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慘重的傷亡

　　趙子良率西秦軍主力心情愉悅地登上金頂關的關墻之上時，仆從軍、雇傭兵和天竺兵們正在打掃戰場、清理城強上下的尸體，關內房屋到處都在燃燒，升起滾滾濃煙。√雜々志々蟲√

　　一些受重傷還沒死的吐蕃兵躺在城墻上下呻吟，打掃戰場的仆從軍、雇傭兵和天竺兵不得不再捅他們一刀，送他們一程。

　　趙子良在關墻上巡視了一邊，站在最高處俯瞰周圍的山川河流，雅魯江就像一條玉帶由西向東蜿蜒盤踞，緩緩流動的河水孕育著這片高原上數百萬生民。

　　趙北滿身血污走過來對趙子良抱拳道：“大王，關內守將的府邸已經收拾干凈了，請大王和諸位大人將軍進去休息！”

　　趙子良聞言對眾將和官員們說道：“這金頂關的險峻咱們也算是見識過了，不愧是一座險關，把我軍擋在這里一個半月。走吧，去關內守將府坐一坐，商議一下接下來的進攻方略！”說完撩起斗篷轉身向關墻下走去。

　　“是！”眾將和官員抱拳拱手答應一聲跟著趙子良后面走下了關墻。

　　一行人來到了關內的守將府，這里雖然已經清理干凈了，但仍然有一股難以消除的血腥氣，屋內的陳設也布置也極為簡陋，除了一些毛皮鋪在矮幾后面以及中間鋪著一塊臟兮兮的織錦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什么值錢的東西，想必值錢的東西已經被那些先沖進來的雇傭兵、仆從軍和天竺兵搶掠一空了。

　　趙子良對此也不在意，毫不感覺別扭的跪坐在主位上，其他大將和官員們分別跪坐在兩側。

　　趙子良剛要說話，張賁快步走進來抱拳躬身稟報道：“啟稟大王，在我軍攻破金頂關之時，有一支人數超過五千人的吐蕃軍前來此地增援，已經到了此地十里處，但發現金頂關已經被攻破之后就調頭返回了，末將已經派人去探查，這支五千人的吐蕃兵都是步兵，即便是撤回去也走不快，末將本想親自帶人去追，但無奈麾下將士在潛入關內是耗費了太多氣力，又沒有戰馬，無法實施追擊。若此時派輕騎追擊，只需一個時辰就可以追上！”

　　“拿地圖來！”趙子良大喝一聲。

　　幾個兵士快速抬著一卷畫滿線條的地圖懸掛在墻壁上，趙子良立即走過去把手指順著金頂關的位置沿著雅魯江向東移動。

　　“金頂關往東依次是仲巴和年麥！扎木，你來說說仲巴和年麥的情況！”趙子良說完扭頭看向仆從軍將領扎木。

　　扎木站出來行禮道：“大王，當年吐蕃朝廷把所轄人口密集的中部地區分為‘烏思’和‘藏’兩個大區，也叫前藏（烏思）和后藏（藏）。烏思就是指邏些城（拉薩）南北周圍地區，分為兩個區，分別是伍如和約如，伍如在江北，約如在江南。而藏就是指年麥的東西兩側地區，藏又分為‘耶如’和‘如拉’，耶如是年曲河一帶地區，而如何是指雅路江上游地區。仲巴屬于如拉地區，不過這里只是一片牧民和農夫的散居之地，之前沒有千戶所駐守，現在就不知道了。往東是雅魯江和年曲河的交匯之處——年麥，年麥是后藏的中心地帶，它是一個大的集市，平常都有五萬人居住，每到集市時還有更多人前往交易換取自己所需的東西，這里是整個吐蕃除了邏些城之外人口聚集最多的地方，藏如如拉的上分如元帥府就設在年麥，下分如元帥府設在薩斯迦！”

　　趙子良沉思片刻，轉身喊道：“玄四！”

　　玄四站出來抱拳道：“臣在！”

　　“速派三千輕騎去追擊這五千吐蕃步兵，戰斗任務完成之后就地駐扎，并派人去探查仲巴的情況，一有消息立即來報！”

　　玄四抱拳答應：“諾！”

　　趙子良又對陳青道：“馬上派出探馬去西南方的薩斯迦、塔克和倫布孜去探查！”

　　“諾！”

　　趙子良想了想，對趙北和扎木說道：“趙北、扎木，你們的手下兵士都是吐蕃人，各部都有，本王決定組建一支由吐蕃人組成的探哨營，從你們二人的麾下兵士中挑選精銳之士組成，這些人將會有更高的待遇，由他們去負責探查我軍敵人的動向和消息，你們各自從自己的麾下挑選出二百人，一共四百人，就取名叫如拉探哨營！”

　　趙北和扎木連忙答應：

　　趙子良又對張賁道：“張賁，從你的虎牙軍抽調一些兵士們專門操練這支新組成的如拉探哨營的兵士，傳授給他們一些偵查敵情的本領！”

