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進軍臨潭
六月初三，夜。唐軍征西軍主力大營。
這里距離鄯州城只不過六十里了，趙子良下令在湟水邊宿營，斥候向前方和右側出三十里進行探查，為了更加保險，另一隊斥候還渡過湟水河到對岸沿著河岸向西搜索前進，這里是祁連山的支脈吉拉山北麓，山麓腳下居住著一些羌人，他們南靠吉拉山，北臨湟水河，地域雖然不算廣闊，但依山伴水，生存資源還是不少的。
大軍前方偵騎探哨的事情一直由玄五負責，扎營完畢之后，天色漸黑，趙子良正準備帶著將校們巡查營地各處，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不論行軍到何處，每日必要巡查軍營一次，多數是在夜間，通過這種行為一方面是讓崗哨、巡邏隊提起精神，提高警惕性，另一方面告訴這些執勤的將士們，軍中高層們并未偷懶，也等于是告訴所有將士們，有軍中高層巡查營地，他們可以放心休息。
就在趙子良準備帶著將校們去巡查營地各處的時候，玄五匆匆走進中軍大帳對趙子良抱拳道：“大帥，前方傳來最新軍情探報，有可靠消息顯示吐蕃國贊普悉松德來到了隴右，并且昨日上午他還出現在鄯州城內，吐蕃軍元帥達扎路恭親自帶人迎接了他，但今日上午吐蕃軍就全線撤退到了臨羌境內！還有一件事情，我們剛剛得到確切軍情，吐蕃軍在這些天已經掃平了祁連山以南所有地區，只有少數隴右和河西軍潰散后逃到了山林之中！”
“哦？吐蕃贊普悉松德來到了隴右地區，還出現在鄯州城內······這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但吐蕃軍這段時間能掃平祁連山以南地區不足為奇，他們都已經打到了河西腹地，攻占了武威城，祁連山以南地區屬于河西的軍事駐地無法得到足夠的支援遲早都會陷落，他們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關鍵是他們為什么要從鄯州城撤退呢？難道他們不想跟我們決戰？”趙子良說著來到了沙盤前。
將校們也走過來圍在沙盤中間，趙子良查看了一遍沙盤上的地形地貌以及吐蕃在祁連山以南、西海周圍的兵力駐扎情況，然后問道：“李晟，你說吐蕃人為何要撤到臨羌？”
李晟看了看沙盤，思考了片刻說道：“大帥，鄯州周圍的地形不適合大規模的兵力作戰，而且吐蕃人不善守城，而臨羌不同，臨羌和龍耆城一帶有大片草原，兵力可以展開，另外如果我們主動進攻，等過了西平，我們就要擔心右翼遭到長寧方向的吐蕃軍攻擊，如果我們要消除右翼的隱患，就必須要分兵收復長寧、新城、祁連一線的城池，現在我軍主力只有十萬，如果分兵，就有被吐蕃人各個擊破的危險！”
趙子良點點頭：“說對了一半！除了你說的這些，達扎路恭肯定已經知道了我軍大部分將士們沒有來過這里，不適應高原環境！越往湟水河上游，地勢越來越高，我軍糧草補給也會越來越困難，他們現在退到臨羌境內，如果我軍進駐鄯州城之后不走了，他們必定會去而復返，兵臨城下，不讓我們給將士們充分適應高原環境的時間，鄯州城并不高大厚實，擋不住吐蕃人的攻勢，現在我們還沒有到鄯州，軍中就有很多將士已經感覺到呼吸苦難，頭腦發暈的癥狀，等我們抵達鄯州，就無法組織將士們出城迎戰，只能被他們圍困在鄯州城內！他們撤退到臨羌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引誘我們加快行軍速度占據鄯城！”
白孝德說道：“這么說的話，我軍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吶，我軍的弱點就是無法在短時間之內適應高原氣候，現在已經有數千將士失去了戰力，再往前走，失去戰力的將士們肯定會越來越多！”
趙子良問道：“岑參，克服高原反應的藥物還剩下多少？”
岑參拱手道：“已經沒有了，不過下官已經派人去催了，但大軍數量較多，道路難行，輜重隊每次需要運送的物資太多，能攜帶的藥物也不是很多，而且金城那邊制作能力有限，不過下官已經派人去催了！”
趙子良皺起了眉頭，這次西征的難度超乎他的想象，一個高原地形就把他麾下精銳大軍的戰斗力拉到了及格線以下，這也是這么多年來為什么河西和隴右的軍隊都要在當地招募的原因了，無法適應高原地形和寒冷的天氣根本就打不了仗。
