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1章 君臣互懟
在調查伊琳娜這件事情上，君士坦丁事后想想也覺得自己當時做得有些過分了，因此群臣紛紛要求嚴懲費爾蘭德留斯的時候，他才抱著一絲悔意般的同意了大臣們的建議，對已經被革職賦閑在家的費爾蘭德留斯進行逮捕，誰讓費爾蘭德留斯當時的確踩過了線呢？誰讓費爾蘭德留斯是臣子呢？有時候臣子就得替君王背黑鍋。
但是，如果說君士坦丁就這樣向群臣妥協了，那就大錯特錯了，那就小看這個發誓想要有一番作為的皇帝了。
君士坦丁剛剛下令把費爾蘭德留斯逮捕入獄，他就給大臣們來了一招狠的，直接拿市政官格里契斯開刀：“格里契斯大人，最近有不少人向我控告，說你在當任市政官期間不但沒有任何政績，還收受商人的賄賂、指使家中兇奴欺行霸市、殺死多條人命，而且前天發生在治安官署的幾頭野獸行兇殺死諸多執法官員和士兵，造成的影響巨大，你身為治安官署的直接上司直到現在也沒有給我一個滿意的調查結果！對此，你有什么解釋？”
格里契斯連忙道：“尊敬的陛下，這些罪名都是有人刻意針對我的誣陷啊，前天發生在治安官署的野獸行兇事件正在調查當中，一旦有了調查結果，我會第一時間向陛下進行報告的！”
“碰！”君士坦丁猛的一拍桌子，怒道：“誣陷？你看看這么厚的公文都是控告你的，你是認為我是故意給你找茬嗎？如果你沒有做過，就算有人誣陷你，也不會這么多吧？我不管是不是誣陷，這件事情只要查一查就知道了！來人，把格里契斯抓起來關進監獄，暫時革除一切官職，這次案件由城衛軍派出官員進行調查，等查清楚之后再交由元老院的法官們進行審判！”
格里契斯驚叫道：“陛下，冤枉啊，我是冤枉的，我根本就沒有做過······”
殿中的衛士們可不會管他是否叫喊，直接拖著他就往外走。
這時一個官員站出來說道：“尊敬的皇帝陛下，格里契斯大人畢竟是君士坦丁堡市長，是帝國重臣，就算他犯罪，要對他采取行動也要事先派人進行調查，等有了確鑿的證據才能逮捕入獄，您這樣做是是不符合程序的！”
立馬又有一個人站出來聲援道：“沒錯，一個帝國的重臣，豈能隨便要調查就調查，要抓就抓，如果這樣下去豈不是鬧得人人自危？還有誰有心思處理政務？”
君士坦丁一看不好，如果讓其他人全部站出來反對，他立馬就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要么堅決不妥協，君臣一直僵持下去，那么整個帝國的軍政機構就會陷入停擺狀態，這對于如今已經處在風雨飄搖的帝國來說是致命的打擊；要么進行妥協，收回自己剛才對格里契斯的逮捕命令，這樣一來，他就等于輸給了大臣們，一旦這個先例一開，日后他在軍政事務上就會處處受到阻擾、甚至寸步難行，這個皇帝就會成為十足的受氣包。
君士坦丁的反應很快，但大臣們的行動更快，他們在與皇帝的斗爭中擁有更多的經驗，在這兩個人站出來表示反對之后，緊接著就有一大批官員站出來，其中一個人高聲道：“尊敬的陛下，請您按照規矩和程序來行事權利，調查官員的過失是元老院的職責，怎么能讓城衛軍出面，這不是亂來嗎？難道要元老院的相關官署日后都變成擺設嗎？皇帝陛下，帝國上下官署的規矩和程序都是歷代皇帝定下來的，后人不能輕易隨便做出改變，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就輕易改變歷代皇帝定下的規矩，這是對歷代皇帝的否定！您之所以成為皇帝是因為您是歷代皇帝的子孫，如果連您都不守護這些規矩，您又有什么資格來做皇帝呢？您要知道皇室成員可不止您一個人，從血緣上來說，有資格做皇帝的還有很多，就比如您那幾個已經退隱修道院的叔叔們！”
這完全是誅心之言，如果不按程序來，你這個皇帝之位的合法性都會受到質疑，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這已經是大臣們赤膊上陣，準備跟皇帝死磕到底。
君士坦丁聽了這番話氣得七竅生煙，整張臉都氣得扭曲了：“混蛋，你竟然這樣質疑和沖撞君王，就算殺你一百次都不算過分！來人，把他拖下去砍了！”
