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何還不有孕呢?”
高陽在保持著。
“你這個沒用。”
賈平安不忍心她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關鍵是這個姿勢太過那個啥了些。
“沒用嗎?”
高陽頹然躺下。
精致的臉上多了些沮喪,高陽糾結的道:“那么多家產。”
賈平安側臉,“你說什么?”
“那么多家產。”
高陽惱火的道:“若是沒有孩子,到時候都得被收回去。”
果然是個大問題。
高陽在看著賈平安。
她的家底厚實的讓人不敢相信,但卻從未對外公布過。
“我在…”
女人就是這般,一邊希望自己的郎君能無條件的愛自己,一方面又要對他有各種幻想…
她一邊說著自己的家底,一邊看著賈平安。
若是動心了呢?
賈平安等她說了一半,突然說道:“餓了。”
高陽蹦了起來,笑靨如花,“來人,去弄吃的來。”
這個女人高興什么?
賈平安不懂。
大唐的美食…和后世比起來,現在的菜譜真的可憐。
一碗馎饦,多放些羊肉片,這便是無上美味。
高陽喜滋滋的服侍他,“要多些醋…”
她的手抖了一下。
碗里頓時就多了幾兩醋。
賈平安看著她,“醋養肝。”
我能說什么呢?
自家的婆娘自家扛。
一頓醋泡馎饦吃的賈平安眼淚汪汪。
高陽坐在他的身邊,突然問道:“她們可知曉我嗎?”
這個問題比較復雜。
賈平安點頭。
女人有一種神奇的本事,能輕易發現男人的不對勁。
關鍵是賈平安和高陽的曖昧關系早于和衛無雙、蘇荷她們成親之前。
但駙馬是不可能駙馬的。
他不能娶貴女!
高陽皺眉,“郎君…你說我要不送些東西給她們?”
這是要套近乎。
“送什么?”
高陽豪邁的道:“一人送一匹好馬。”
這年月好馬就相當于后世的豪車。
一人送一輛豪車,你這個…
賈平安埋頭繼續吃。
“晚些我去和她們打馬毬。”
高陽的日子多姿多彩,晚些把賈平安送出去,就見到了鼻青臉腫的錢二,不禁怒了,“被誰打了?”
沒人說話。
這是飄了?
高陽握緊小皮鞭。
錢二低頭,“被新城公主家的管事打了,打輸了。”
“沒出息!”
高陽怒道:“去打回來。”
回過頭她去尋了新城。
“你家里的管事下手太狠。”
新城詫異,得知了管事們經常在一起聚會,為了各家斗毆時,不禁就笑了。
她捂嘴輕笑,高陽嘟囔道:“怎地看著像是小狐貍。”
“對了,剛聽到消息,皇帝賞了小賈五萬錢。”
新城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駙馬說小賈要去練兵,老帥們在盯著,練不好就會被收拾。程知節放話,若是不好就趕他去漠北熬幾年。”
高陽大眼睛一瞪,“程知節老糊涂了?”
新城蹙眉,“你少這般說他們,免得得罪人。”
“不得罪人,難道讓人得罪我?”
高陽指指她,“看看你就是這般,只有別人氣你,你卻不能去氣別人,自己憋出了毛病,別人卻得意洋洋。憑什么?”
新城想到了駙馬最近露面對賈平安的看法,不禁嘆道:“這都是命。”
“命什么命?走,跟我打馬毬去。”
“不去!”
新城可是李黛玉的人設,哪里能去打馬毬?
“走不走?”
高陽怒了。
新城堅定搖頭。
“啊!”
外面進來兩個侍女,目瞪口呆的看著高陽一把拽起了新城,隨后輕松的拖走。
“我自家走!”
“放開我!”
“我還得換衣裳,這衣裳不能打馬毬…”
“敬酒不吃吃罰酒!”
左衛。
校場上,人山人海,旗幟招展。
程知節等人在臺子上看著。
“如何弄?”
