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收復幽州(1)

　　九月二十一日，張守瑜親自率軍兵臨范陽城下，被圍在城內的朱泚、朱滔兄弟這才發現張守瑜的軍中打著朝廷的旗號，這才知道張守瑜已經歸順了朝廷。∩雜Ψ志Ψ蟲∩

　　經過劉道乾的勸說，朱泚、朱滔兄弟二人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不得不接受劉道乾的建議，派人出城與張守瑜洽談歸順朝廷的事情。

　　出城談判的是朱滔和劉道乾，兩人來到張守瑜的軍中發現漠北軍軍容嚴整、兵士士氣旺盛、而且都是一些老兵，一個個煞氣凜然，這無疑給朱滔的心理上帶來一些壓力。

　　朱滔和劉道乾二人被軍營營門校尉領著來到中軍大帳門口，張守珪的小兒子張獻敬和漠北軍副將薛嵩站在中軍大帳門口等候。

　　薛嵩對朱滔和劉道乾抱拳道：“可是范陽朱滔將軍和錄事參軍劉大人？”

　　朱滔和劉道乾雙雙抱拳拱手回應：“正是我二人，不知將軍是？”

　　“在下漠北軍副將薛嵩！”薛嵩報上自己的官職和名字，又介紹身邊的張獻敬：“這是我們漠北軍少將軍張獻敬！”

　　朱滔和劉道乾連忙向張獻敬見禮：“原來是少將軍，我等失敬失敬！”

　　張獻敬抱拳回禮：“朱將軍、劉大人無須多禮。家父已經在帳內等候，二位隨我等日內吧，請！”

　　一行眾人魚貫而入，朱滔和劉道乾的隨行兵士們都留在了外面。

　　進入中軍大帳內，朱滔和劉道乾見到了張守瑜這位鎮守漠北多年的漠北王，盡管年歲已高，但張守瑜依然雙目炯炯有神、精神矍鑠，身上的氣質頗有兄長張守珪當年的風范。

　　“朱滔（劉道乾）拜見郡王爺！”二人見了張守瑜后見禮說道。

　　張守瑜面容枯槁，不茍言笑，眼睛中射出冷光，抬抬手：“朱將軍、劉大人不必客氣，請入座吧！來人，上茶！”

　　說完對二人道：“軍中也沒什么好東西招待二位，都是一些粗茶，還望二位不要嫌棄！”

　　二人連忙道：“哪里哪里！郡王爺客氣了！”說完二人在旁邊的小凳子上坐下，漠北軍其他將校和官員也都紛紛入座。

　　等茶水送來，張守瑜也不拖泥帶水，對朱滔和劉道乾道：“朱將軍和劉大人既然來商談歸降事宜，本王也就不遮遮掩掩了，現在范陽城中應該是朱泚將軍做主吧？”

　　朱滔二人點頭：“是！”

　　張守瑜指著坐在他左下首的一個文官介紹道：“這位是朝廷攝政王特使文浩然大人，攝政王已經有令諭，范陽軍歸順朝廷的事情由文大人全權負責！”

　　朱滔和劉道乾一看文浩然，這人竟然如此年輕，不過表情有些木然，但二人都知道人不可貌相，于是立即站起來對文浩然抱拳拱手：“見過文大人！”

　　文浩然起身拱手回禮：“朱將軍、劉大人客氣了！接下來的商討由本官與二位直接對話！”

　　文浩然是去年的進士，想當初他與孟楚君等三人因為語言障礙在面試過程中沒有通過，還是趙子良格外開恩讓他和孟楚君在攝政王府做了刀筆吏，又因為趙子良的鼓勵，他們二人都用大毅力大決心改掉了口吃的毛病，試想一個曾經患有口吃的人現在居然干起了談判的事情，這在其他人看來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卻文浩然和孟楚君就是兩個活生生的例子。當有人問起他們如何改掉口吃的毛病時，他們說只要你不急不躁，說話之前想清楚再說，并且時刻提醒自己要注意，久而久之，口吃的毛病就會得到改善，并最終在語言方面的能力與正常人一樣，有的可能比正常人還能說會道。

　　雙方再次入座后，文浩然對朱濤和劉道乾道：“朱將軍、劉大人，攝政王在去年年底的十二初一的朝會上就明確提出了對削藩的具體條款，本官現在把這些條款一一跟二位說一下，對于歸降要商討的條件必須在這些條款的范圍內進行磋商，而不能越過！”

　　劉道乾連忙點頭：“明白，明白！朝廷有朝廷的規矩，攝政王是一個講規矩的人，這一點我們都知道，請文大人對我們解說一下吧，朱將軍，你說呢？”

