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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竟然把你寵成了一個孩子

  長安最熱門的消息是一群貴女為賈平安出頭,把五十萬錢丟在了皇城外。

  這引發了一場辯論,有人建議嚴懲,有人建議讓這群貴女的男人去管教她們。

  “結果如何?”賈平安準備去授課,包東正在轉播八卦。

  “那些男人回家,第二日回來,有人鼻青臉腫,有人的臉被抓破了,還有人說自己打了妻子一頓…”

  包東艷羨的道:“某不敢打娘子。”

  “這是個好習慣。”

  賈平安還沒進值房,就來了個軍士。

  “大將軍召見。”

  老梁喝多了?

  賈平安慢悠悠的到了左武衛,見到一群老帥又聚在了一起,不禁感到頭皮發麻。

  “小賈!”

  蘇定方招手,“來,老夫今日帶了守約來,你二人好生聊聊。”

  裴行儉在角落里走出來,拱手道:“平安。”

  “裴兄!”

  裴行儉給他使個眼色,二人趕緊溜到了角落里。

  “甘妮娘!”一個老將發飆了,茶杯一扔,對面的老將面門中招,就咆哮一聲,二人扭打在一起。

  其他人習以為常的繼續議事。

  賈平安低聲問道:“今日是個什么章程?”

  有暗器飛了過來,裴行儉敏捷的低頭,一個茶杯從頭頂飛過,然后他低聲道:“火藥作坊那邊被人侵入,老帥們發飆了…”

  明靜就在賈家,這是要干啥?

  拿我來開刀?

  “小賈!”

  程知節招手,笑的分外的慈祥。

  裴行儉低聲道:“保重。”

  風蕭蕭兮易水寒…

  賈平安上前,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見過諸位老帥。”

  他笑的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牙好,胃口就好…

  程知節說道:“據聞那賊子乃是個女人?”

  “是啊!”賈平安趕緊辯解,“那也算不得賊子,只是想試試火藥作坊的守衛。”

  梁建方冷笑道:“你騷動了?”

  賈平安正色道:“絕沒有,否則某寧可去青樓。”

  “可據聞那女子乃是絕色!”

  絕色又如何?

  那身手睡了她,后患無窮啊!

  賈平安搖頭,“酒色財氣,不過是過眼云煙罷了。美女亦是紅粉骷髏。”

  “這話有趣。”

  契苾何力撫須贊道:“老夫覺著武陽伯能出家。”

  “他滿身的不合時宜,若是他能出家,老夫就能圓寂了。”梁建方問道:“那女子你可敢擔保?”

  “那是某弄出來的東西。”賈平安覺得這些人想多了,“她試驗了一番,也只是引燃了道觀。”

  爆炸和燃燒是兩碼事好不好。

  “殺了干凈!”程知節伸出五指一抓,“回頭把知情的都殺了,如此可保秘密。”

  眾人紛紛贊同。

  都特娘的是殺人魔王。

  賈平安回身看了一眼,想讓裴行儉幫腔。

  “諸位老帥…”

  裴行儉剛開口,不知哪里飛來一塊木牌,呯的一聲,裴行儉胸口中招。

  “滾!”

  裴行儉血條減半,默然退到了角落。

  賈平安干笑道:“此事諸位老帥放心,那東西極難弄出來,另外,就算是弄出來了,他們也不知道如何用。”

  火藥面世后的應用堪稱是慘不忍睹,第一是配比不佳,第二是材料不達標。

  “確定?”

  “確定。”

  這本就沒啥事,那明靜覺得這是個長生丹藥,就去偷,隨后回去自己試驗,把道觀點著了。

  老帥們相互一視,都笑了起來。

  “如此就好。”梁建方說道:“火藥作坊做了不少火藥,該如何用,我等都有了法子…”

  一群老家伙,真覺得自己能把火藥利用的干干凈凈的了。

  賈平安虛偽的夸贊了幾句。

  “走,去升道坊試試。”

  一群老帥加上賈平安和裴行儉,浩浩蕩蕩的出了皇城。

  到了火藥作坊,周純已經在等候了。

  “把火藥弄幾百斤出來。”

  隨后火藥被弄了出來,隨行的人用宣紙包火藥。

  梁建方說道:“老夫等人琢磨了許久,火藥受潮就廢掉了,用宣紙卻能防潮。”

  程知節愜意的道:“用宣紙包著,炸起來也頗為可觀。”

  一群老帥都頗為自得。

  賈平安木然。

  裴行儉說道:“這法子倒是不錯,不過這火藥很厲害?”

