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四章;不是花瓶 劉宮主靠墻坐著,靜靜的分析著利害關系;
“尊上想要收拾局面,自然是得先從咱們這邊下手了,咱們這邊太平了,人心齊整了,才有精力和實力去歸攏四大宗門的具體事宜。”
李鈺左手摟了劉大宮主的肩膀,笑的有些陰陽怪氣;
“不錯,美人兒宮主說的正是本尊心里想的那些,可是場面話是個能人就會整出來幾句,具體怎么執行,就看智者真正的本事了。”
“怎么執行也不難,上次尊上回終南山的時候,倘若把兩位尊者…弄的舒坦了,什么事情不好商量?”
太陰觀的無淚和九龍觀的蘇樂慈,忍不住同時驚呼;
“師叔…這也太…”
這回輪到李鈺吃驚了;
“啊?你是說…這也太荒唐了吧?”
“尊上可知,前頭一任道子在的時候,為何上一代左護法,不下終南山出謀劃策?不來聽從至尊的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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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用問?阿耶嫌棄尊者歲數太大,不同意娶為道子夫人,這事兒天下的道士都知道的,所以上代左護法覺得受了侮辱,幾十年不出終南山半步。”
“師叔!您這注意未免有點太那個了吧…”
劉宮主沒有回應兩個侄女,而是緊緊盯著李鈺的臉;
“沒錯!可是溪師伯沒有想到,上任道子始終沒叫她如愿,甚至都沒有叫她進過屋里,所以后來的溪師伯性情大變,處處與人針鋒相對。
屬下的上清宮,就成了師伯的出氣筒子,其實我也聽說一些內情,我家尊者與她斗法了,也曾經護過我的,所以我從來沒有埋怨過,上下兩任尊者。”
“那尊上再想想,中護法周千晨尊者的師父溪道人,跟在上一任道子身邊那些年,又圖的什么?”
“這…她無非就是想著,右護法嫁人了,左護法不下山,就剩下她自己了,道子夫人對于她來說,就是囊中取物一般簡單的事情。”
劉宮主抬頭看了看李鈺,眨巴著會說話的眼睛,笑的有些狡黠;
“她看不慣的不是我師父,她生氣的是,我師父得道子寵愛,又有了身孕,她氣的是,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居然比不過我師父一個宮主。”
劉宮主說完,安靜的靠在李鈺的懷里,對比之前的她,敢提起這些傷心難受的過去,真能要了她的命,可現在的她,好像是在訴說別人的往事一樣。
“這個話題,我在終南山里跟溪護法也說起過的,她只說…看不慣你師父…那種狐貍精的樣子…”
“屬下就在您面前做狐貍精。”
“好!你越狐貍精我越喜歡。”
“哈哈哈哈,你這家伙有點可愛,也有點兒狐貍精的味道呢。”
劉宮主一副女兒家的姿態,躲在李鈺的懷里撒嬌;
“難怪他們上清宮上代的宮主,能得上代道子寵愛,走哪帶哪兒,從人家這徒弟的本事就能看出來,上一任的宮主應該也不是泛泛之輩了。”
“既然尊上什么都懂,為何還想不透這宗門里的破爛事情?”
九龍觀的蘇觀主,看著年紀比自己還大的師叔,堂堂的上清宮一宮之主,這會兒做作的像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兒一樣撒嬌,看的蘇觀主滿臉的不可思議,大張著嘴巴,驚奇到不行。
另一邊太陰觀的無淚,表面上裝作什么也沒有看見,實際上她在偷偷的學習劉師叔的本事,心里還在感嘆;
“難道尊上也和上任道子一樣?在乎年歲之事?”
劉宮主這一句話出來,另外兩個觀主都跟著緊繃身子,甚至連劉宮主自己也緊張的不行,因為這一任道子更加年輕,自己這些人哪個不是比道子大上許多?能不緊張嗎?
李鈺撫摸著干凈的下巴,弄得好像自己有一把胡子一樣;
“這個…”
“既然尊上不在意,又為何猶豫不決?是因為終南山上的兩個尊者,生的不好看?”