思索良久，趙子良說道：“明日再行軍三十里，然后就地駐扎，讓將士們先適應幾天，我倒要看看等我們在鄯州城東面三十里駐扎之后，吐蕃人會有什么反應！”
眾將拱手道：“諾！”
趙子良又看向王燦：“楚歌和李嗣業有什么消息嗎？”
王燦拱手稟報道：“大帥，這里道路狀況不好，交通不便利，消息傳遞比較困哪，末將這邊暫時還沒有得到楚歌和李嗣業的消息！”
楚歌帶領二路軍向河州方向進軍之后，進入吐蕃軍占據的地盤之后剛開始攻擊進展很順利，占據河州地界的五千吐蕃軍沒想到唐軍會先攻擊河州，吐蕃軍又不擅長守城，楚歌率軍圍城之后只用了兩天就攻破了河州城，殺死和俘虜了城內所有的吐蕃軍。
奪回河州之后，楚歌下令殺死了所有的吐蕃俘虜，留下一千兵丁看守河州城，只在河州呆了一天就繼續南下向莫門軍駐地方向進軍，這一路都是往南，道路狀況雖然不是很好，但卻沒有海拔增高的情況。
“傳令下去，加快行軍速度！”楚歌騎著戰馬站在路邊對傳令官下令。
“是，將軍！”
傳令兵們很快把軍令傳達到各部各營，將士們騎馬的速度明顯加快了許多，長途行軍對軍隊兵士們的體能、精神和意志是一種極大的考驗，盡管所有人都騎著馬，但騎馬也是要消耗能量的，特別是在道路狀況不佳的情況下，將士們不但體力消耗得很快，而且戰馬的損失也大，很多戰馬折斷了馬腳。
楚歌扭頭問道：“距離莫門軍駐地（今臨潭）還有多遠？”
部將看了看地圖，說道：“還有一百二十里！”
楚歌算了算說：“按照現在的行軍速度，今日下午未時應該可以抵達莫門軍駐地，在天黑之前突襲攻入城內！”
“是！”
下午三天左右，楚歌帶著兩萬人馬抵達了莫門軍，雖然叫莫門軍，實際上就是一座城池，在吐蕃人打過來之前，這里就是莫門軍駐地，為了防止吐蕃人偷襲，駐軍在這里修建了一做城池，城墻雖然不高，但對于不怎么懂得攻城的吐蕃軍來說也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城墻，但是隴右軍被抽調一空之后，這里駐軍只剩下幾百人，因此再堅固在高大的城墻無人防守也無用，吐蕃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攀上了城墻殺入城內，攻陷了這座城池。
城池周圍有不少良田和房屋，這里從前不僅有唐軍駐扎，還有不少當地居民，城外良田都是駐軍和百姓們開墾出來的，駐軍在這里進行屯田在糧食方面自給自足。此時城外有不少吐蕃百姓正在收割田中的糧食，這些糧食本來是當地百姓們和駐軍的，但吐蕃軍殺過來之后駐軍和百姓都被屠殺一空，只有少數人逃入山林之中，因此這些田地內的莊稼都便宜了跟隨吐蕃軍而來的吐蕃百姓們。
楚歌大軍十里外停了下來，所有人都下馬休息，一邊解決生理需要，一邊等待前方偵騎探哨的報告。
等了一個多小時，終于搖頭一探哨策馬返回，“啟稟將軍，探查清楚了，有三千吐蕃軍駐防，百姓有五千多人，城內現在只有數百吐蕃軍，大部分吐蕃人都在城外收割莊稼！”
楚歌臉上露出笑容說道：“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傳令下去，騎兵隨我出擊，步兵隨后趕來！”
“諾！”
命令下達后，所有騎兵翻身上馬，排成長蛇陣跟著楚歌向城池方向飛奔而去。
只跑了不到一刻鐘，莫門軍駐地的城池就進入了楚歌的視線之內，城池被無數良田包圍，田地中一片金黃色的麥浪，無數吐蕃人像一個個黑點在其中勞作。
地形并不適合騎兵集團排列城整齊的隊形沖鋒，這樣會損失大量戰馬，楚歌騎在馬背上一邊狂奔一邊大喊：“傳令官，傳令下去，全體散開自由進攻！”
“是，將軍！”
大量的馬蹄聲驚醒了正在了勞作的吐蕃人，田間的吐蕃人既有吐蕃兵，也有吐蕃百姓，實際上吐蕃兵與吐蕃百姓并無區別。
“唐軍，是唐軍，唐軍殺過來了！”吐蕃人發現沖過來的是唐軍之后立即向城池方向狂奔而去。
“弓箭射擊——自由散射”楚歌大喊著取出弓箭向奔逃的吐蕃人射箭。
“嗖嗖嗖······”
一支一支箭矢射出去，一個個正在奔逃的吐蕃人被射倒在地，唐軍騎兵有的在道路上追擊，有的在田地之間追擊，喊殺聲、驚恐的叫聲傳遍四周。
被追上的吐蕃軍被砍翻在地，還在奔逃的吐蕃人一個個被射倒，城池內的吐蕃軍終于反應過來，數百吐蕃軍騎馬從城內沖出來迎向唐軍。
“殺——”楚歌手中大刀從空中劈下將迎面沖過來的吐蕃軍劈成兩半，一篷鮮血濺了他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