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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4章 ?太子很好說話的

  “你…”

  皇后看著有些惆悵。

  “阿姐可是覺著我若是退下去可惜了?”

  賈平安微笑問道。

  武媚嘆道:“你有本事,就該為國效力。”

  “阿姐,我的最大的本事不都是你給的嗎?”

  賈平安微笑著,可眼中多了溫情。

  這些年若非阿姐的周旋,他的日子不會好過。

  武媚伸手指指他,隨即失笑,“罷了,由得你!”

  等賈平安走后,邵鵬走近問道:“皇后,趙國公得罪的人太多了。”

  武后負手站在殿前,目光在遠去的賈平安身上,淡淡道:“我難道護不住他嗎?”

  “當今陛下的身子…弄不好…”狄仁杰得了消息覺得賈平安有些瘋。

  弄不好十年就去了。

  賈平安淡淡的道:“我心甘情愿。”

  狄仁杰拱手,“當今能把權力視為草芥的也就是你了。”

  可李治的身體真的還不錯啊!

  歷史上這位帝王還有二十年的光景呢!

  誰當他活不長誰倒霉。

  二十年后賈師傅就五十歲了。

  我特么五十歲了還折騰什么?

  前世渴盼提前退休而不能,這輩子機會就在眼前啊!

  嚶嚶嚶!

  外面傳來了阿福的聲音,賈平安聽出了情緒。

  “又怎么了?”

  老二跑在前面,阿福在后面追。

  賈洪喊道:“阿耶,阿福搶我吃的。”

  賈平安見他手中拿著的是一個大粽子,就怒了,“那是阿福的食物!”

  賈洪喊道:“阿耶,我也喜歡吃!”

  “吃個屁!”

  阿福過來抱著粑粑的大腿不干了。

  “回頭就給你搶回來。”

  賈平安咬牙切齒的過去把老二抓住,先給屁股幾個五毛,罵道:“這里面是粗糧,你也能吃?整日就知曉和阿福爭搶,為何不和你阿弟去搶?”

  賈洪本來癟嘴準備嚎哭,聞言不哭了,“三郎會掐人!”

  賈平安風中凌亂了。

  “嚶嚶嚶!”

  阿福得了粽子歡喜的咬開,眼巴巴的送了一半給粑粑。

  “我不吃,你吃你的。”

  賈平安笑著。

  “嚶嚶嚶!”

  你一定要吃!

  都不省心!

  賈平安沒辦法只好吃了一小塊,阿福這才幸福的靠在他的身邊吃美食。

  賈平安輕輕摩挲著它的頭頂,想著的卻是些少兒不宜的事兒。

  “讓杜賀去打聽打聽誰家有母食鐵獸。”

  阿福仿佛感應到了什么,抬頭咧嘴。

  “回頭給你尋個美人。”

  賈平安笑瞇瞇的。

  “阿耶!”

  老大急匆匆的回家來了。

  “學里今日怎地沒上課?”

  賈昱搖頭,“說是太子要來學里,讓咱們回家趕緊把新發的麻衣穿上。”

  呵呵!

  賈平安說道:“趙巖和韓瑋他們都學會了官場的這一套,罷了,太清高不是好事。”

  賈昱急匆匆的回到了算學,韓瑋和趙巖正在商議。

  “陛下開口讓殿下監國,殿下也是算學的祭酒,如此,今日要給殿下爭口氣。”韓瑋說的比較隱晦。

  趙巖卻沒這個顧慮,“孔夫子若是活到了今日,怕是也只能躲進山中與世無爭,否則遲早會被帝王弄死。先生乃是新學的傳承者,若是跋扈,遲早也是禍事。所以先生都不怎么來算學。”

  韓瑋說道:“可即便是如此,依舊有人說新學子弟便是先生的助力,以后弄不好就是權臣。”

  “先生沒興趣做什么權臣。”趙巖覺得這些都是臆測,“權臣必然要事必躬親,你覺著先生能如此嗎?”

