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7章 一幫蠢貨

　　“走走，走開！”一個東羅馬官員指揮士兵們驅趕著看守倉庫的秦氏商行的鏢師們，把一張封條貼在了已經關閉的倉庫大門上。

　　管事廖正楷焦急的上前理論：“這位官爺，您不能這么做啊！你們封我們的倉庫毫無道理啊！”

　　那官員轉過身來板著臉說：“我們早就派人過來說過了，還來了好幾次說你們這倉庫存在了嚴重的火災隱患，讓你們盡快消除隱患，可你們就是不聽，為了周圍市民們的安全，我們只能封門！”

　　官員說完帶著士兵們揚長而去，廖正楷和鏢師們看著他們的背影只能無奈的嘆息。

　　一個鏢師上前問道：“廖管事，現在怎么辦？我們要留在這里看守嗎？”

　　廖正楷眼睛一瞪，怒道：“當然要派人看守，這批貨運回國可是價值幾十萬金元，你以為這些狗官貼了封條就安全了嗎？說不定那些狗東西正打算半夜偷偷打開倉庫把貨偷走，都給我留下來看守，任何人不許開小差，如果讓我知道誰偷懶，我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鏢師們不敢怠慢，全部站直了身體高聲答應：“是！”

　　廖正楷立即返回辦事處找秦子鵬報告情況，秦子鵬一聽倉庫被封了，頓時也有些著急起來，他已經去了一趟使臣官邸見到了劉崇文，劉崇文已經答應去見東羅馬帝國外交大臣進行交涉，但是這邊已經開始直接貼封條動手了。

　　“怎么外交大臣那邊還沒有動靜？不應該啊，這都過去一天了，劉崇文大人已經昨天就去見了外交大臣！”秦子鵬額頭上皺起了深深的皺紋，憂慮之色盡顯。

　　廖正楷問道：“是不是再去問一下？”

　　秦子鵬搖頭道：“沒必要，劉大人既然答應去，他肯定會去，問題可能出在下面的官員，賽爾多特的身份非同一般，下面的官員只怕寧愿得罪外交大臣也不愿意得罪她！”

　　“那怎么辦？”

　　“等等吧，等那位爺回來了再說！”

　　兩人正說著話，趙子良、青松道長和格瑞琳公主就從外面走了進來，格瑞琳公主手里還拿著一包小吃零嘴，一個人吃得津津有味。

　　秦子鵬立即上前抱拳道：“公子，賽爾多特已經動手了，今天消防軍團那邊派來一個官員帶著一些士兵把我們的倉庫封了，貼了封條，再這么下去，可能明天他們就會派人來關這辦事處的大門，把這里也貼上封條啊！”

　　趙子良沉吟片刻說道：“不著急，我寫封信，你親自去圣索菲亞大教堂把信送給伊琳娜皇太后！”

　　“是！”秦子鵬答應，立即讓人拿來筆墨紙硯。

　　趙子良很快寫了一封信，交給秦子鵬說道：“你告訴伊琳娜，西秦的商隊如果在東羅馬帝國境內觸犯當地的法律，你們按律處置我沒話說，如果西秦的商隊在這里行商沒有觸犯當地法律的情況下遭到官府無故刁難、打壓，這就是不守規矩了！商場競爭是平常之事，商人們各憑手段賺錢，但如果有人動用官府的力量故意找我國商人的麻煩，那么西秦國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就這些，你去吧！”

　　“是！”秦子鵬收起書信放在懷中拱手行禮后轉身離去。

　　秦子鵬在圣索菲亞大教堂一間密室見到了伊琳娜，伊琳娜問道：“秦先生來這里是他有什么話要讓你帶給我嗎？”

　　秦子鵬說道：“皇太后陛下，我們秦氏商行前幾天采購一批貨，事先我們并不知道這批貨已經被城內本地商人看上了，因此這批貨被我們采買之后引起了當地商人的不滿，他們在官方有很深的人脈，這幾天我們商行辦事處和倉庫經常有官府的官員帶著士兵前去光顧，今天他們還把我們的倉庫封了，這時我家公子給皇太后陛下的書信！”

　　一封書信遞到了伊琳娜面前，伊琳娜接過書信看了起來，看完后沉思了一會兒，然后把書信湊到蠟燭上燒了起來，書信很快燒成了灰燼，她看向秦子鵬說道：“他還有什么話要你轉告的嗎？”