  “看看就知道了。”賈平安覺得很無聊。

  宣紙包裹的火藥包被放在坑里,點火…

  塵土飛揚,老帥們過去看了一眼,滿意的道:“若是守城的時候往下扔,那比弓箭也不差。”

  賈平安一臉便秘的模樣,“這個…太簡單了些。”

  梁建方回頭,“這火藥放著就會受潮,咱們想了許多法子都不管用,最后還是宣紙最好。”

  宣紙當然好,吸潮功效剛剛的,可…它貴啊!

  賈平安干笑道:“大將軍,可宣紙太貴了。”

  “咱們不差錢!”梁建方很豪邁的道:“陛下說了,只管要。”

  娘的!

  這是準備用金錢去淹沒敵人嗎?

  賈平安有些惆悵,覺得這樣的風格不適合大唐。

  “再來!”

  這一次是露天爆炸,周圍還擺著些木牌子。

  一陣噼里啪啦,木牌子全倒了。

  “好!”

  “這利器就這般用了,以后放在軍中,敵軍但凡敢攻城,就扔下去,炸特娘的!”

  程知節拿著一個火藥包,唏噓的道:“當年突厥入侵,攻城拔寨,一旦破城必然就是血洗。那時候若是有這個寶貝該多好?該多好?”

  “是啊!當年那些突厥人不可一世,甚至兵臨渭水,若非陛下能…”

  咳咳!

  一群老東西在說著當年的事兒,對先帝頗有些不敬。

  “好寶貝!”程知節手癢,“拿火來,老夫點一個。”

  有人送了火把來,老程點燃引線,沖著周圍的老家伙們笑道:“這味道倒是有趣。”

  扔啊!

  賈平安面如土色,“程公…盧國公。”

  程知節看了他一眼,笑道:“這東西你是如何想出來的?”

  “程公…程爺爺…快扔啊!”

  賈平安已經準備跑路了。

  “膽小!”程知節嘆息一聲,然后奮力一扔。

  一股氣浪襲來。

  蘇定方頭發凌亂,大笑道:“這風爽利!”

  梁建方贊道:“可惜小了些,否則比扇子扇風還舒坦。”

  賈平安覺得要離這群老家伙遠一些,說做就做,他拱手道:“諸位老帥,下官還有公事。”

  百騎就是好,沒事可以開溜,還能做借口。

  作為百騎的老大,有事無事還不是賈平安一人說了算?

  一把手就是安逸。

  梁建方看了他一眼,“百騎和地老鼠一般,有屁事!老夫叫你出來,就是讓你好生想想…”

  程知節吸吸鼻子,被硝煙味刺激的打個噴嚏,爽的直抽抽,“小子,可想來軍中廝混?老夫這些老不死還能再活十幾年,只要你夠狠,十年后保證你能獨當一面。”

  賈平安這才知曉今日把自己抓來的緣故。

  進軍中是不錯,遠離了政治斗爭,但那還不如直接隱居了事。

  阿姐在宮中,軍中在這個階段沒法給她助力。百騎能,文官能。

  見賈平安默然,程知節罵道:“如今的小子都喜歡往朝中扎堆,和那些人斗心眼有趣?不如一刀一槍的廝殺更爽利。”

  賈平安苦笑道:“某還是再廝混幾年吧。”

  “罷了。”梁建方說道:“人各有志,他的手段多,騷的一塌糊涂,比咱們強,興許以后還能混個六部尚書。”

  蘇定方笑道:“上次清明渠之事,他一把坑了不少權貴,至今那些人恨他入骨。”

  程知節深情的回憶著,“當年先帝說過,為將不騷,前程不高。小賈這等便是天生的名將胚子,可惜了。”

  賈平安一直覺得這話有些歧義,“諸位老帥,先帝果真說過這句話?”

  太宗皇帝文武雙全,怎會這般粗俗?