幾個老將目光轉動,盯住了程知節。
老程此次出征趕了個晚場,兜住了達賽的底。剛和他們吹逼,說自己如何運籌帷幄,如何果斷放棄了原計劃,直接去堵截達賽逃竄路線的英明。
幾個老將自然是不服氣。
程知節淡淡的道:“咱們往日就知道練練練,可如何練才有用,如何練才好…誰琢磨過?”
幾個老將面色難看。
程知節嘆道:“老夫琢磨了許久。”
幾個老將抬頭,等著聽他的高論。
“小賈,來。”
馬丹!
賈平安知曉程知節要拿自己來吹逼。
你吹逼無所謂,但別把我拉下水啊!
程知節得意的道:“知道新學嗎?”
幾個老將點頭。
“聽聞過,說什么乃是儒學的刀下亡魂,沒被砍死就是他們祖上積德。”
“說是偷偷摸摸的學問,雞鳴狗盜之徒。”
賈平安沒想到那些人竟然這般編排新學。
不過無所謂,看看皇帝的態度,據聞連太子的學習內容都在慢慢的變化。
但那些所謂仁義道德的內容賈平安覺得值得商榷。
帝王是該仁慈,但那仁慈是對內,對大部分人。
什么都仁慈,那是皇帝?那是圣人。
圣人統御國家…定然是大災難。
“一群不學無術的蠢貨!”程知節罵道:“那新學包羅萬象,天文地理無所不知…”
一番牛逼后,程知節才說了正題,“那新學中亦有操練將士的學問,小賈得了老夫兵法的真傳,和新學融會貫通,此次便讓他來操練一番。”
“不要臉!”
“什么得了你的真傳,你有兵法嗎?”
“為何沒有?老夫的兵法…”
火藥味越來越濃了。
賈平安干咳一聲,“那就開始?”
眾人站好。
賈平安帶來了哼哈二將。
“跑起來!”
這句話讓老將們都齊齊嘆息。
“就這?”
程知節的老臉也掛不住了。
“小賈,這老是跑來跑去的,可還有別的?”
賈平安點頭,“跑步不但能操練體力,關鍵是能磨礪毅力。”
對于步卒而言,跑步就是呼吸吃飯,就是命根子。
十五分鐘跑完,帶隊將領說道:“下面該操練了。”
“等等。”
賈平安走下去,“往日就接著操練?”
將領點頭。
要講科學啊!
操練完了不拉伸,白費!
賈平安站在前方,“兩兩一組,互相壓腿。”
“壓腿?”
誰特娘沒事壓這個?
賈平安把包東和雷洪叫來,“壓腿給他們做個示范。”
二人把腿架在對方的肩頭,緩緩下壓,隨后交換腿。
“照做!”
一時間校場上人仰馬翻,賈平安罵道:“架不起來就跪著架。”
柔韌性不夠好的話,剛開始是有些艱難。
“接著來。”
接著就是一整套拉伸動作,十五分鐘。
齜牙咧嘴啊!
臺子上,一個老將嘖嘖稱奇,“這是什么手段?把將士們弄的慘叫連連,有用?”
另一個老將罵道:“耶耶廝殺一輩子,什么陣仗沒見過,就沒見過這等花里古哨的東西,看看,還反著扳腿,這是要金雞獨立…屁用沒有的玩意。盧公,你就弄了這個給老夫看?”
小賈弄這個什么意思?
程知節心中也有些犯嘀咕,但…
“看著就是了,這是新學,懂不懂?比儒學更厲害。老東西,連文章都不會做,新學難道你就看懂了?”
一群老鬼沖著程知節較勁。
下面的伸展動作結束了。
“咦!怎地酸痛沒了。”
“是啊!渾身輕松。”
“剛才壓腿疼的厲害,如今竟然覺著渾身舒坦了。”
下面的聲音大了些,臺子上的老將們一怔。
“舒坦了?”
有老將心癢難耐,“盧公,讓武陽侯來說說?”