  韓瑋搖頭,“讓先生案牘勞形,他定然會掀翻案幾。”

  趙巖笑道:“所以這便是一個惡毒的臆測。”

  “殿下來了。”

  外面一聲喊,韓瑋和趙巖趕緊迎了出去。

  皇帝準備過陣子就會去九成宮,所以太子如今的地位也不同了。

  “太子去了算學。”

  蕭德昭苦笑道:“其實以前我等與太子之間還不錯,并無矛盾沖突,一切的一切便是因為監國二字。說句實話,太子處置政事依舊稚嫩,離不得我等。”

  張文瑾嘆道:“其實讓太子主持也并無不可,可太子行事的手法與我等不同…”

  戴至德幽幽的道:“這是賈平安的那一套。要決斷之前先去調查,這便是新學的那一套。”

  “隨后有人質疑賈平安在新學中威望太高,以后弄不好會成為權臣,太子今日便去了算學。”

  “去了也無用。”張文瑾說道:“新學便是賈平安一力傳承而來,他的威望并非別人能撼動,哪怕是太子也不成。”

  蕭德昭看著外面,幽幽的道:“一片苦心,誰能理解?”

  “太子要來!”

  賈昱坐下后,整個教室里都在討論太子要來算學的消息。

  坐在賈昱前面兩排的商亭一臉惆悵,“說是太子的字好,家中的弟弟整日想求了太子的字來學。”

  “做夢!”

  左側的楊悅一臉不屑,“那是太子,你連太子的身邊都無法接近,還想請太子賜字,你做夢呢!”

  商亭不滿的道:“我就做夢了怎地?難道不成?”

  楊悅嘲笑道:“白日做夢可還行?你耶娘若是知曉你在學里就是做白日夢,會不會打你個半死?”

  商亭不滿的道:“哎!別提耶娘啊!”

  楊悅呵呵一笑,“我就提了怎地?”

  商亭起身,雙手握拳,“別再提了!”

  “我提了怎地?你耶娘…”

  賈昱皺眉看著楊悅,“不該提及別人父母!”

  楊悅一拍桌子,“關你屁事!”

  這貨就是個小霸王,班上的程政和許彥伯他不敢惹,但其他人都是他的菜。

  商亭罵道:“你再提及我耶娘,信不信弄死你!”

  楊悅靠在身后的桌子上,冷笑道:“來啊!你和賈昱一起來,看看耶耶可怕你們!”

  商亭撲過去,剛廝打外面就有人喊道:“殿下來了,肅靜!”

  眾人趕緊坐好。

  先生進來,隨即等候。

  隨后進來兩個侍衛,目光凌厲的掃過所有學生。

  商亭嘟囔,“怕是藏只老鼠都躲不過去。”

  賈昱知曉這是千牛衛。

  程政沖著其中一個擠眉弄眼的,“王老二。”

  那千牛衛瞇眼看著他,“莫要說話!”

  程政笑道:“怎地,前日才在一起飲酒,今日就不認得了?”

  王老二掃了程政一眼,旋即出去。

  那些學生們紛紛對程政投以不同的眼神,有崇拜,有羨慕…

  太子進來了。

  “起立!”

  先生高喊。

  賈昱也跟著起立。

  “見過殿下!”

  太子頷首,先生說道:“坐下。”

  眾人坐下。

  太子很親切,“今年算學出仕的不少,吏部考功頗多贊譽…”

  太子一番話頗多鼓勵之意。

  “你等整日讀書之余還做了什么?”

  太子突然指指程政,“你來說說。”

  程政是清河公主的兒子,算下來和太子是同輩。

  他說道:“臣在家時孝順阿翁父母,打熬力氣…”

  無懈可擊的說法。

  太子頷首,“錯是沒錯,不過卻忘記了一件事。”

  程政覺得自己已經很完美了。

  太子說道:“讀書為何?扉頁上便寫著天下興亡我有責。新學師生要牢記一點…”

  太子嚴肅的道:“讀書的目的是效忠陛下!”

  韓瑋一怔。

  趙巖卻是一凜!

  這是表態!

  算學效忠誰?

  不,新學子弟效忠誰?

  太子親自給了答案:效忠皇帝!

  太子微笑頷首往外走。

  韓瑋等人急忙跟了出去。

  先生看了學生們一眼,猶豫再三,“你等…自習!”

  他們前腳一走,教室的氣氛就炸裂了。

  “太子說這些是什么意思?”

  “就是讓我等以后要效忠陛下!”

  賈昱起身,商亭說道:“賈昱你去哪?要自習呢!”

  “我去茅廁!”