那官員挺胸仰頭大笑：“哈哈哈······皇帝陛下可以殺我，但是臣民們的眼睛是雪亮的，就算殺了而我，皇帝陛下也不能掩蓋胡作非為的過失！日后全國各地的貴族、官員、將軍和軍隊都會不再按照從前的規矩做事，所有的一切制度都將被逐漸打破，到時候整個帝國都會亂套！”
君士坦丁已經被氣得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了，他暴跳如雷，指著這官員大叫：“把他拖出去，砍死他，砍成肉醬！”
“等等！”首席大臣斯塔拉吉奧斯立即站出來對沖進來的幾個衛兵呵斥道：“暫且退下，退下！”
幾個衛兵停下了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沒有退出去，但也沒有進一步抓人。
斯塔拉吉奧斯當即轉身對君士坦丁行禮說道：“尊敬的皇帝陛下，請您冷靜一下，這里是黃金議事宮，是君主與大臣們一起商議國事的地方，皇帝陛下怎么能因為大臣們的言論而下令殺人呢？如果這樣做，以后還有哪個官員敢說話？”
君士坦丁也是被氣糊涂來人，伸出哆嗦的手指指著那官員大聲道：“可他剛才那方言論實在太過分了，這是身為一個臣子可以對君王說出來的話嗎？如果不進行嚴懲，以后有人效仿怎么辦？我這個皇帝還有什么威嚴存在？”
斯塔拉吉奧斯道：“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啊，殺人從來都不是一個皇帝用來樹立威嚴的唯一手段！維明大人之所以有這番言論，是因為陛下您有過失在先，你剛才的處置已經觸及到了帝國統治的根本！難道您不明白皇帝的權利并不全部來自于您的身份，在很大程度上是來源于制度和規矩嗎？如果沒有這些已經約定成俗的制度和規矩，您也僅僅只是身份上的皇帝、一個徒具表現的空殼皇帝而已，就像您沒有執政之前一樣！但是有了這些規矩和制度，您就擁有與皇帝身份相符的權利，這是歷代皇帝和大臣們共同努力的結果啊，您現在只是因為一時憤怒，難道就要親手摧毀自己的權利基石嗎？維明大人不但沒有罪過，像他這樣忠誠無比、就算面臨被砍成肉醬的危險也要直言您的過失、提醒您改正錯誤，這是一個多么勇敢正直的人啊？陛下，對于這樣的臣子，您不但不能殺，還而且還要大家封賞才對，要把他樹立成官員的榜樣才對啊！”
君士坦丁只感覺胸口悶得慌，斯塔拉吉奧斯這番話比剛才維明的話更具殺傷力，他沒忍住，張口突出一口鮮血，臉色白得跟紙一樣，整個人也昏了過去。
“啊——陛下，陛下吐血了，快叫醫生來！”一個黑太監立即撲過去大聲叫喊著撲過去查看，其他一些太監紛紛跑過去，七手八腳把君士坦丁抬走，幾個禁衛軍甲士手持兵器保護在周圍。
大臣們面面相覷，等君士坦丁被抬走，全部都開始議論起來。
斯塔拉吉奧斯舉起雙手叫道：“諸位、諸位大人，不要吵鬧，我們現在必須派人過去查看皇帝陛下的情況！”
“對對對，我建議由斯塔拉吉奧斯大人帶領我們一起進內宮看看，一兩個人過去總歸是不方面，人多反而更好！”
“同意！”
“同意！”
于是大臣們紛紛一起涌入內宮，一直到達夫納宮內的皇帝寢殿內，皇帝被放在了床榻上，宮廷醫生很快趕了過來為君士坦丁做檢查。
“各位大人，皇帝陛下的病沒什么要緊，只是受到的刺激過重，只要以后不再受到這樣的刺激就會沒事的，我待會去采摘一些草藥搗碎了給皇帝陛下喝下汁水很快就會醒來的！”
斯塔拉吉奧斯立即揮手道：“那你趕快去準備吧！”
“是，大人！”
斯塔拉吉奧斯轉身對眾官員大臣說道：“諸位，必須要封鎖皇帝陛下昏倒在黃金議事宮的消息，這個時候任何不利的消息都有可能引起帝國的動蕩！”
斯塔拉吉奧斯雖然是伊琳娜的人，但他卻是一個合格的首席大臣，在這種局面下他依然以大局為重，并沒有因為君士坦丁的昏迷而對其采取不利的舉動，因為這個時候君士坦丁不能有事，一個開始執政的皇帝在權力地位不穩的情況突然死去，就算是伊琳娜也不會獲得任何好處！而整個帝國當中可不是只有帝黨和后黨兩個政治勢力，還有不少幾個王叔的殘余勢力一直在朝野活動，更有在民間反對皇室的敵對勢力存在，就更不用提外國敵對勢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