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7章 借款

　　沒過幾天，大食國哈里發馬赫迪派來使團抵達了新京，鴻臚寺卿洪旭帶人舉行了招待儀式并安排他們入住使節館。

　　為了顯示西秦國的權威，禮部建議趙子良在二月初一的朝會上接受大食國使臣卜諾德的朝見，趙子良采納了這個建議。

　　公元772年正月三十，鴻臚寺卿洪旭和內衛指揮使周善先后來到王宮。

　　勤政殿。

　　趙子良放下手中的奏章看著二人問道：“明日就是朝會之日了，屆時本王將在朝會上接見大食國使臣卜諾德，卜諾德此行的目的，你們都查得如何了？”

　　洪旭拱手道；“大王，微臣與卜諾德接觸過好幾次，進行了幾次會談，又派人與使團隨行官員試探過，但這次大食人的口風很緊，什么都沒說。估計要得到明日朝會上才會見分曉”。

　　趙子良看向周善，周善抱拳道：“大王，內衛也沒有查到他們此行具體的目的，不過從各方面調查的情況分析，他們此行的目的應該不是為了曼蘇爾而來！”

　　趙子良問道：“何以見得？”

　　周善回答：“自從他們來了新京之后，除了卜諾德與洪大人見過幾次，他們當中任何人都沒有走出過使節館，也沒有與任何人接觸過，所需一切都是鴻臚寺的人送進去的。曼蘇爾居住的地方雖然不是絕密的，但知道具體位置的人卻不多，如果他們的目標是曼蘇爾或者有其他什么目的，他們應該會派人出去打聽消息，但他們沒有！”

　　洪旭道：“按照周大人說的，難道他們真的只是來與我國重新建立邦交？”

　　趙子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看向大殿外面，“看來一切只有等明日朝堂之上見到了卜諾德才能搞清楚！”

　　二月初一，兩儀殿。

　　這次朝會沒什么很很重要的軍政事務要處理，所以朝會開始之后，趙子良直接下旨宣大食國使臣卜諾德覲見。

　　隨著當值太監一聲尖利的叫聲響過之后，過了半個小時，卜諾德才走進兩儀殿用大食國禮節向趙子良施禮說道：“卜諾德奉哈里發馬赫迪之命前來朝見偉大的西秦王陛下！”

　　“平身！”

　　“是，尊敬的陛下！”

　　趙子良問道：“卜諾德閣下，貴國哈里發馬赫迪派你來朝見本王有什么事呢？”

　　卜諾德道：“尊敬的陛下，哈里發此次派我來朝見陛下主要為了兩件事情：第一，為了加快加深貴我兩國關系，哈里發認為我們兩國應該重新建立邦交關系，我正式代表哈里發向尊敬的陛下提出在貴國新京建立使館。當然，貴國也可以派人前往巴格達建立使館，當初貴國在巴格達的使館還保存完好，沒有遭到任何破壞！第二，我代表哈里發和阿拔斯王朝向貴國借款一千萬金元，用于平息戰亂、加快生產建設和恢復子民的生活狀態，希望陛下能夠同意！”

　　趙子良一愣，隨即向殿中的大臣們說道：“本王只聽說過私人之間的借款以及商行、店鋪向銀莊的借款、商行之間互相拆借，從來沒聽說過國與國之間互相借款的！諸位卿家，你們聽說過國與國之間的借款嗎？”

　　“沒有！”眾臣們紛紛搖頭，一個個發出嗤笑聲。

　　財政大臣楊炎站出來拱手道：“大王，從古至今從未有過一國借款給另一國！”

　　趙子良看了一眼卜諾德，問道：“為何沒有？”

　　楊炎道：“大王，私人之間借款及商行、店鋪向銀莊的借款、商行之間互相拆借之所以能夠達成，不怕借款者不還錢，這都是因為有利息可以拿以及朝廷和當地官府可以主持公道，若是借款者到了還款期限不還本金和利息，債主可以拿著借據告到官府，官府根據事實判決強制讓借款者還錢，而國與國之間的借款則沒有人可以為債主國主持公道，借款國如果不還錢，債主國找誰說理去？”

　　趙子良扭頭看向卜諾德，笑道：“閣下，你聽清了嗎？你們大食國想找我西秦國借錢，這真是一個很超前的想法，但是這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們把錢借回去了，等到期限卻不還錢，我們西秦國找誰說理？所以啊，你們大食國想要跟我們西秦國重新建立邦交，我們西秦國是很歡迎的，但是你們若想找我們西秦借錢，那真是對不住，我們不借！”

　　卜諾德道：“尊敬的陛下，請您先別急著一口回絕，我們大食國可以支付利息，據我所知你們西秦皇家銀莊和其他民間銀莊向外放貸的年利率為八厘左右，我們可以把年利率提高到一分！”