　　秦子鵬道：“公子說商場上的事情最好還是在商場中解決，官府如果插手擺明了就是欺負我們這些外人，這就好比兩家小孩子打架，純粹是鬧著玩而已，如果其中一方的家長幫忙的話，另一方家長是不會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欺負的，到時候演變成兩方家長之間的沖突就不好收場了！另外，公子說如果皇太后陛下解決不了這件事情，他只能跟貴國皇帝陛下去談談心了！”

　　伊琳娜點點頭，對秦子鵬道：“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回去轉告你家公子，就說這件事情我會在兩天之內擺平，請他放心！”

　　秦子鵬對伊琳娜拱手、鞠躬，“那么小人就告退了！”

　　伊琳娜目送秦子鵬離去，她走出密室來到自己的住房，坐在書桌前寫了一張便條，對門口喊道：“來人！”

　　“陛下有什么吩咐？”一個侍者走進來低頭問道。

　　“去把這張便條送斯陶拉基奧斯大人！”伊琳娜說著把便條遞過去，又加了一句：“親手交給他，不得轉手于他人！”

　　侍者躬身接過便條在身上藏好，“是，陛下！”

　　東羅馬帝國的宮廷斗爭被后世稱為最頂級的宮斗，這個帝國的每一次王朝更替不是因為農民起義、叛亂或外敵入侵，幾乎都是宮斗造成的，而在皇權交替過程中，有不少是軍事政變造成的，在整個東羅馬帝國的歷史中，因宮廷政變而失敗遭到刺瞎雙眼、砍斷雙手雙腳等多種東方式酷刑的皇帝就有好多個，如此種種在東方的中國是無法想象的，中國的每次王朝更替不是農民起義就是外族入侵造成，幾乎沒有出現過因宮廷政治斗爭而亡國的情況，而這種情況卻在東羅馬帝國屢見不鮮，實在難以想象。而不斷的宮廷政治斗爭也造成了東羅馬帝國不斷的衰弱、疆土日漸縮小，最后竟然只剩下君士坦丁堡一個城勉強支撐，但還是被奧斯曼帝國滅亡。

　　由此可以發現，整個東羅馬帝國一千多年的歷史過程中，統治者對農民的控制是非常嚴厲和殘酷的，因為農民根本就沒有造反和起義的機會。

　　第二天上午，帝國首席大臣斯陶拉基奧斯來到圣索菲亞大教堂做禮拜，這在外人看來是很正常的，他幾乎每個禮拜都有來一兩次，只不過做禮拜的時間不固定而已。

　　首席大臣也被稱為執事長官，執事長官是帝國最重要的高級官吏，其職權包括指揮禁軍、巡視部隊、監督各級官員、簽發官方文件、主持外交活動、締結條約、參加審理重大案件、掌管皇宮內外事務等重要職責。執事長官的人選不以出身和等級為依據，而是依照其實際能力、干練程度和對皇帝的忠誠度來選擇，由皇帝直接任命。但到了七八世紀以后，執事長官的職權開始逐漸被削弱，最明顯的就是指揮禁軍、巡視軍隊的權利被剝奪，因為此前發生了好幾次禁衛軍發動軍事政變的事情。

　　斯陶拉基奧斯做完禱告之后被教堂內的一個神父請到了后院，進入后院的門口有專門的神職人員看守，閑雜人等走到這里都會被擋回去。

　　走進一間采光效果極好的房間后，斯陶拉基奧斯見到了伊琳娜的背影，他立即行禮道：“見過陛下，我還以為您一直在西秦使臣的官邸中，沒想到您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了那兒來到了這里，見到您安然無恙，我很高興！”

　　斯陶拉基奧斯并非是貴族出身，也沒有顯赫的家世和家族背景，他是平民出身，卻有著非凡的才能，不過在十年之前的仕途并不順利，只是因為他不是貴族出身，因此上司并不怎么重用他，直到伊琳娜作為皇太后開始執政之后，他才受到伊琳娜的重用，并一直被逐步提拔為執事長官。

　　這世上有不少人根本不知好歹、不知感恩，不感念別人對他的好，但有一些卻是懂得感恩的，是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的人，斯陶拉基奧斯就是這種人，如果沒有伊琳娜的提拔重用，他不可能一路做到執事長官的高位，也不可能有舞臺讓他施展政治才華。

　　伊琳娜轉過來身來說道：“大人，多謝你的掛懷，我們坐下說話吧！”

　　“陛下先請！”

　　兩人坐下后，伊琳娜問道：“這些天君士坦丁的表現怎么樣？”

　　斯陶拉基奧斯沉默了一下問道：“您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伊琳娜一愣，然后道：“當然是真話！”

