  李承乾向袁道長行禮道:“看來李道長與袁道長不僅僅是數術大家,現在太好了,大唐可能要有氣象學家了。”

  “氣象學家?”李淳風重復了一句,撫須良久不語。

  “道長。”李承乾揣著手問道:“這個八卦圖與中間的石柱子是做什么用的?”

  袁道長還閉著眼盤腿而坐,兩人站在不遠處低聲討論著。

  李淳風也揣著手,在冷風縮了縮脖子解釋道:“風車轉動得越快,下面浮標就會被風車轉動時的繩索拉上去,風力可知甲乙丙丁四個層次。”

  仔細一看,那個石柱子上確實有刻度,還有一個浮標,現在的風力是丁級三等。

  李承乾又問:“只有四級嗎?”

  “嗷…”李淳風道:“再往上就是甲等及甲以上,是否需要增加測量,還要多看幾年才行,今年才剛剛建成的。”

  “那這個八卦圖是何意思”

  “那八卦位置便是風向。”

  “直接用東南西北不好嗎?”

  “太子殿下卦象與節氣相關,節氣的風速風向都不同,卦象是用來對照不同節氣的。”

  聽著李淳風講述著理論方面的學識,令人不覺明厲。

  當一樣學問到了道士手中,那就用道門的理論知識來解釋,能夠涉及卦象,倒也合理了。

  自古以來,直到大唐,八卦與地球方位一直都有聯系。

  李承乾小聲道:“袁道長,孤聽說我們的腳下的土地其實是在旋轉的,我們是活在一顆球上的。”

  李淳風冷哼道:“貧道早在十幾年前就參破了,不然何來黃道經緯?”

  “原來道長早就知道了。”

  “那是自然。”

  李承乾肅然起敬,躬身一禮。

  李淳風也施禮道:“太子殿下不用這般。”

  袁天罡道長一直坐在八卦圖前,任由風吹得他老人家道袍獵獵作響,一動不動。

  說來從未與袁道長說過話。

  李承乾揣著手道:“他老人家這樣多久了?”

  李淳風嘆道:“早晨開始便入定。”

  “袁道長也挺辛苦的。”

  李淳風湊近小聲道:“孫道長近來如何?”

  看向入定的袁道長,李承乾也放低聲音道:“孫神醫還在編寫藥經,每個月都會來一趟宮里,給母后與爺爺看病,他老人家說等藥經編寫完成了就會離開長安,也不說要去哪里,多半是要云游天下了。”

  李淳風頷首道:“他老人家總是這般。”

  “不過孫神醫現在在長安也挺好的,時常給長安城的人看病,聽說秦瓊大將軍的身體也有好轉了。”

  言罷,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李承乾道:“孤在中書省還有許多要事,就不久留了。”

  李淳風行禮道:“不敢耽誤殿下要事。”

  李承乾揣著手離開欽天監,走了兩步又蹙眉看向盤腿而坐的袁道長,見他老人家還是盤腿而坐。

  便只好收回目光,繼續往中書省走去。

  皇城內很忙碌,因為太子殿下一句話,各部尚書與侍郎在太極殿開了大會之后,還要回來與各部侍郎以及各位文吏開小會。

  小會的內容無非也就是為了太子殿下的一句話,眾人要擬定冬天互市的交易章程。

  所以各部尚書與侍郎下了早朝之后,便開始了議論。皇城內,有文吏來來往往。

  李承乾來到中書省的時候,這里已經堆積了不少奏章。

  舅舅與老師正在埋頭處理著,李承乾剛坐下之后,于志寧便快步走來,道:“殿下,這是京兆府的奏章。”

  拿過奏章,李承乾蹙眉看了起來。

  于志寧小聲道:“聽說吐蕃的使者就快到了。”

  “現在還是秋季,他們來這么早嗎?”

  “殿下此次來使不是一個使者,而是一隊吐蕃人,說是向大唐要互市文書的。”

  李承乾提筆開始出處理奏章,道:“那就是一個使團。”

  于志寧頷首。

  “孤知道了,伱讓鴻臚寺的人準備一下,接見他們。”

  “喏。”