  自習什么?看看那些同窗,都在興奮的討論太子的事兒。

  “太子殿下竟然親自和我說話,這回去一說,耶娘定然高興。”

  “殿下先前看了我幾眼。”

  “放屁,殿下看的是我!”

  賈昱急匆匆的出去,太子正在趙巖等人的陪同下參觀算學。

  此次他只是來看看,順帶表態為舅舅出口氣,笑著道:“你等各自忙碌,孤自在轉轉。”

  不是誰都喜歡被前呼后擁著,韓瑋等人了然,隨即告退。

  總算是清靜了,李弘心中一松,有千牛衛說道:“有人跟蹤!”

  曾相林目露兇光,“弄了!”

  李弘回身一看就笑了,“可是尋孤?”

  賈昱上前,“…來幾個字吧?”

  一群內侍和千牛衛:“…”

  曾相林當然認識賈昱,“小郎君,這里不方便。”

  “沒事啊!”

  賈昱很認真,“就寫幾個字罷了。”

  曾相林覺得這娃有些軸,“此事不妥。”

  李弘問道:“我在你家不是有不少字?舅舅上次還說我寫的不好。”

  曾相林:“…”

  他看過賈平安的字…

  賈昱笑道:“這不是急著要嗎?”

  李弘說道:“紙筆可有?”

  “我帶來了。”

  賈昱把紙筆摸出來。

  “墨呢?”李弘瞪眼。

  “等等。”

  李弘慢條斯理的把墨塊摸出來,又摸出來一方小硯臺,看的周圍的人滿頭黑線。

  李弘看看眾人,指著曾相林,“彎腰。”

  要作甚?

  曾相林不解,依令彎腰。

  賈昱再磨墨,只是沒有地方放硯臺顯得有些窘迫。

  “哎!”太子嘆息,“放地上吧。”

  賈昱順勢蹲下,沒多久把墨磨好了。

  太子把毛筆蘸飽了墨汁問道:“要何字?”

  賈昱說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李弘看了他一眼,“你若是不好好學習,回頭舅舅怕是會把你弄進軍中去錘煉。”

  紙張就鋪在曾相林的脊背上,太子摸摸,皺眉道:“硌得很!”

  曾相林委屈,“奴婢吃少了,骨頭多。”

  太子看看眾人,一個體型魁梧的千牛衛上前,“殿下,臣小時候摔過脊背,說是摔平了。”

  賈昱覺得不對,若是摔平了這人還有命在?

  李弘試試大為滿意。

  等他一揮而就后,侍衛說道:“下次但凡要寫字,殿下只管招呼。”

  賈昱拿了字回去,路上等墨汁干了就卷起來。

  回到教室后,里面依舊嘈雜。

  “太子先前說話時不時看我!”

  “放屁!”

  一群少年驟然和國儲近距離相處,那種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楊悅靠著身后的課桌冷笑道:“商亭,你不是要求太子的字嗎?為何不敢去?膽小如鼠!”

  商亭憋屈,卻無話可說。

  楊悅撫掌大笑,“你以為太子的字好求?太子的字千金不易,就你?哈哈哈哈!”

  商亭氣得捶桌子。

  他剛捶打了一下桌子,一張卷著的紙放在了桌子上。

  商亭抬眸,“賈昱…這是什么?”

  賈昱說道:“你要的東西。”

  商亭納悶,“我要的東西?”

  他打開一看。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落款…落款…”

  商亭的聲音在打顫,“是…竟是太子殿下的字?”

  教室里瞬間安靜的就像是地下室一般。

  眾人呆呆的看向那張紙。

  落款沒問題,就是太子殿下!

  誰特娘的敢冒充?

  氣氛一下就炸了。

  “賈昱你竟然弄到了太子的字?”

  “賈昱你和太子是何關系?”

  “莫非你們是親戚?”

  楊悅漲紅著臉,“定然是…是假的!”

  商亭揚著紙,“來,你去造假給耶耶看看!長安城中誰敢造太子的假?”

  楊悅眼珠子都紅了,一半是羨慕嫉妒,一半是狂怒。

  商亭拱手,“多謝了。”

  “不客氣!”

  賈昱走了回去,緩緩坐下,拿出書來看。

  商亭感激的眼眶都紅了,“賈昱你真好。”

  賈昱皺眉,“只是順手之勞,無需如此。”

  有人問道:“賈昱,你是如何求來的字?”