沒等程知節開口,賈平安說道:“這便是拉伸。為何拉伸?其一緩解疲憊,其二促進氣血流動,其三能加強柔韌性…能熱身,能讓你的肉活動范圍更大…”
一群人仿佛是在聽天書。
“你等狂奔數里,腿會酸痛,為何酸痛就不說了,而拉伸就能緩解。柔韌性強大了,譬如說你原先一刀只能砍到此處,如今卻能到更遠的地方,這便是好處…”
“為何要熱身?”賈平安覺得自己在上健身課,若學員都是美女就好了,“熱身能讓你的身體各個部位,包括經脈都活動起來,如此能避免在操練中受傷…那些崴腳的,為何會發生在剛開始操練時?就是因為沒有熱身,筋肉經脈都是死的!”
“原來如此?”
從未有人這般分析過拉伸的作用,而軍中的糙漢子們壓根也沒有這個概念。
“更重要的是,拉伸還能讓身體更強壯!”
程知節看著那幾個老將,“懂了?”
幾個老將面面相覷,其中一人問道:“那新學…老夫可能學?”
“哈哈哈哈!”
程知節得意的大笑著。
“吃早飯!”
賈平安也跟著混了一頓。
幾個老將都有意無意的問他一些關于新學的事兒。
吃完早飯,歇息了一會兒,接著便是按照操典進行操練。
賈平安站在臺子上觀察著。
“武陽侯!”
一個老將招手,等賈平安過去后問道:“如今可有地方學新學?”
這是…
賈平安一怔,笑道:“如今只是算學里教授一些。”
一個老將怒道:“怎地?耶耶的臉面不夠大?不能讓你收個弟子?”
賈平安冷著臉,“賈某至今就一個弟子,從未想過通過新學成為一代學宗,更未想過用新學來拉攏誰…”
程知節罵道:“弟子弟子,耶耶家中的孫兒都不能,老狗,你也能肖想?”
賈平安笑了笑。
把那些學識丟在算學里,任由那些學識和學生們一起發酵,以后能有什么結果,賈平安倍感期待。
至于弟子,權貴高官的子弟事兒多…看看人渣藤和尉遲循毓就知道了,這些渣渣學習不認真,不專心。做他們的先生,就像是做他們的保姆。
我特娘吃多撐的?
宮中,賈平安的這番話傳到了武媚的耳中,她不禁贊道:“平安知曉分寸,果然是長進了。”
周山象不解,就看了邵鵬一眼。
邵鵬覺得心跳又快了,他不想解釋,但卻情不自禁的道:“武陽侯若是廣收高官權貴的子弟為弟子,十年后,二十年后…”
臥槽!
周山象都愣住了,“十年二十年后,他的身邊就能聚攏了一大群官員將領。”
古今中外都不能容忍這等事兒,就算是民主燈塔也會把你弄掉。
賈師傅只是懶,卻在這里變成了知曉分寸。
隨后宮中又送來了賞賜。
“皇后說你長進了,知曉分寸。”
這樣也行?
賈平安帶著一馬車的東西回家。
“阿耶!”
小棉襖已經跑得很快了。
賈平安抱起她,再抱起賈昱。
“阿耶,這是什么?”
賈昱有些好奇。
“宮中的賞賜。”
“我看看。”
兜兜最喜歡翻東西。
賈平安把她丟在馬車上,“小心些。”
兜兜掀開一個箱子,手一滑。
兜兜回頭看著賈平安,舉起右手,“哇!”
完蛋!
賈平安抱起兜兜,一看右手三根手指頭在腫脹,不禁心痛的想拍自己一巴掌。
“趕緊請了郎中來。”
“哇!”
哭聲引來了衛無雙和蘇荷,一看兜兜的手指頭都心痛了。
晚些郎中來了,什么藥都沒給,說是自然會好。
賈平安也是關心則亂,“去弄了冰塊來。”
皮沒破,那就簡單了。
把手指頭放在冰水里浸泡。
兜兜被賈平安抱著,一直在抽噎。
閨女太嬌嫩,沒法,只能寵著些。
第二天早上…
“哇!”
兜兜繼續哭。
養兒方知父母恩!
