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奸臣的忠誠
疏勒鎮鎮守府大堂。
夫蒙靈察欣喜著大笑：“哈哈哈......好好好，子良啊，原本蓋大人和本將軍都對昭武諸國沒有抱什么希望，派你去過也只是想碰碰運氣，沒想到你竟然說動了拔汗那國、石國和史國這三國出兵，盡管他們出兵不多，不過這也證明了我大唐在昭武九姓諸國還是有影響和震懾力的，聯軍一旦成立，必然會給突騎施造成巨大的壓力！你這次做得非常不錯，本將軍要向蓋大人為你請功！”
趙子良拱手彎腰道：“多謝將軍，不過這不是末將一個人的功勞，末將等人在路上遭到大食軍裝扮成馬匪襲擊，損失過半，不論是活著的人，還是死去的人，他們都是有功勞的，末將不敢獨占！”
坐在夫蒙靈察左邊首位上的邊令誠此時看見趙子良卻是心里恨得牙癢癢的，“沒想到趙子良這次去昭武九姓之地竟然能夠活著回來，看來那些大食人也只是一些只知道拿錢，卻辦不成事情的廢物！
邊令誠心里正在暗恨之時，夫蒙靈察又道：“子良啊，既然史國大王給皇帝陛下獻上了美人、獅子和火鼠，這些總要一路護送到長安的，一事不煩二主，還是由你帶人護送去長安吧，你看如何？”
邊令誠一聽，這哪行，與突騎施開戰只不過兩個多月了，如果趙子良護送曹野那去長安，豈不是趕不上討伐突騎施了嗎？
邊令誠正向利用趙子良好戰的性子，想辦法讓其戰死在戰爭中，如此一來，他既沒有違背對孟夫人的承諾，又可以把趙子良搞死，可如果趙子良不參加此次戰斗就沒有危險，還怎么搞死他？
邊令誠想到這里，馬上反對：“夫蒙將軍，趙將軍乃是我疏勒鎮駐軍中罕見的猛將，能與之匹敵者寥寥無幾。此次討伐突騎施時間緊迫，如果讓他護送胡女和貢品去長安，只怕他來不及趕回來，我疏勒鎮守府軍中豈不是少了一員大將？還請將軍以國家大事為重。不如換別人護送吧！”
“這......”夫蒙靈察頓時沒有話說了，他是擔心趙子良再次回到疏勒鎮又會想起盤珠雋秀而傷心又回到從前的模樣，因此想讓他再次離開，去了長安見到了長安的繁華之后忘記悲痛，時間長了就沒事了。可邊令誠這話說出來，在大義和道德方面都站在了制高點，無從反駁，這邊閹到底想干什么？他不是一向嫉妒趙子良的才能嗎？為何還要幫助趙子良參加此戰？搞不明白啊！
趙子良也是滿肚子的納悶，這邊令誠今天怎么轉性了？竟然幫著自己說話，要知道參加此戰是自己很久以前就有的想法，不參加此戰絕對是一大遺憾啊！
“將軍，末將知道您是擔心末將睹物思人后心中難過，將軍之情，末將無以為報。末將已經從悲痛中走過來了。您答應過末將，讓末將參加征討突騎施的，護送的任務還請將軍另選賢能吧！”
今年年初的時候，朝廷在各地征召七八萬人開往隴右地區防備吐蕃，如果過了秋收，吐蕃國還沒有來寇邊，那就將這七八萬兵力發還原籍，可以說唐朝今年為了防備吐蕃的侵擾可為是下了血本的。在如此數量的兵力下，吐蕃贊普肯定不傻，不會派兵侵擾隴右、河西地區。那么今年出兵攻打突騎施就成了今年唐朝唯一的對外戰爭，朝廷肯定是相當重視的。如果能夠在此戰中立下功勞，就會進入朝廷大佬們的視線，就有希望名揚天下。這也是趙子良堅持要參加此戰的原因。
夫蒙靈察見趙子良神情堅決，眼神中的渴望極為明顯，就知道派他去長安的事情怕是行不通了，只得嘆道：“好吧，既然你說沒事了，又堅持要參加討伐突騎施之戰。本將軍就成全你！護送胡女和貢品之事就交給別人去，畢思琛何在？”
畢思琛正在觀察著堂上眾人的反應，卻沒想到夫蒙靈察會叫他，連忙出班拱手道：“末將在！”
“命你護送史國朝貢貢品上京，三日后啟程，途中不可有任何閃失，特別是那胡女！”
這個差事雖然沒有什么危險，但是卻是一個苦差事，特別是貢品當中還有一個女人，從安西之地到長安路途遙遠，一路上絕對沒有什么好風景可以看，不是數百里沙漠就是戈壁，想看到一點點綠色都很困難，關鍵是畢思琛在撥換城做守捉副使很輕松愜意，趙子良在那兒早就定好了規矩，一切按部就班，他什么都不用做，駐軍都能夠正常運轉，還有什么比這舒服的呢？可是這種輕松愜意馬上就沒有了，畢思琛為此也只能嘆息自己的運氣不好。
他站出來拱手道：“諾！”
議事結束之后，邊令誠陰沉著臉回到家里，桂管家急忙迎上去，見他神色不對，忍不住問道：“老爺，何事讓您不高興？”
邊令誠坐下，拿起茶碗喝了一大口，沉聲說道：“趙子良沒有死在昭武九姓之地，那小子竟然完好無損的回來了，他帶去的人馬死了一半，自己卻沒死，這小子的命怎么這么大？那些大食人、粟特人根本就是一些廢物！”
