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半晌,魏征指著杜荷,說道:“巧言令色,巧言令色而已,本官說的,并非所指偷盜白釉瓷器的案子,而是偷盜的案子,杜荷你休要狡辯。”
以往在朝堂上經常把人懟的啞口無言的魏征,何時吃過這樣的大虧。
只聽杜荷又說道:“魏大人,那我今日打的官司,也是偷盜的案子,如何就不能審理了呢?偷盜白釉瓷器市偷盜,難道偷盜版權就不是偷盜了嘛?白釉瓷器在南北朝才出現,以前從未有過,而這版權概念,以前未有,今日出現,有何不可?魏大人你飽讀圣賢書,難道不知道老子說過,天地萬物生生不息,發展變化無窮嗎?”
魏征一愣:“老子何時說過這樣的話?”
“那是你讀書不仔細!”
魏征一口老血差點全部噴了出來。
杜荷走到魏征面前,步步緊逼地問道:“魏大人,你覺得,偷盜知識算不算偷盜?好比魏大人你就是今秋參加科舉考試的學子,在考場上,你好不容易寫了一篇文章,卻被人抄襲了,然后那人還因這篇文章中了狀元,你心里有什么感想?”
“我…哼,老夫不跟你爭了。”魏征一甩袖子,吹胡子瞪眼地說道。
眾人都有些傻眼,一向連陛下都敢懟的御史大夫魏征,竟然被杜荷說的不敢還嘴?
杜荷呵呵一笑,轉身對李二說道:“陛下,這件事已經很明白了,還請陛下審理此案,還我一個公道。”
“且慢!”
旁邊一直不說話的長孫無忌突然站出來,說道:“陛下,臣有話說,臣認為,這件案子,不能審理。”
長孫無忌便說道:“古人云,書有教化之用,杜荷所撰的《隋唐演義》,雖流于世俗,但也受到百姓口耳相傳,廣泛歡迎,具有一定的教化作用。試想,《論語》《孟子》等微言大義之作,可曾說過自己的知識產權?司馬遷撰寫的《史記》,也由世人抄錄,販賣,司馬遷本人為何不反對呢?”
看得出來,沒人說話,長孫無忌卻是為自己的兒子說話了。
在場的,除了魏征這樣的耿直男子,其他人都不愿意得罪長孫無忌和杜如晦。
杜荷笑瞇瞇地看著長孫無忌,說道:“長孫大人的話,似乎也有道理,可是你想過沒有,古人云,民以食為天,糧食可以救濟百姓,尤其是如今山東河南等地大旱,災民眾多,正是需要大批糧食的時候,長孫大人何不開倉放糧,賑濟災民呢,為何要將糧食高價賣出?”
“你…你…”
一時間,長孫無忌竟然無法反駁。
李二見狀,心知要是繼續放任下去,估計滿朝文武加起來,都辯不過杜荷,于是沉聲說道:“好了,此案,便由朕來審理吧,來人,宣長孫沖丄殿問話。”
不多時間,長孫沖便被帶了上來。
看見杜荷,這家伙鼻中重重地哼了一聲。
李二問道:“長孫沖,這訴狀的內容,可否屬實?”
長孫沖似乎有備而來,并未慌亂,搖搖頭,說道:“啟稟陛下,都是假的。”
李二便招招手:“韋挺,你速速派人去書趣閣查實情況。”
韋挺答應一聲,轉身離開,片刻的功夫便回來了。
韋挺稟報道:“陛下,臣已查實,那書趣閣卻有四百多工匠,每日抄錄《隋唐演義》,但據他們說,他們每日抄錄的書,并非售賣,而是出于無聊而已,時抄錄完之后,便隨手扔掉了。至于那書趣閣,也并非長孫公子所有,乃是一周姓商人的財產。”
如此拙劣的行為,也只有長孫沖才能干出來了。
當然,韋挺也非傻子,多方求證,卻沒有發現有效的人證、物證,只是空手而歸。證明長孫沖這家伙早有準備。
李二想了想,說道:“杜荷,如今任何證據都沒有,光憑你這一張訴狀,你讓朕如何審理此案吶?”
長孫沖得意地看了杜荷一眼,眼中充滿不屑。
然后他湊到杜荷身邊,小聲說道:“杜荷,這次你輸定了,哼,被人打敗的滋味如何?哈哈哈…”
杜荷臉上沒有任何慌亂,反而露出了微笑:“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贏家,長孫沖,你現在得意,為時尚早!”
說完,杜荷上前一步,說道:“陛下,我既然敢敲御狀大鼓,必然是有十全的準備。陛下想要的物證,我馬上就可以拿出來。”
“速速呈上來!”
杜荷急忙轉身到殿外,不一會兒回來,手里多出了厚厚一摞本子。
趙陽立即安排人將這些東西,全部送到李二面前。
杜荷說道:“陛下,這便是書趣閣的賬本,每日抄錄了多少本書,賣出去多少本書,給了工匠們多少工錢,賺了多少錢,全部一清二楚,明明白白,而且,每日的賬單最后面,都有長孫公子的大筆簽名。”
頓時,長孫沖就慌了。
他指著杜荷,大吼道:“不可能,這賬本,都是我藏好的,怎么會被你拿到?”
杜荷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長孫公子,你就是太想賺錢了,所以才留下這么多破綻,不好意思,你露出的每一個馬腳,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不過,更驚喜的事情,還在后面呢。”
“陛下,”杜荷轉身,說道,“我還有一位重要的證人,請讓他丄殿說話。”
“宣!”
不多時間,一個老實巴交的漢子便走上了大殿。
這是王二牛第一次走進大殿,走路時雙腿都是顫抖的。
他上前幾步,不敢抬頭看上方的帝王,而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長孫沖吃驚得嘴巴張大:“王二牛,不可能,你…你如何成了證人?”
杜荷說道:“陛下,這王二牛原本是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