　　“皇太后陛下，皇帝畢竟從小生活在皇宮之中，見多了各種明里暗里的爭斗，因此在權利爭奪方面是很有手段的，這從他不聲不響就架空了阿列克修斯、又把費爾蘭德留斯革職掌握了部分軍權鞏固了自己的地位就可以看得出來！但是，想要統治一個國家，僅僅靠權利爭斗是遠遠不夠的，他在政治的才能上完全欠缺，對軍事方面也一竅不通，如果讓他繼續干下去，我非常擔心······”

　　從某種層面來說，政治是廣義的，而權謀是狹義的，權謀只是政治的一部分而已，除了權謀之外，政治還包括治理等多個方面，權謀是政治這個整體的護衛，它為政治保駕護航，沒有權謀，政治只能算空談，因為你地位都將不保，根本無法執行和實現治理的目標，但只有權謀的政治卻又是無用的，因為你斗來斗去就算你斗贏了，你的國家依然貧窮落后，甚至越來越糟糕，只有在權謀手段的保駕護航下達到治理的目的，讓國家越來越強大，讓人民越來越富裕，這樣才算是成功的政治。

　　伊琳娜冷著臉說道：“斯陶拉基奧斯，我不能任由君士坦丁一直胡鬧下去，他這個畜牲，他竟然要殺我！一個要殺母親的人，他會給臣民們帶來安全和幸福嗎？他能活得臣民們的擁戴嗎？”

　　“我尊敬的陛下，之前我就不同意您立即交出執政權，皇帝陛下還是太年輕了，他又受到了帝黨成員們的蠱惑，想要強行從您手上奪回執政權，他還欠缺身為皇帝的能力和胸襟，而且他做出了弒母的惡性，這是天下臣民們都不容容忍的，這樣的人怎么能執掌這個帝國呢？我真誠的效忠并擁護您——偉大的伊琳娜皇太后陛下，無論您做出任何的決定，我都無條件的服從并執行您的決定！”

　　斯陶拉基奧斯說完后起身匍匐在伊琳娜的身前親吻她的腳尖。

　　伊琳娜把斯陶拉基奧斯扶起來，說道：“現在君士坦丁占據著大義，并且他掌握著君士坦丁堡的兵權，軍隊方面大多都是他的擁護者，這是我們的劣勢，我們掌握著大部分政治資源，但這與他掌握軍隊比起來就不足了！他年輕，不知道很多事情的輕重，他可以胡亂，而我們卻不能跟著他一起胡來，這樣只會便宜比鄰的敵國，我們既要從他手里奪回執政權，又不能傷害到帝國的筋骨，所以必須要小心和隱忍！”

　　兩人重新坐下，伊琳娜說道：“我這次找你過來是有一件事情，君士坦丁的那個情婦賽爾多特看中了一個保加爾商人的一批皮貨毛料，但又不想出以市場價買下，因此利用自己的影響力放出風聲，不許其他商人染指，打算等保加爾商人扛不住了再以低價吃下，但沒想到西秦秦氏商行沒有收到風聲，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以市場價買下了那批貨，這下就惹得賽爾多特不高興了，她派人給各個執法機構的官員打招呼，三天兩頭去查西秦秦氏商行辦事處和他們的倉庫，今天還封了他們的倉庫！這件事情你去打個招呼，讓各個執法機構的官員馬上收手，拆除封條，不許再為難秦氏商行，明天之前我要看到結果！”

　　斯陶拉基奧斯有些納悶道：“陛下，這對于您來說根本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您怎么關心起這種小事，還專程把我叫過來？難道秦氏商行求到您這兒來了？”

　　伊琳娜嘆道：“沒錯，他們找到了我，而且我還無法拒絕！”

　　“為什么？”斯陶拉基奧斯頗有些吃驚。

　　伊琳娜道：“因為我們東羅馬帝國現在根本惹不起西秦國，也不能惹，更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把兩國關系搞惡化，而且還是我們不占理！他們沒有觸犯我們的法律卻遭到不公正的待遇，而且他們還足夠強大，如果是你，你能忍氣吞聲嗎？”

　　斯陶拉基奧斯聽了之后氣憤道：“那幫人都是一群目光短淺的蠢貨！陛下，我明白您的苦心了，我回去之后就立即召集各執法機構的官員，讓他們馬上停止！賽爾多特那個蠢女人以為她跟皇帝睡了幾次就把自己當成了皇后了，如果那些人繼續聽賽爾多特的，我立馬讓他們滾蛋！這幫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哼！”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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