賈平安交代道:“今日別管,等晚些我下衙回來再用熱水浸泡。”
隨后他去了左衛。
那些將士們已經開跑了。
接著是拉伸…
午飯后繼續操練…
申時,此刻就該消停了,賈平安露出了惡魔般的微笑,“全副武裝,跑起來。”
五公里沒商量。
拉跨了!
不停有人拉跨,但隨即被踢打著追了上去。
賈平安看到一個府兵背著橫刀、弓箭、長槍在狂奔…
多重?
賈平安換了府兵的裝束,再背上全部負重…
臥槽!
他被碾壓了!
難怪大唐府兵能打遍天下無敵手,特娘的就這身體素質,能碾壓了多少強軍?
加強操練…
有這么一支軍隊在,只要大唐不走偏,當世誰是對手?
“跑起來。”
五公里下來,那些將士都累癱了。
“該歇息了!”
一個老將心痛的道:“再跑就要吐血了。”
賈平安看了他一眼,“只要練不死,就往死里練!”
老將過去看了一眼,回來就怒道:“老夫從未見過這等下狠手操練將士的,你這是哪家兵法?”
“賈氏兵法!”
知道什么叫做三從一大嗎?
這些道理他沒法說,也不想說。
老將跺腳,“老夫尋程知節說話!”
不知道是怎么說的,晚些老將罵罵咧咧的說是進宮。
“陛下!”
“那賈平安下狠手操練軍士,那個狠啊!”老將怒不可遏,“都趴下了依舊把他們踢起來,接著拉什么伸,接著又弄了什么石杠鈴…陛下,這會練廢了…”
李治皺眉,“程卿如何說?”
老將想到程知節的態度,不禁想破口大罵,“盧國公說此事既然交給了武陽侯,他也不能干涉。”
李治沉吟。
“朕知道了。”
第二日他悄然去看了一眼。
“俯臥撐,每人三十個,從明日開始,每日加五個!”
校場上全是做俯臥撐的人,微微蔚為壯觀。
“交叉,一人壓腳,一人做起來。”
仰臥起坐。
而杠鈴這玩意兒并非是首創,不過以往軍中少有這東西。
輪番做!
接著就是單杠。
“卷腹!”
“引體向上!”
最后…
“在沙場上地面會有許多東西,人馬的尸骸,凹凸不平的地方,怎么辦?跑起來。”
障礙跑。
李治都看花眼了。
“這練兵…還能這樣?”
“半月為期,脫胎換骨!”
賈平安在嘶吼。
半月足夠讓這些將士碾壓對手了。
李治點頭。
“半月后再看看。”
老將不忿,自請練兵。
“半月之后,臣與賈平安見分曉!”
這半個月賈平安幾乎就在左衛蹲點。
“任尚書,武陽侯十余日沒來了。”
有人覺得這樣不大妥當。
“他在左衛。”
任雅相淡淡的道:“新學新學,老夫也想看看新學對操練有何好處。”
驗收的日子來了。
李治叫來了李弘。
“可想去看看軍中操練?”
武媚笑道:“五郎還小。”
李治看了她一眼,“賈平安上次批駁蔣林遵那番話頗為狂傲,但說到漢元帝時,朕頗為認同。”
他起身過來,暗中比劃一下,發現李弘依舊矮小,就在想這孩子何時能長大,“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漢元帝從小就被教授儒學,結果如何?柔弱,優柔寡斷,毫無擔當!這等帝王只會毀掉大唐。”
他伸手,“太子。”
他的目光中帶著希望。
朕的兒子不該是那等柔弱之輩!
一只小手伸過來。
李治握住,放聲笑道:“這才是朕的兒子,大唐的太子!”
一路到了左衛,眾將在等候。
“見過陛下!”
“諸卿免禮。”
李治上了臺子,下面兩幫人。
一邊是老將的麾下,一邊是左衛將士。
左衛的校場被挖爛了。
“陛下,沙場凹凸不平常有。”
賈平安的解釋無人有異議。
“為了貼近實戰,臣準備了一些東西。”
賈平安笑的很是云淡風輕,“跑五里地,隨即放箭三次,刺殺三十次,最后再跑三里。”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