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5章 堅貞
臨近巴黎時，赫羅德魯特收到了亞琛城的來信，此時她和趙子良一行人正騎馬走在前往巴黎的路上。
赫羅德魯特看完書信后對趙子良說道：“允歌王子，我父親來信說他已經對刺殺事件做了處置，宮廷詩人安吉路貝爾特斯被處死，吉斯拉被剝奪了公主封號，被送往普魯米亞的修道院過宗教生活了！希望她經過這件事情之后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以后安分守己、好好做人吧！對了，父親在書信中還讓我代他向你表示歉意，發生刺殺事件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希望殿下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改變對法蘭克王國的看法，殿下是帶著誠意為兩國的正常交往發展而來的，我們法蘭克王國也希望能夠與西秦國建立正常友好的外交關系，進一步的深入交換想法，父親會等殿下回到亞琛城之后再與你詳談！”
趙子良深有感觸道：“查理陛下不愧是時代的寵兒，有著其他人無法擁有的魄力和決斷力，我很佩服，等回到亞琛城我會跟他詳談！對了，還有多久抵達巴黎？我聽說巴黎以前一直是法蘭克王國的首都，為什么到了查理國王陛下主政時期就把首都遷到了亞琛城？”
赫羅德魯特說道：“大約應該還有兩天的路程才能抵達巴黎。你說得沒錯，巴黎一直是法蘭克王國的首都，等到我父親繼承王位就把首都遷到了亞琛，這當然是有原因的！”
趙子良問道：“什么原因？”
赫羅德魯特解釋道：“我父親繼位最開始的十年間，首都還是在巴黎，那時法蘭克王國的主要敵人是西南方的阿奎丹、加斯康尼和意大利北部的倫巴德人，我父親率軍出征，經過幾次戰爭，阿奎丹、加斯康尼先后投降，意大利北部的倫巴德人也被我父親擊敗滅國，最后一任國王德西德里烏斯被流放和終生放逐，他的兒子也被逐出意大利，聽說最后逃去了君士坦丁堡，不過在這些敵人被解決之后，法蘭克王國的敵人就剩下大西洋最西邊的不列顛和北方的薩克森人和斯拉夫人，而巴黎距離這些勢力稍遠，不利于對這些勢力作戰，因此我父親看中了他的出生地亞琛城，那里距離不列顛、薩克森人和斯拉夫人都很近，很方便作戰，可以隨時出兵！”
趙子良點頭道：“查理國王是一個極具戰略眼光的人，他把首都遷到亞琛是對的！”
巴黎。
法蘭克王國建立之后，巴黎很長一段時間是王國的首都，墨洛溫王朝時期有一段時間把首都遷到他處，即便查理國王把首都遷到了亞琛城，巴黎的政治和經濟以及戰略地位也不曾減弱，這里依然繁華如舊。
在法蘭克王國，巴黎的城市規模、政治和經濟地位、繁華程度是數一數二的，不過跟新京、長安、君士坦丁堡和羅馬這些當今首屈一指的國際大都會相比顯然低了好幾個檔次。
此時的巴黎城內有教堂、市政廳和其他官方機構，也有不少羅馬和哥特式相結合的建筑，經濟上相比亞琛城還是差了那么一些。
住進巴黎城內的旅館之后，赫羅德魯特問道：“允歌王子，巴黎之行結束之后，你準備前往何處？”
趙子良想了想說道：“我打算去南方看一看，比如比利牛斯山或者東南沿海的普羅旺斯，聽說那里有一座港口叫馬賽，是法蘭克建立的一座城市，已經有一千多年的歷史了！如果赫羅德魯特公主不想去的，我可以自己去的！”
赫羅德魯特笑道：“沒關系，我也想去這兩個地方看看，我也沒有去過呢！”
巴黎的確是一座很好的城市，盡管在這時期還沒有什么后世的現代、時尚、夢幻的元素，但這里作為幾百年的首都，還是給法蘭克王國留下了很多值得稱道的東西，趙子良和赫羅德魯特在這里游玩了一個星期，把巴黎城內外所有的名勝都逛了一遍，兩人的關系也因此親近了許多。
四月初一，趙子良和赫羅德魯特一行人從巴黎出發前往比利牛斯山。
“我聽說你以前有一個喜歡的人，但因為你被你父親許配給了君士坦丁六世，所以你的心上人一氣之下就加入了北方軍隊跟薩克森人作戰去了，不久他就在戰爭中失蹤，你這么多年一直在等他回來？”
趙子良這番話是隨口問的，但卻讓赫羅德魯特沉默了半響，她的情緒很快低落下來了，說道：“是的，我在等他！”