桂管家連忙道：“老爺，這不可能啊，大食國派駐在康居國的領兵副將阿普勒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將，除了領兵大將阿拉普之外，就數他的官職最大，手下有精銳騎兵一千余人，不可能連趙子良兩百人都對付不了啊！”
邊令誠冷哼道：“哼，事實是趙子良完好無損的回來，要么是大食人對使團前往昭武九地根本就沒有表現出敵意，要么是他不但沒有干掉趙子良，反而被趙子良給干掉了！不過現在看來，他反而被趙子良干掉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桂管家點點頭：“老爺分析得有道理，如果阿普勒沒事，就算沒有成功，也會稍個信給老奴，可現在看趙子良沒事，他卻沒有稍信過來，十有是死在了趙子良的手里，沒想到這趙子良竟然這么厲害！”
“哼，老爺我就知道是你在背后搞了鬼，你說你，你搞鬼就靠譜一點，別沒把他弄死，反而給自己惹一身騷！”
兩人說著話，卻不知道外面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人，她就是孟夫人，孟夫人剛才在房內聽見下人說邊令誠回來了，于是她就端著一杯茶過來，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邊令誠和桂管家正在說起趙子良，因此停下腳步躲在門口偷聽。
這時桂管家又道：“老爺，再過幾個月就要出兵討伐突騎施了，這次趙子良也會隨軍出征，咱們是不是聯絡突騎施人，一旦趙子良有任何動作，我們就把他的舉動告訴突騎施人，讓突騎施人去對付他！”
桂管家滿以為這個主意一說出來，邊令誠肯定會夸贊他，卻沒想到邊令誠臉色一變，起身湊過來冷著臉問道：“你說什么？在再說一遍！”
桂管家以為邊令誠沒聽清楚，又復述一遍：“老爺，我們可以聯系突騎施人，把趙子良的一切舉動都向突騎施人通報，有突騎施人去對付他，小人就不相信他趙子良每次都那么好運！”
邊令誠突然甩手一巴掌打在桂管家的臉上，這一巴掌打得一聲清響，桂管家的臉瞬間腫了起來，打完后，邊令誠還大罵：“狗奴才，你把老爺我當什么人？老爺我是有點小肚雞腸、心胸狹窄，可在大是大非面前，老爺我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出賣大唐、背叛陛下之事！你這狗奴才竟然讓老爺我給突騎施人通風報信？想讓老爺我做出不忠不孝之事？你的腦子長在了豬脖子上了嗎？我和趙子良之間的恩怨還不需要靠外人來解決，老爺我寧愿死在姓趙的手里，也不會里通外邦！”
桂管家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又被一通臭罵，終于明白過來，自己這位老爺卻是不是可以為了自己一時之意氣能夠做出這等事的人，他見邊令誠眼神之中閃爍著兇光，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住邊令誠的大腿大聲哭嚎：“老爺，老奴知道錯了，老爺絕不是這樣的人，老奴該死，不該給老爺出這種餿主意！老爺應當明白，老奴對老爺絕無二心啊，老爺饒命，饒命啊！”
孟夫人端著茶杯很是時候的走了進來，裝作十分驚訝的表情道：“這......這是怎么啦？哎呀，桂管家，你怎么跪下了？哎呀，老爺，桂管家是跟了您十幾年的老人了，他是什么樣的人，您還能不知道？就算他一時間犯了錯，也是一時糊涂，看在他對你一片忠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就饒了他這一次吧，啊？”
邊令誠聽了孟夫人這番話，緊繃的面孔終于慢慢放松下來，眼神之中閃爍的兇光也不見了，對桂管家道：“既然夫人為你求情，這次老爺我就饒了你，不會再有下次了，明白嗎？”
桂管家嚇的差點屎尿都出來，此時哪里還敢不聽，想也不想就答應：“是是是，老爺的話，老奴記下了，絕不會有第二次”。
孟夫人從正堂出來后，心想原來趙郎已經從昭武九姓之地回來了，他沒事就好，真是謝天謝地！想必他現在正在城內或者是在城內的莊子里吧？
回到后院，孟夫人立即喊道：“翠娥，快去準備一下，陪我去外面買點胭脂水粉回來！”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