  賈昱抬頭說道:“我就追上去問了殿下,殿下很好說話,笑瞇瞇的還問要什么字,我就說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楊悅低聲道:“竟然這般好?那我…”

  他磨磨蹭蹭的起身,隨后悄然出去。

  太子在哪?

  很好找,一堆人那里。

  太子此刻正在觀賞著算學中的花樹。

  好機會!

  楊悅昂首微笑走了過去。

  先生說過,人一旦猥瑣后誰都不喜歡。

  而且借此機會還能給太子留個印象。

  說不得以后能有用呢?

  楊悅靠近了些。

  一個千牛衛回身,眸色冷厲,“止步!”

  楊悅笑著再走幾步,“學生求見殿下。”

  千牛衛冷冷的問道:“何事?”

  太子回頭了!

  他回頭了!

  楊悅露出一個最無害的笑容,“學生想請殿下賜字,就要兩個字,努力…”

  太子回身。

  “殿下!”

  不是說好的好說話嗎?

  千牛衛上前,“報名!”

  楊悅覺得不對勁,怎地幾個千牛衛從側面繞了過來。

  媽媽呀!

  他轉身就跑。

  “抓住他!”

  晚些,楊悅回來了。

  課堂里此刻的話題轉到了太子賜字上,那張紙被商亭護得好好的,偶偶打開給眾人看看。

  楊悅小心翼翼的磨蹭進去。

  他需要經過幾張課桌。

  剛走過第一張課桌,那個同窗猛地蹦起來,一下就撞到了楊悅。

  “對不住對不住。”楊悅霸道,同窗也不敢惹,趕緊道歉,但他很快就納悶的道:“楊悅你的嘴角怎地青腫了?”

  楊悅趕緊捂著嘴角,含含糊糊的道:“撞到了,在茅廁里撞到了。”

  他的手本是捂在眼睛上,此刻眼睛空了出來。

  “你的眼睛…”

  一只眼睛烏青的楊悅趕緊低下頭,但還是飛速的看了賈昱一眼。

  他不是騙子,是我運氣不好。

  “太子說了,算學乃至于新學子弟都該效忠陛下。”

  戴至德苦笑,“他這是在為賈平安籌謀呢!哎!不過賈平安說了什么?這個更重要!”

  “兄長,阿翁讓我來問你,此事你該表態說些什么。”

  李敬業在賈家從不見外,徑直去拿賈平安的小茶壺,被一巴掌拍開,“邊上有一個,那個小魚,給他泡一壺茶來。”

  李敬業不滿的道:“兄長你這般摳門,不就是一個小茶壺嗎?”

  “你懂個屁!”賈平安指指小茶壺,“這可是名家所制,回頭等數百年后值錢。”

  李敬業得了一壺茶,也不去催促賈平安。

  賈平安幾乎沒想,“吃一枚雞蛋覺著美味,沒必要去追究這蛋是誰下的。再說了,新學乃是集百家所長,乃是先賢智慧,我只是傳承罷了。”

  晚些這番話就在城中傳播著。

  “趙國公說最厭惡那等利用學問或是師生關系拉小圈子的行徑,這等小圈子時日一長,定然禍害不小!”

  大宋時因為新政的事兒朝堂分裂,一邊支持新政,一邊反對新政。到了大明時干脆就根據地域或是學派,或是什么什么開始結黨…

  但這些小團體都沒好下場,除去大宋的新政名聲好一些,其它的堪稱是遺臭萬年。

  帝后得了消息,隨后在宮中來了一次燒烤,據聞皇帝吃的酣暢淋漓。

  “這壓根就不是事啊!”

  面對來訪的許敬宗,賈平安覺得這波風潮來的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傻,拉著新學子弟看著風光,可越是風光就越危險。說句不該的,許公,我可有梟雄之姿?”

  許敬宗搖頭,“整日偷奸耍滑,你這算什么梟雄之姿?”

  賈平安笑了,“不知道的跟著傳謠,知道的要么一笑了之,要么就是別有用心去傳謠。”

  他嘆息,“我這可算是吃虧了,陛下就沒點意思?”

  許敬宗問道:“你家大郎何時回來?”

  賈平安笑道:“怎地,許公想教授大郎書法?”

  “老夫沒空!”

  許敬宗說道:“陛下令賈昱為詹士府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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