趙子良道：“在戰爭中失蹤的人，有三個可能，第一是戰死了，尸體都被砍成了無數塊，這在戰場上很常見。第二，是被薩克森人俘虜了，當了奴隸；第三，在戰爭中與大隊失散了，迷失在北方無盡的黑森林之中，因為到處都是薩克森人和斯拉夫人，因此無法及時歸隊，現在距離他失蹤的時間有多長了？”
赫羅德魯特低聲道：“五年！”
趙子良道：“雖然我不想說，但是我認為他活著回來的可能性不會超過萬分之一！能夠被你喜歡的男人，我想他不會太差到哪兒去，他在軍隊中應該是有一定地位的人，像他這樣身份的人如果被俘虜，薩克森人不會不把消息傳過來換取贖金，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他被俘虜的可能性，但也有可能他被俘虜后被某一個薩克森部落的公主看上做了上門女婿，那樣他一樣回不來了；所以只剩下第一種和第三種可能，第一種可能就不說了，他死得無聲無息，甚至都找不到尸骨；第三種可能性，他回來的可能會更小，足足五年的時間，如果他迷失在黑森林之中，獨自一人生存下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他還活著，五年的時間還不夠他找到回家的路嗎？”
“公主殿下，我很佩服你對愛情的忠貞和執著的勇氣，這世上沒有幾個女人能比得上你，但是我得不說，你很傻！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卻依然在堅持的等待！”
赫羅德魯特低聲道：“沒有這份堅持，我想我會死，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回來了，可我已經死了，他會很傷心難過的？所以我必須堅持等待下去，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息，我寧愿他死在我前面，也不愿意他會因為我死在他前面而傷心難過！”
趙子良嘆息道：“好吧，我不勸你了，也許在別人看來，你是值得同情和可憐的，你是愚蠢的是傻的，但是我知道你心里是幸福的，因為這份堅持！走吧我們先去比利牛斯山口看一看當初你父親的軍隊被撒拉遜人擊敗，羅蘭德在那一戰中戰死的戰場！”
羅蘭戰死比利牛斯山龍塞沃峽谷的戰役在后來被寫成了史詩《羅蘭之歌》，教會的典籍中對這一事跡不遺余力的歌頌，羅蘭本來可以有機會派人向查理國王求教，但卻堅持作戰，死戰不退，最后以力戰而死，兩萬騎兵全軍覆沒，教會認為這是一種騎士精神并大加傳頌。這場戰役結束之后，敵人消失得無影無蹤，法蘭克軍隊的輜重被劫掠一空，等到查理帶著軍隊趕到的時候，敵人早就沒影了，根本不知道伏兵是哪一方勢力的人馬，查理國王最后把出賣羅蘭的十二騎士之一加奈隆進行了四馬分尸。
龍塞沃的戰役已經過去十幾年了，現場早已經沒有當年戰斗發生是的痕跡，但峽谷之間怪石嶙峋的險惡地勢卻是沒有改變，趙子良來這里的目的當然并非是要追尋古戰場遺跡，而是觀察這個險要的通道。
趙子良和赫羅德魯特只在龍塞沃停留了一天就轉道向東而去，他們半個月之后抵達了普羅旺斯的馬賽港，馬賽港不愧是地中海沿海最為繁華的港口之一，日夜不停的航運行業讓這座城市始終保持著勃勃生機。
六月初一，趙子良和赫羅德魯特回到了亞琛城，他正準備找查理商量兩國建交的具體事宜，不過宮相里溫伯爵接待了他，說道：“實在對不起，王子殿下，國王陛下在上個月已經率軍出征攻打維爾齊人去了，商討兩國建交事宜，國王陛下已經交給我全權代替他與殿下進行會談！”
趙子良詫異道：“維爾齊人？”
里溫宮相笑著解釋道：“是的，維爾齊人是西斯拉夫人的一支，我們稱之為維爾齊人，他們自己稱呼自己為維拉塔比人！”
宮相這個官職在法蘭克王國的權力是非常大的，查理國王的父親、爺爺、曾爺爺都曾當然墨洛溫王朝的宮相，其權力就相當于曹操一樣，皇帝只是傀儡，空有其名號而沒有權力。直到查理的父親矮子丕平改朝換代登基為王之后認為宮相的權力過大，因此大幅度削減了宮相的職權，只負責一些政務。
“噢，我知道了！”趙子良恍然大悟，又問道：“國王陛下為什么要帶軍隊攻打維爾齊人呢？”
里溫宮相解釋道：“因為維爾齊人正在攻打我們的盟友——薩克森部落之一的阿博德里提人，隨軍參戰的還有其他幾個投誠我們的薩克森部落，我軍兵力雄厚，擊敗維爾齊人是一件和簡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