  言罷,李承乾看了眼一旁的老師與舅舅,還在埋頭批閱著文書。

  突如其來的工作量令今天被點名的朝中各部忙得不可開交。

  一直到了夜里,褚遂良在朱雀門外領了一塊香皂與一卷紙張。

  紙張厚厚一疊,用繩子捆成一卷,一只手還環抱不過來,分發紙張與肥皂的是一個叫魏昶的人。

  對于涇陽的事情,朝中近來所知越來越少了。

  有關涇陽的消息,自從今年夏天種出葡萄后,送出來的消息便很少。

  只是聽到京兆杜陵的公子,杜荷公子現在成了關中很富有的商人,并且與當今太子關系莫逆。

  可太子殿下長年深居簡出,也沒什么與杜荷有太多的往來。

  但杜荷一直都心甘情愿為當今太子做事,甚至愿意給河西走廊送去數不清的肥皂。

  這便是太子與杜荷之間的關系的疑點。

  就連修建河西走廊,杜荷更是一擲千金,將一車車的肥皂送去河西走廊。

  要不是這個杜荷公子不是一個商人,不是有利可圖,當今陛下應該給予賞賜才對。

  以至于杜荷在關中行事說一不二,儼然也快成了這關中最有信譽的商人。

  褚遂良帶著心頭的疑惑走在朱雀大街上。

  夜里的朱雀大街在宵禁之前,依舊會是這番熱鬧的景象。

  皇城,中書省內,李承乾只收到了御史臺與京兆府的章程奏章,兵部,禮部的互市章程還沒送來。

  于志寧腳步匆匆而來,道:“殿下,他們還在商議。”

  李承乾起身道:“天色不早了,都讓他們回去吧。”

  “喏。”于志寧又腳步匆匆離開。

  “通知各部后,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聽到吩咐后,于志寧訕訕一笑,行禮之后,便告退。

  李承乾將一張張椅子與凳子翻倒放在桌上,而后開始清理中書省,掃完地之后,等一早再來,見到地面干干凈凈,椅子與凳子都在桌子上,看起來就會很舒心。

  天色完全入夜,明月當空。

  李承乾回到東宮時,小福正在做飯,弟弟妹妹還在玩著擊鼓傳的游戲。

  這個游戲很簡單,人越多越是好玩,弟弟妹妹圍坐在一起,唱著歌謠。

  見是皇兄回來了,李麗質連忙道:“皇兄,母后讓人送話來,說是明天要在曲江池游園。”

  “孤知道了。”

  見皇兄疲憊地回了一句,李麗質站在原地,埋怨道:“父皇總是將一堆事交給皇兄,朝中就沒有可用的人了嗎?”

  東陽道:“有些事不是父皇想讓皇兄去辦,而是皇兄不能坐視不管。”

  李麗質嘆息一聲,道:“還是,東陽你能夠看破皇兄的心思。”

  東陽笑道:“與寧姐姐多說話,便能知道皇兄的心思了。”

  小鼓在李治手里敲著,也好在是個小鼓,這要是鼓聲大一些,不知道的還以為東宮要起兵造反了。

  夜里,于志寧忙碌完,等皇城各部的人走出朱雀門,這才放心。

  今天的朱雀門是關得最晚的一次。

  徐孝德剛剛拿到了香皂與一卷紙。

  于志寧也領了涇陽送來的紙張與香皂。

  “于侍郎,近來可好?”

  聽到話語,于志寧笑道:“徐侍郎在工部想必是忙得不可開交吧。”

  徐孝德道:“是呀,工部近來很忙,太子殿下命下官多與坊間鐵匠走動,說是工作訪問,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意欲何為。”

  “聽說陛下召見了閻大匠,他沒有為難你?”

  “于侍郎莫要多想,其實閻大匠對下官一直很照顧的。”

  兩人走在街道上,因住在同一個坊市,便順路能夠一邊說一邊走著。

  于志寧還留在太子的身邊,而自己卻在工部辦事,徐孝德對太子殿下的安排沒有異議。

  太子殿下是一個注重辦事效率的人,誰能夠更干練,便留下誰。

  而徐孝德也深知自己的能力不如于志寧。

  走到家門口,徐孝德與于志寧告別。

  關中到了秋季,一到夜里風便不斷吹著,吹得窗戶搖搖晃晃。

  家家戶戶在入夜之后,便關緊了門窗。

  從高處看現在的長安城,能夠見到一條條街道上,明亮的燈火光照亮了一條條主要街道。

  貞觀八年了,遷入長安城的人口越來越多,這座大城也越加繁華了。

  關中十月中旬,清晨時分,街道上與屋頂都落下了霜。

  從東宮方向傳來箭矢的呼嘯聲,一支箭矢劃破空氣,正中靶子的中心。

  李績詢問道:“太子殿下感覺如何?”

  “沒什么感覺,和之前沒有區別。”

  “負重鍛煉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感覺到效果的,需要持之以恒堅持一年半載,才能看到成效。”

  鍛煉就是這樣,如果不能持之以恒,就不會有效果,體力與力量的鍛煉尤為如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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