  梁建方笑道:“當年各處歸降的將領不少,老程就是其中之一。”

  “老夫是棄暗投明!”程知節洋洋得意的說道:“當年先帝見到老夫,就說是漢高祖得遇蕭何。”

  眾人都木然,沒人相信這番話。

  梁建方說道:“先帝就想收攏了那些降將的心,于是聚眾飲宴。酒到酣處,有人問先帝,何為名將,如此才能做名將。先帝一番文縐縐的解釋,降將們默然飲酒…”

  李世民多半是覺得不對勁吧。

  “眾人不樂,先帝一想就知道自家說的太文縐縐了,于是再度飲酒,差不多大醉時,先帝才說出了這番話。”

  為將不騷,前程不高!

  賈平安想起了以后的那位李云龍,堪稱是騷到了極致。

  “先帝此言…妙啊!”

  一群老家伙在緬懷著先帝。

  “兵部來人了。”

  老帥們依舊談笑風生,把兵部尚書崔敦禮當做是空氣。

  這位崔敦禮出身名門博陵崔,在軍中廝混多年,發家的功勞就是玄武門之后,廬江王李瑗逼問他長安的情況,崔敦禮寧死不屈,后來李瑗撲街,崔敦禮就開始生發了。

  此人前期算是個能臣,可后期卻和長孫無忌等人攪合在了一起,堪稱是國舅黨的中堅力量。

  賈平安微笑看著走來的崔敦禮,身邊的裴行儼說道:“此人領軍普通,但善于外交。”

  賈平安點頭,心想老裴果然是見多識廣,堪稱是活字典。

  崔敦禮看著一表人才,一拱手,笑的很是云淡風輕,果然是世家子風范,“見過諸位老帥,老夫聽聞火藥作坊有事,便來看看。另外…聽聞老帥們弄了個火藥的東西?老夫想看看,正好兵部也弄了個東西…”

  這是來打擂臺的?

  賈平安笑了笑,梁建方淡淡的道:“兵部弄了什么?給老夫看看。”

  呵呵!

  老夫先看你的,若是不妥,老夫就算賴。若是妥當,老夫就把宣紙火藥包拿出來打你的臉。

  果然是老流氓。

  崔敦禮笑了笑,“火藥怕潮,兵部想了許多法子,最后想到了個好辦法,用生石灰防潮,如此,用普通的東西便能包了火藥。”

  狗曰的!

  梁建方面色微變,覺得自己一方落后了。

  生石灰防潮,這個點子很靈性。

  崔敦禮見老帥們神色不自在,就笑道:“此事倒是多虧了老帥們的提點,否則兵部上下怕是也想不到。”

  這個老貨!

  兵部贏就贏吧,偏生要弄個什么老帥們的提點…老帥們和你崔敦禮不過招,你說這個看似恭謹,實則就是惡心人。

  嘖嘖!

  都是姓崔,崔義玄就多了鮮活氣,這位崔尚書卻是個妥妥的官僚。

  老帥們的臉掛不住了。

  裴行儉低聲道:“某去打個岔。”

  打個岔,然后大伙兒閃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這手段好。

  “等等。”

  裴行儼回身,賈平安搖頭,然后走了出來。

  “見過崔尚書。”

  賈平安拱手,崔敦禮笑道:“是武陽伯啊!這火藥是你弄出來的,可有法子能解決了防潮之事?若是能比生石灰更好,兵部上下歡喜不勝。另外,生石灰防潮,老夫也是學了武陽伯…”

  “這話怎講?”邊上有人捧哏。

  崔敦禮說道:“當初武陽伯說生石灰能殺毒,老夫家中也有水井,就弄了生石灰撒進去。剩下的生石灰就堆在一邊,沒想到這天氣潮濕,墻角生了青苔,摸著濕漉漉的,那靠近石灰的墻角卻很是干燥,老夫一想,這不就是防潮的好東西嗎?”

