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8章 不毛之地

　　居住在大食半島的大食人亦有許多部族，一般以游牧為生的統稱為貝都因人，人口占了大食半島人口大半，貝都因人都分為駱駝游牧人、山羊綿羊游牧人和牛群游牧人，其中駱駝游牧人最有名望，他們占有大量的土地。貝都因人并沒有固定的居所，一般居住在帳篷里，逐水草而居。他們在農業區邊緣地帶度過最炎熱和干旱的季節，等到雨季來臨，沙漠水草生長之際，他們就向沙漠深處進發。

　　在大食半島，除了貝因都人之外，還有諸多其他部族，例如泰伊族、艾塞德族、蓋特芳族、哈尼法族、古萊什部等等。其中古萊什部就是先知所在和四大哈里發所在的部落，這些部族一般都有固定的居所，主要居住在綠洲當中，依靠做生意和種植椰棗為生。

　　在先知和四大哈里發時期，貝都因人是大食軍隊的主要戰斗人員，他們組成了大食軍隊的主體和基礎，貝因都人剽悍、驍勇、頑強，隨著大食向外擴張，他們散布在西亞和北非廣大地區。

　　南下攻略大食半島并非是小事，盡管奴隸軍團分為兩路人馬沿著海岸線向南進攻，但半島的中間還有大片的沙漠、荒漠，東西兩路大軍相距也有一些遠，在這個通信不暢的時代，兩路大軍要互相聯系需要很長的時間，消息也無法及時送達，而奴隸軍團統領白孝德親自率領六千人從巴格達出發由南向北沿著半島中心線向南推進，這既可以進攻位于半島中間位置的少量游牧部族，也能夠及時聯系和指揮東西兩路大軍。

　　西路大軍的進攻范圍主要在漢志地區，轄區范圍包括塔布克、麥地那和麥加，東路大軍的進攻范圍主要是波斯灣和阿曼灣的西岸沿海地帶，而白孝德親自率領的六千人主要攻略半島中部的內志地區。

　　內夫得沙漠，朱拜村。

　　朱拜村是沙漠中一個極小的綠洲小村，這里居住著三百多號大食人，這綠洲中的植物主要是椰棗樹，實際上大食半島內的綠洲基本上都是這種椰棗樹，村子周圍有一些荒草地，飼養著一些羊和駱駝，村子里還有十幾頭毛驢。

　　白孝德騎在馬背上矗立在山崗上，瞇著眼睛看著周圍一望無際的黃沙，監軍侯楷文騎著馬跑過來遞給他一張餅和一個陶碗，陶碗里裝著一碗紅糊糊。

　　白孝德拿過餅在嘴里咬了一口，看著另一只手里的陶碗中的紅糊糊口齒含糊不清的問道：“這是什么玩意？”

　　侯楷文道：“番棗熬成的糊糊，吃吧，很甜的！”

　　白孝德看著手中這張不大的餅，苦著臉說道：“你就這給我這么一張餅？吃到肚里放哪兒啊？”

　　“不夠的話，吃這番棗糊糊啊！我說老大啊，出門在外就不要太講究了，這大食半島就是一塊鳥不拉屎的地方，除了沙漠還是沙漠，我已經問過村子里的人了，這大食半島一大半都是沙漠，剩下的就是光禿禿的山，綠洲、平地、草場倒是不少，但面積都很小，養不活多少人，這里的大食人除了吃牛肉、羊肉、駱駝肉之外，主食就是這番棗！”

　　白孝德聽得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不會吧？難道他們不種麥子、豆子、青稞、苜蓿嗎？”

　　侯楷文搖道：“這里耕地面積太少，而且他們也不會耕種，絕大部分人都要靠放牧為生，再就是吃這種番棗。只有貴族、官員和富商才能吃到白面，白面也都是從北方敘利亞、迦南地、波斯地區購買來的，在這里根本就看不到！”

　　白孝德聽得目瞪口呆，傻傻道：“嗎的，這里還真是一塊鳥不拉屎的地方！”

　　侯楷文想起一事，扭扭捏捏道：“這里確實是貧瘠之地，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在這種貧瘠之地，這里的男人最多可以娶四個妻，而且他們的房事能力特別強，一個妻子根本受不了。與他們相比，我都要羞愧得要死！這一路走來，我問過許多大食人，不管是窮人還是富人或是權貴，他們的房事能力都有這么強，你猜我發現造成這種情況原因是什么？”

　　白孝德也是男人，當然也好奇這個問題，忍不住問道：“是什么原因？”

　　侯楷文道：“是肉和番棗，他們天天吃這玩意！”

　　白孝德喝了一口番棗糊糊，吧唧吧唧幾下吃了個精光，然后說道：“味道倒是不錯，不過這玩意吃幾頓還可以，如果天天吃的話，我估計吃多了也要吐！哎，也不知道大王是怎么想到的，居然想著要征討這片不毛之地！我還真不相信僅靠吃肉和這糊糊就能變得生龍活虎！”