　　朱滔這個人生性狡詐，這一刻他心里活動開了，只是點點頭，沒有出聲。

　　文浩然當即開始介紹：“攝政王把削藩的情況分為四類：第一類，在朝廷下詔令規定的期限內，藩鎮大將或官員主動上書上交軍政大權的，朝廷予以特別優待，不但有大量的財物賞賜，而且可以在官職和爵位上進行提升或者平調，但必須調入朝中任職或調往其他地方任職，其麾下將校和兵士接受朝廷整編，淘汰老弱，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將校們基本上都會平級留用，具體如何安排要看整編的結果；第二類，沒有在朝廷規定的期限內上書交出軍政大權，朝廷在出兵征討期間選擇歸降的，朝廷會降三級任用，但必須服從調任。其麾下將校和兵士們接受朝廷整編，淘汰老弱，麾下將軍級別的將領全部調往他處降二級任職！第三類，沒有在規定的期限內上書交出軍政大權，并且被兵臨城下的，若想歸降，則必須無條件歸降，軍隊接受朝廷整編，淘汰老弱。藩鎮大將及麾下將校官吏，朝廷會視其才能品德酌情任命，有些人可能會得到提拔，有些人可能會連降數級任用，有些可能會得到一筆賞賜后被勸卸甲歸田，最差結果就是沒有性命之憂，只有一筆退役遣散費。第四類，既不在規定的期間內上書交出軍政大權，又頑固對抗朝廷，沒有絲毫悔意的藩鎮，朝廷出重兵予以無情的剿滅，對于被俘虜的藩鎮大將及其麾下官吏將校，一律全部斬盡殺絕，誅滅九族！以上就是朝廷對削藩的具體規定！朱將軍、劉大人，需要本官做進一步的解釋嗎？如果你們有什么疑問，可以提出來，本官會一一作答！”

　　朱濤和劉道乾對視一眼，朱濤對劉道乾打眼色示意他說話。劉道乾想了想問道：“那么以文大人之見，我們朱將軍是屬于哪一類？”

　　文浩然面無表情：“雖然朱泚將軍接掌范陽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朝廷也沒有對他發詔令讓他上交軍政大權，但若他在朱希彩死后能夠主動上書朝廷，就可以算在第一類。現在朝廷大軍已經兵臨城下了，因此朱泚將軍只能算第三類，所以你們只能無條件投降，沒有其他條件可講！若你們拒絕，朝廷只能踏平范陽，挖掉這顆毒瘡！攝政王曾經對滿朝文武說，大唐的江山社稷已經是千瘡百孔了，本王現在只能盡全力修補，若實在不能修補，那就推倒了重建、再造大唐！這番話已經表明了大王在削藩這件事情的堅決態度，任何人都不要抱有幻想！二位可以回去跟朱泚將軍商議一下，本官可以在這里等你們三日，三日過后，若朱將軍還沒有決定，本官就啟程返京向大王述職，郡王爺的大軍就要對范陽城展開猛攻！”

　　朱滔有些著急，看向劉道乾。劉道乾用眼睛示意讓他別著急，然后對文浩然道：“文大人，難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嗎？你看我們朱將軍接掌范陽才一個多月，剛開始本來是要上書歸順朝廷的，但是這段時間在跟李瑗打仗，耽擱了！你看，如果朱將軍能夠率兵攻打已經撤往營州的李瑗，協助朝廷大軍收復幽州和盧龍其他各地，算不算立功？能不能給予優待？”

　　文浩然皺起眉頭，沉吟片刻道：“這事本官要考慮一下，有些事情也需要與漠北王商議，請二位再此休息一晚，明日本官再答復二位！如何？”

　　得到朱濤和劉道乾答應后，文浩然對張守瑜拱手道：“就請王爺安排朱將軍和劉大人在這里休息一晚！”

　　“好說！”張守瑜當即吩咐幼子張獻敬：“你去安排一些，朱將軍和劉大人如有任何需要盡量滿足！”

　　“是！”

　　朱滔和劉道乾被張獻敬帶人分別安排在兩間帳篷內，兩人湊在一起說起剛才在中軍大帳的情景，朱滔顯得有些著急，對劉道乾道：“劉先生，現在怎么辦？如果歸順朝廷，按照朝廷的規定，我們的命運就不由自己掌握了。誰知是會被調任到其他地方還是被削職為民呢，咱們兄弟花了這么多心血好不容易才爬到這個位置上，如果讓我再回去做農夫，我是無論如何是不甘的！”

　　劉道乾安慰道：“二將軍別著急啊，天無絕人之路。待會下官去拜會一下文大人，看有能不能讓他通融一下”。

　　入夜時分，劉道乾在一個兵士的帶領下來到文浩然的營帳，文浩然等他進來后就讓兵士退了出去，然后對劉道乾拱手道：“下官拜見劉大人！若不是大人不顧生死、孤身入虎穴，幽州和盧龍還不知道何時能夠回到朝廷的懷抱，請受下官一拜！”

　　劉道乾知道文浩然是攝政王府的人，而且在趙子良身邊做事，雖然官職不高，但天天都能看見趙子良，這就好比太監可以隨時見到皇帝一樣，這可不是絕大多數大臣都不具備的優勢，他連忙拉起文浩然：“文大人不必如此，都是給大王和朝廷做事，不盡心盡力哪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