　　“諾，微臣領命！”

　　趙子良看了看眾人，見沒有其他事情了，就揮手道：“好了，這些天攻城諸位都操心了，將士們也都身心疲憊，傳令下去，殺牛宰羊犒賞三軍，各部派人攻擊戰損和戰果，傍晚勞軍之時報上來！都下去休息吧！”

　　大將和大臣們很快各自散去，趙子良看著地圖入神。接下來，戰斗就不是那么好打了，在東南方向還有薩斯迦，這是藏如如拉的下分如所在地，雖然吐蕃國瓦解之后，全國八個分如的軍事體制也相繼瓦解，經過這么多年的互相征戰，兵力也消耗了不少，但是殘存的兵力也應該還有不少，而且經過這么多年的戰斗，其戰斗力只怕還要比以前高。

　　在雅魯江以北，還有大片地區，那里人口雖然不及江南密集，但依然有軍事力量存在，各地大小領主都有自己的武裝，若他們感覺到西秦軍的巨大威脅，并且認為自己無力抵擋，會不會聯合起來組成聯軍，共同對抗西秦軍的進攻？這些都是趙子良需要考慮的。

　　另外，北方唐西聯軍停滯不前也讓趙子良頗為惱火，不管郭子儀是出于什么原因讓大軍停止不前，趙子良認為這會給殘存的蠻族叛軍喘息之機，在攻略吐蕃這件事情上，他已經兩次因為政治上的原因而半途而廢、功虧一簣，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再中途放棄，就算朝廷大軍撤走，他也必將以西秦一國之力掃平吐蕃。

　　門外不停有兵士抱著成捆成捆的奏章在杜甫的招呼下放在了桌子上，一排排插滿刀槍劍戟的兵器架子也從外面抬了進來，兩側墻壁上很快掛滿了地圖，經過一番裝飾后，整個房子看上去才像個樣子。

　　一個白眉太監領著幾個小太監提著食盒走進來擺在旁邊方桌上，又有一個小太監端著一個小炭爐放在桌子上，一個裝滿底料的圓底鐵鍋放在炭爐上，很快就有一股食物的香味溢滿了整個屋子。

　　白眉太監道：“大王，飯食酒肉準好了！”

　　“嗯！”

　　趙子良狼吞虎咽，只用一刻鐘就把整桌子菜一掃而空，還吃了一桶飯。飯后，趙子良開始批閱奏章，這些都是從新京用八百里加急送來的，每一個奏章都需要他親自批閱才行，一般的無關緊要的奏章早就被大臣們自己處理了。

　　批閱奏章一直進行了兩個時辰，趙子良才把所有奏章都處理完畢。此后又花了一個時辰探視兩千多傷員，都是吐蕃雇傭兵、仆從軍和天竺兵，盡管這些人都不是漢人，但對于他而言，他并沒有什么種族歧視的觀念，只要肯臣服于西秦，都一律等同于漢人對待。

　　看望傷員回來，鄭三過來稟報道：“大王，所有犒賞將士們的酒肉都已經準備好了，隨軍官員和大將們都已經到齊，是否開始給將士們發放酒肉飯食？”

　　趙子良走到門口看見官員和將校們都已經在各自的位置坐好，他對鄭三吩咐道：“這里稍延遲一刻鐘，先給其他將士們發放酒肉飯食！”

　　屋內的官員們和大將們都一起站起來行禮：“大王！”

　　趙子良走到主位上，一個太監走過來取下他的斗篷，他向官員們和將校們壓了壓手，然后坐下說道：“咱們這里先不忙著吃，本王想先聽聽這段時間的戰損情況！”

　　玄九先站出來稟報道：“大王，天竺兵從開始攻關開始一直到破關為止戰死了八千二百人，受傷三千六百人！”

　　趙北站出來稟報道：“大王，我部雇傭兵前后一共招募了五萬三千人，攻關時戰死兩萬兩千人，受傷三千二百人，還剩下三萬七千人可用！”

　　這些雇傭兵在趙北的嘴里說出來是招募的，但實際上真正招募并且是自愿的只有不到一萬五千人，其他都是強行拉壯丁拉來的，只是經過簡單的幾天訓練就發放了簡陋的兵器讓他們來拼命，在這里的所有官員和大將們都對此心知肚明。

　　趙子良也不管這些，他只要有足夠的炮灰就行了，不管這些炮灰從哪兒來。

　　扎木站出來行禮道：“大王，我部仆從軍自從攻關開始一直到破關為止戰死一萬二千人，傷一千兩百人！”

　　趙子良聽了三人的報告后說道：“這么說來，我們為了攻破這金頂關竟然死傷五萬余人？這個傷亡也太大了一些，傳令下去，把這些戰死的兵士都好好安葬吧，把受傷的兵士好生安置，讓他們好好養傷！”

　　鄭三答應。

　　趙子良揮手道：“來人，傳酒肉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