　　侯楷文懶得理他：“不信就算了！不說這個了，南面七十里就是哈伊勒集市，這里是大食人通往敘利亞和波斯的交通要道，是這里非常大的一個集市，周圍方圓數百里的牧民和商隊都要來這里交易，只要拿下這里，我們就可以獲得一些補給，可能還有大批糧食，當然牲口是絕對不會少的！”

　　白孝德狠狠的咬下一口大餅，說道：“將士們也休整得差不多了，要不咱們今夜就出發，七十里不算太遠，就算有步兵拖在后面也可以在天亮之前抵達！”

　　侯楷文皺眉道：“連夜行軍？等抵達哈伊勒集市時只怕步兵已經沒有戰斗力了吧？”

　　白孝德有些看不起侯楷文行事作風，太過畏手畏腳，雖然在陌生的環境下作戰要謹慎行事，但也不能太過小心，太小心了會束縛手腳，延誤戰機。他道：“大哥，咱有三千騎兵，等抵達哈伊勒之后，步兵不必參戰，我只帶三千騎兵出擊，就算哈伊勒有銅墻鐵壁，我也給你沖出一個豁口出來，你信不信？兵貴神速啊，大哥，你剛才也說了，咱們這里距離哈伊勒只有七十里，我們已經到這里一天了，再耽擱下去，哈伊勒的大食人就會有防備，行軍打仗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等到敵人都有了充足的準備，這不叫打仗，叫啃硬骨頭，懂嗎？說不定會崩掉牙！”

　　侯楷文搓了搓臉，嘆道：“好吧，在外行軍打仗你是主將，你說了算，咱不干涉！”

　　入夜之后，白孝德和侯楷文點起兵馬向南邊七十里外的哈伊勒前進，帶路的是朱拜村的村長，也是這個小部落的族長，侯楷文讓做向導也是經過仔細考慮的，以全村老小幾百號人的性命相威脅，村長就不敢耍花樣，否則等待他的就是全村被屠村。

　　西秦輕騎兵一般都是配備雙馬，但是在行軍途中多半會把戰馬讓給步兵騎乘，這樣可以提升行軍速度，不過這次情況不同，因為要抵達哈伊勒之后要立即展開作戰，為了讓戰馬保留足夠的體力，步兵只能步行，這就讓行軍速度快不起來，而且在沙漠中，就算有馬，速度也快不了多少。

　　只有七十里的距離，白孝德帶著大軍整整走了一夜，拂曉時分抵達了哈伊勒的外圍，這里果然是一個巨大的集市，不但有大片的木屋和帳篷，還有許多石屋。

　　大軍排列在高崗上，白孝德和侯楷文騎馬站在大軍最前面，當天邊第一縷曙光初現時，高崗下方的哈伊勒終于掀起了她的黑色面紗。

　　毫無防備的哈伊勒出現在六千大軍面前，它就像一個一絲不掛的大食少女，此時哈伊勒內幾乎所有大食人都在迎接天邊的曙光做禱告。

　　“侯大人，你就留下來統帶步兵吧，替我掠陣！”

　　侯楷文本身就是文人，雖然也練武，但他那三腳貓的功夫在白孝德面前不值一提，白孝德盡管已經五十歲，但依然悍勇威猛無比，一頓能吃掉一只羊。

　　“好，有任何情況就發信號，我立即帶步兵過來增援！”

　　白孝德點點頭，伸手拔出了腰刀，這不是沖陣，是沖殺，用刀的殺傷力更大，更靈活輕便，砍殺更容易。

　　“黎明的曙光初現了，不能再等了，再等天色就大亮，現在是最佳的出擊時機！傳令下去，騎兵隨我沖下，步兵留下掠陣！”

　　兩支火把在傳令兵的手上不斷搖動起來，當火把落下熄滅，所有人都策馬戰馬前進了，白孝德舉著腰刀策馬向山崗下沖下去，身后的三千騎兵也依次隨之沖下，馬蹄踐踏地面，振動幅度由小及大，聲響也由小變大，在黎明曙光之中，三千西秦騎兵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從山崗上沖下來，掀起漫天沙塵。

　　大量的騎兵由高處沖向低處，帶來巨大的聲勢，隨著速度越來越快，氣勢陡然拔高，正在集市內各處做祈禱的大食人直起腰面露驚容，都忍不住向山崗方向看過去。

　　一縷陽光照射在正在全力沖刺的西秦鐵騎身上，一具具黝黑的金屬鎧甲和一柄柄明晃晃的戰刀出刺目的光芒。

　　集市內先后響起數十起尖利的叫聲：“敵襲，敵襲”

　　集市之中的無數大食人發現了正快速沖過來的西秦騎兵，一個個西秦騎兵包裹在鋼鐵鎧甲之中，有人甚至看見那些西秦騎兵們臉上殘忍嗜血的表情，集市中徹底混亂了，有些大食人快速拿起刀槍迎戰，有些人到處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