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準備煉鐵煉鋼

　　山坡上的野草、荊棘灌木已經被砍伐一空，在山坡下堆得高高的好幾堆，整個山坡上已經是光禿禿的一片，到處都是赤紅色的鐵礦石。

　　趙子良走上怪石嶙峋的山坡上，隨手撿起一塊赤鐵礦石拿在手里看了而看，然后對探礦技師招了招手。

　　小老頭爬到趙子良身邊道：“大人有何吩咐？”

　　趙子良問道：“你覺得這種鐵礦石的純度如何？可以提煉成生鐵嗎？”

　　小老頭道：“依小老兒以前的經驗來看，這種赤鐵礦的純度應該很高，至于能否提煉成生鐵，這就需要煉鐵師了”。

　　趙子良點了點頭，在山坡上轉了一大圈，勃勒罕、高適和岑參等人一直陪著，直到太陽高高掛起才下山。

　　從山坡上下來，趙子良一邊走一邊對勃勒罕說道：“現在的問題是這些赤鐵礦能否被提煉成生鐵，只要能夠提煉成生鐵，以后的事情倒是好辦。從內地招募來的流民當中有沒有會煉鐵的人？”

　　高適負責輔佐勃勒罕處理西林守捉的民政事務，他拱手道：“將軍，我們最近一年來招募的流民當中基本上都是失地的農夫，沒有這方面的工匠，朝廷各處送來的犯官和充軍之徒當中也沒有這樣的工匠！”

　　岑參有些著急，搓著手道：“眼看著一座金山就在眼前，我們卻沒有辦法拿到它，這如何是好？”

　　這時王燦站出來道：“將軍，末將記得當年我們在碎葉都督府時，有一批犯官送過來，這批人當中有兩家的戶主是朝廷匠作監的冶煉大匠，只是不知現在他們是否還在”。

　　“哦？”趙子良一愣，一邊走一邊思索著，然后站定對王燦道：“立即向碎葉城發去飛鴿傳書打探這兩人的下落，如有消息立即來報！本將軍這兩天在這里等候這兩人的具體消息！”

　　“諾！”王燦答應一聲，立即向旁邊的馬廄跑去。

　　趙子良又對勃勒罕說道：“你去準備一下，這兩日某在這里等候冶煉大匠的消息，西林守捉那邊如果有重要事情處理，爾等可先行回去處置，不必再次陪我！”

　　勃勒罕遲疑道：“這將軍在此處，末將怎能離去？”

　　岑參站出來拱手道：“要不這樣吧，下官留下來陪同將軍，你們二位回西林守捉處理公務，將軍如有任何吩咐，下官隨時向二位稟報！”

　　勃勒罕和高適兩人互相看了看，高適笑道：“如此也好，就留岑老弟在這里陪同將軍！”

　　勃勒罕和高適等人離去后，趙子良騎馬在山腳下周圍查看了一下地形，叫岑參拿來筆墨和大張白紙，轉了而一圈后，憑著記憶把周圍地形圖給畫了出來。

　　該處地形圖畫出來之后，趙子良又用筆在幾個險峻的關鍵位置標示出來，他招來岑參說道：“等冶煉匠師找來，如果這些赤鐵礦可以被冶煉成生鐵，這里就是我們唯一可以開采鐵礦地方，這對我們來說極為重要，只要我們掌控了這里，整個北庭和安西都不會缺鐵，所以此地萬萬不能有失，本將軍打算在這里修建一個戊堡，整個戊堡必須要修建全面的防御設施。一旦匠師確定這些赤鐵礦可以被冶煉成生鐵，你們就立即組織人手在這里進行開發建設！你看這個，這是周圍的地形圖，這圖上幾處做了標記的地方都是險峻之處，易守難攻，在這兩個位置修建哨樓，在這兩處地方修筑寨墻，兩側各修建兩座箭塔，箭塔上布置弓箭手和床弩，寨墻上要布置兵士站崗放哨和巡邏。這兩處位置修建兵營，兩處兵營要能夠供一千士兵居住，這里修建民宅供采礦工人居住，這里修建大型礦石儲存倉庫，這里是堡主府，這里是采礦工人食堂，這里是將校兵士食堂”。

　　岑參看得連連點頭。

　　過了兩天，王燦就快馬加鞭趕了回來，并帶上了從碎葉城而來的飛鴿傳書。

　　“將軍，碎葉城那邊說他們找到了那兩個冶煉匠師，如今那邊已經派人護送此二人來西林守捉了！”王燦稟報后將一張小紙條雙手遞給趙子良。

　　趙子良接過看了一遍，點了點頭，對岑參吩咐道：“此二人不容有失，派二百精騎前去接應！”

　　這兩個人，一個叫劉宏義，另一個叫柳天賜，十年前都是朝廷匠作監的冶煉大匠，一次冶煉過程中由于一個普通工匠操作不當，導致煉鐵爐翻倒，通紅的鐵水倒出來把剛好在一旁觀看的匠作大監燒死了，匠作大監是匠作監的一把手，匠作監的一把手竟然被鐵水給燒死了，這下不得了，朝廷追究下來，匠作監一大批人被下獄，其中就有劉宏義和柳天賜這兩個專門負責這個煉鐵爐的大匠，操作不當的工匠被處死，其他人分別被充軍發配各處，他們兩個就被充軍發配到了碎葉都督府。