  他笑道:“這說來還是武陽伯的功勞。”

  這話依舊是在惡心人。

  蘇定方低聲道:“小賈的脾氣不好,若是沖突…”

  梁建方淡淡的道:“打就是了。”

  崔敦禮還不知道老帥們的念頭,笑的很是矜持。

  “其實…”賈平安的目光平靜,甚至是帶著些許憐憫,“其實還有更好的法子。”

  “什么法子?”崔敦禮笑著問道。

  小圈子最近形勢大好,人人都有上進心。而要想上進,就必須嶄露頭角。

  崔敦禮就是想用此事壓老帥們一頭,旋即小圈子內部論功行賞,自然能再進一步。

  兵部尚書再進一步,那便是宰相。

  從此就走上了人生巔峰。

  賈平安笑道:“為何不用陶罐呢?”

  崔敦禮的笑容還掛在臉上,內心卻是崩潰的。

  陶罐…陶罐比宣紙還便宜,老夫為何沒想到呢?

  梁建方大笑道:“好,陶罐比什么都好,哈哈哈哈!”

  蘇定方贊道:“小賈果然是機敏,這兵部一群人想了許久,就想了個生石灰,哈哈哈哈!”

  這就是個笑話啊!

  眾人不禁大笑。

  程知節笑著,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真的挺不錯。

  在家蟄伏看似能避禍,可在君王的眼中也成了廢人。廢人…君王憑什么看顧一個廢人?

  你要說憑著功勞,你有功勞君王眷顧,可你的子孫呢?

  一旦蟄伏時日長了,整個長安都會淡忘你以及你的兒孫,再過數十年,老程家就只能是每況愈下了。

  好險吶!

  想到這里,程知節說道:“老夫看小賈做個兵部尚書也使得!”

  臥槽!

  眾人紛紛側目。

  程知節蟄伏了多年,在前陣子差點死于外傷,被救回來后,整個人都變了樣,重新開始進入老帥圈子。

  可進入之后他依舊有些不適應,放不開。

  這話一出。

  “盧國公此言大贊!”

  “老程果然睿智,就比老夫差一點。”

  老帥們怪笑著,一時間讓人覺得群魔亂舞。

  崔敦禮的面色難看,掛不住了。

  老程這話就是在噴:你崔敦禮做這個兵部尚書不稱職,還不如小賈。

  換個人說了這番話,崔敦禮就敢當面呵斥他,并彈劾。

  可這是程知節,當初先帝駕崩,是他把李治迎回了宮中,并戍守皇宮三個月。

  這樣的程知節,就算是捶了崔敦禮一頓,李治那邊頂多是呵斥,下不為例。

  他看了賈平安一眼,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個年輕人帶來的。

  “如此,試試吧。”

  光說不練假把式!

  隨后兩邊開始試驗。

  陶罐弄幾個,火藥弄進去。

  “弄幾個小布袋來。”

  賈平安的要求讓人不解。

  隨后有人去尋了個婦人,婦人手腳麻利的縫制了幾個布袋子。

  “給她錢。”

  眾人一摸身上,操蛋,都沒帶銅錢。

  都是大佬,誰會帶沉重的銅錢在身上?

  程知節隨手在衣角摳了一下,摳出一小坨銀子,“這個給她。”

  婦人千恩萬謝,卻不敢收。

  “不收就抄家!”

  梁建方不耐煩了。

  婦人拿著銀子,笑著跑了。

  眾人都在看著程知節。

  在衣角縫個小地方放些金銀,這是家里的長輩給晚輩弄的手段。

  “老程…”

  梁建方有些痛心疾首,“你那娘子…”

  崔氏竟然把你寵成了一個孩子嗎?

  程知節這才發現不對,老臉一紅,說道:“老夫喜歡飲酒,這是隨身帶的酒錢。”

  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眾人都在忍笑,最終梁建方先破功。

  “哈哈哈哈!”

  程知節干脆破罐子破摔,“你等的娘子可這般親切?”

  這是在秀恩愛!

  并且放了地圖炮。

  老帥們默然。

  狗曰的程咬金,就是個禍害!

  程知節知曉自己犯眾怒了,就問道:“小賈,這布袋子作何用?”

  賈平安把生石灰裝進去,“盧國公請看,這生石灰放在里面,放進壇子里,如此能防潮。而且還有個好處,一旦炸起來…”

  生石灰彌漫著,那滋味,杠杠的!

  “妙啊!”

  眾人不禁大贊。

  “再弄些碎石子來。”

  老帥們的臉變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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