　　趙子良道：“就算你們大食國愿意支付再高的利息，如果到時候你們不還錢，我們還不是要吃大虧？閣下，誰都會畫大餅，但畫出來的大餅始終不能吃，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本王明白吧？”

　　卜諾德并不想放棄，說道：“尊敬的陛下，我們大食國并不是沒有還款能力，我們大食國有廣闊的國土、有無數信徒和子民，每年的產出和稅收雖然比不上西秦國，但還是有還款能力的，如果陛下和諸位大人擔心我國不還款，我認為這大可不比，西秦有強大軍隊，難道還怕我國敢不還款嗎？”

　　趙子良笑了笑，扭頭看向楊炎：“楊大人，你認為如何？”

　　楊炎：“這”

　　其他大臣官員們這時也都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起來，借款如果能夠連本金帶利息一起收回來的話，還是很有賺頭的，反正錢躺在國庫里也是放著，不能下崽，貸出去卻能夠下崽。

　　趙子良見狀對卜諾德說道：“閣下，兩國重新建立邦交的事情，本王同意了，不過這借款之事本王還需要考慮考慮，你們的使團可以繼續在使節館住下，等本王有了決定自然會派人告訴你！”

　　卜諾德也知道此事急不得，總得給西秦君臣們一些考慮的時間，他說道：“好的，陛下，小人會在使節館恭候陛下的佳音！小人先告辭了！”

　　“等一下，卜諾德閣下！”趙子良叫住卜諾德，頓了頓問道：“貴國的前哈里發曼蘇爾閣下來新京已經一年多了，閣下難道不想去見見他，難道馬赫迪沒有想過要把他這個父親贖回去嗎？”

　　卜諾德聽到這話額頭上瞬間冒出了汗珠，他最不想面對的就是曼蘇爾的問題，這個問題是在太敏感了，他太了解馬赫迪的想法了，馬赫迪根本就不想把曼蘇爾弄回去，這次來新京之前，馬赫迪雖然沒有明確說曼蘇爾的事情，但是也沒有提曼蘇爾一個字，如果他還不明白就真是傻子了。

　　也是卜諾德的腦子轉得快，只幾息的時間就想出了應對說辭：“尊敬的陛下，關于這件事情在我從巴格達出發之時，哈里發就交代過我，說現在我大食國內亂嚴重，就連巴格達也不是很安全，如果現在把哈里發之父接回去，我們將無法保證他的安全，等我們統一了大食、結束了內亂之后，那時再派人來贖回哈里發之父，現在把他留在新京反而更安全！還請陛下派人照顧好他，吃穿用度要給他最好的享受待遇，若是哈里發之父在新京出了什么事情，我們大食國可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竟然反過來被人威脅了，趙子良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冷冷道：“閣下，日后等你們來贖回曼蘇爾閣下的時候，只怕你們已經支付不起贖金了！”

　　卜諾德高傲的說道：“這就不勞陛下操心了，曼蘇爾閣下是哈里發之父，就算需要支付再多的贖金，我們大食國也不會皺眉頭，若無其他事情，小人就告辭了！”

　　卜諾德走后，大殿內很長時間沒有任何聲音，政務院首相獨孤問俗打破沉寂：“大王、諸位同僚，看來這曼蘇爾還真是一個燙手的山藥啊，他今年已經六十多了，他若病死或老死在新京，我西秦國難道要給馬赫迪賠一個爹？這個黑鍋咱可背不起，也不能背，看來咱們得把想辦法把曼蘇爾給送回去，只要他踏上大食國的地盤，是死是活就與我們無關了！”

　　如果是皇帝死在敵國，朝廷和百姓們都會無所謂，因為誰當皇帝與百姓們無關，大不了換一個皇帝就是了，但是曼蘇爾此前是宗教領袖，這個身份與皇帝不同，誰是宗教領袖卻與信徒們有很大的關系，宗教領袖的號召力可不是皇帝能比的，宗教領袖若死在了敵國，難保大食國那些信徒會不會發瘋。

　　趙子良冷哼道：“就算曼蘇爾死在新京，大食國又能怎樣？他們還敢新兵打過來討要說法不成？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本王不擔心大食國會因為曼蘇若找我們的麻煩，不過如果在適當的時機激起曼蘇爾的雄心，再把他送回去，讓大食國的內亂更加激烈一些，豈不妙哉？”

　　獨孤峻站出來拱手說道：“大王，臣認為此事大有可為，馬赫迪現在已經平定了安條克地區，若是等他拿下敘利亞、耶路撒冷、約旦，再興兵去攻打埃及的時候，我們突然把曼蘇爾送回去，讓馬赫迪的后院起火”

　　趙子良點點頭：“這事得好好謀劃一番！”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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