　　“明白，下官這就去安排！”岑參拱手答應，當即叫過來一個校尉，命此人率二百精騎前往去碎葉城的路上接應。

　　五日后，柳天賜和劉宏義二人被護送到了趙子良面前，勃勒罕得到消息后迅速趕來，留下高適在西林守捉處理公務。

　　柳天賜和劉宏義被帶來礦脈處，兩人看見漫山遍野的露天赤鐵礦之后，直接把趙子良這些將軍和官吏們無視了，兩人瞪大眼睛看著滿山的赤鐵礦忍不住喃喃大叫：“老天爺啊，想不到我等有生之年竟然還能夠看到儲量如此龐大的露天赤鐵礦，我等死也瞑目了！”

　　等二人哭了一陣，趙子良示意旁邊兵丁把二人攙扶起來，問道：“二位先生，你們確定這是赤鐵礦嗎？”

　　二人擦了眼淚，柳天賜拱手下拜道：“將軍，我二人多年前一直在將作監專職負責煉鐵事宜，怎能不認識這赤鐵礦呢？”

　　趙子良急忙問道：“那二位可能將這赤鐵礦冶煉成生鐵，再把生鐵練成鋼？”

　　聽了趙子良的話，柳天賜二人相視而笑，劉洪義拱手道：“將軍這就是說笑了，我等身為煉鐵匠師，怎能不會把這赤鐵礦冶煉成生鐵？只要筑好煉鐵爐，只要有足夠的工匠人手，只要把這些赤鐵礦開采出來，并且有足夠的工具，我等就要辦法把它練成生鐵！”

　　趙子良看了看二人，問道：“二位如今還是戴罪之身吧？”

　　兩人神色黯然，“是的，將軍！”

　　趙子良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幫本將軍煉鐵煉鋼，本將軍讓你們的家人脫罪，并且給你們豐厚的薪酬，讓你們一家老小衣食無憂！如何？”

　　柳天賜和劉洪義兩人對視一眼，眼神之中都出現一絲欣喜，他們知道他們自己的罪不是那么輕易可以免去的，但是他們的家人只是受到了牽連，如果能讓家人脫罪，他們家人就可以免去大量的雜役和勞役，而且他們能夠重新從事煉鐵煉鋼的事情也是很高興的，還能夠得到豐厚的薪酬養活家人，這種好事去哪兒找？

　　他們二人當即屈膝下跪：“我等愿意為將軍效勞，只是希望將軍能盡快讓我們的家人脫罪，并讓他們到小人們的身邊來！”

　　趙子良笑道：“既然你們同意為本將軍煉鐵煉鋼，此事就好辦！你們就不必再回去了，從現在開始就殘余鑄造煉鐵爐和煉鋼爐的事務之中，我們這些人不懂鑄造煉鐵煉鋼爐，甚至見都沒見過，但是你們以前是專門從事煉鐵煉鋼的人，應該懂得鑄造吧？”

　　柳天賜和劉洪義說：“將軍，此事易爾！只要將軍調撥足夠的人手和鑄造原料，我二人可以保證在半個月之內鑄造一座煉鐵爐和一座煉鋼爐出來！”

　　“哦？速度倒是挺快的！如果冶煉出了生鐵，你們打算如何煉成鋼？”

　　柳天賜介紹道：“將軍，從古至今已經有數種煉鋼的方法，最先使用的是滲碳鋼，就是用生鐵煉成塊煉鐵，再把塊煉鐵不斷折疊鍛打，如此這般所得就是滲碳鋼。第二使用是炒鋼法，把煉鋼爐筑造于地下，爐口與地面平直，先放入木炭或石炭（煤炭），再放被擊碎的生鐵屑，上面覆蓋木炭屑或石炭屑，然后點火、鼓風、封閉爐口，待生鐵融化之后不斷用鐵棒或木棒攪拌，不久爐內出現海綿塊狀金屬，夾出來鍛打去除雜質，賦予一定的形狀，此稱之為炒鋼法。第三是百煉鋼，百煉鋼也是一種滲碳鋼，把生鐵反復折疊鍛打上百次甚至上千次所得之物為百煉鋼。這種方法所得鋼料一般用來鑄造鋒利的寶劍和寶刀，也只有大將才配使用，只因鍛造一柄這樣的兵刃有時要耗費數月之久。第四，是灌鋼法，以生鐵和熟鐵為原料，在熟鐵胎之中灌入生鐵水，封泥煉之。第五，是坩堝法，這種方法在漢朝時便有了，只是火候難以掌握，如控制不好只能煉成生鐵！”

　　趙子良見柳天賜說起煉鋼之法如數家珍，便知道他和劉洪義二人是有本事的，于是說道：“好，本將軍決定在這里修建一座采礦場，專門負責開采赤鐵礦，再在西林守捉鑄造一座鋼鐵廠，命你二人為將作大匠負責煉鐵和煉鋼事宜！先筑起一座煉鐵爐和一座煉鋼爐，柳先生負責煉鋼爐，劉先生負責煉鐵爐，所需工匠都由你們全權負責指揮調配！你們二人可有信心做好此事？”

　　兩人對視一眼，當即拱手道：“我等必不負將軍期望！”

　　“好，本將軍就靜候你等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