“這倒不是,我也不知她倆的年歲,但是只說容貌,她們倆都算是人間絕色了。”
還好李鈺接下來的話,解開了三女心里的疙瘩。
“年歲問題,本尊到是不在意的,你們大一些是好事兒,一是性子上都成熟穩重,再者說,你們都能長壽,這樣反而正好合適,大家一塊兒變老。”
只要道家門里亂到一定程度,朝廷鐵定會出手的,到時候雷霆一擊,再扶持佛教的和尚,咱們道家必定勢危。”
李鈺還在皺著眉頭思索,這邊的蘇觀主就接過了話茬子;
劉宮主并沒有著急,而是冷靜的分析著局勢;
“那尊上到底在考慮什么?難道要繼續看著宗門下頭四分五裂?人世間的皇帝李世民,可是個梟雄,他的野心之大,世人皆知,屬下有預感。
“那只是表面上的,師妹看不到的又一個樣子,比如,現在的佛教,剩下的寺廟都是規規矩矩,一心吃齋念佛,口口聲聲普度眾生,
不但沒有因為之前的事情失去民心,反而因為剩下的都是佛法精湛的光頭,而把百姓的心拿捏的更加穩妥。
“師叔要說朝廷會對咱們下手,弟子相信,可師叔要說,朝廷會扶持和尚派,弟子不敢茍同,前面朝廷還大殺四方,把和尚派給清理了一遍,斬殺的光頭不計其數,怎么可能再回過頭去扶持他們呢?”
蘇樂慈剛說完,那邊的無淚立刻反擊;
說道煩心事上,李鈺掀開被子下了榻,劉宮主的兩個親傳弟子伺候著李鈺穿了鞋子。
李鈺雙手背后在屋里走來走去;
由此看來,我倒是覺得,上一次朝廷名義上是收拾光頭,背地里真正的目的是,為佛教清理道路,目的不言而喻,就是為了后頭的扶持做鋪墊。”
李鈺自動忽略了瘋子女蘇大觀主,看了看劉宮主,又看看旁邊的無淚,露出佩服的表情。
屋里三個女人都瞪大了眼睛,她們誰也沒想到,這個浪蕩小人兒,肚子里裝著如此正經的事情。
“來人!”
“宮主說的不是危言聳聽,無淚觀主猜測的也很準確,扶持佛教光頭對于朝廷來說迫在眉睫,只是周邊戰事吃緊,朝廷文武大臣無心照顧。
但是也憋不住太久了,尤其是道信他們派出的光頭僧人,唐玄奘,這個僧人一旦歸來,就是佛教興盛之時。”
“至尊。”
李鈺扭頭看著一個有些不太自然的女道士;
隨著李鈺的叫喊,北斗七星和二房的梁劍侍一同進來。
“族長。”
從夜里來這里,她就不好意思看劉宮主一眼,這會兒進來還是四處躲避,不跟劉宮主正面對視。
其實她多心了,劉宮主清醒之后,就放下了仇恨,更別說至尊對自己挺迷戀的樣子,又口口聲聲今夜要那個…
“你是這一組北斗七星的主星,本尊想要看看,你能不能繼續勝任,你且來說說,那佛教的光頭,唐玄奘西去取經的來去始末。”
這就是上一任中路護法溪道人的娘家人孟楓平,頂替了劉宮主的位置。
看著有些猶豫的女道士,劉宮主大大方方的坐了起來;
“至尊有問,你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不用考量其他,不論你是否有資格繼續擔任主星,都與本宮無關,本宮也不曾在背后給你什么小鞋穿,你只說你的,不用揪心其他。”
所以劉宮主,已經不在乎什么北斗七星,主星的位置了,現在的她,覺得只要像師父那樣,得道子寵愛就行,其他的爭與不爭都無所謂了。
“尊法旨。”
“你不用在意任何人,只來回答你的,知道什么就說什么,不知道也沒人來怪你,更不能隨便一個問題,就拿來作為你能否勝任主星的考究。
但是,肚子里知識淵博,真東西多沒有什么壞處,尤其是道佛兩教之事,你參詳的多了,也算是你立足之本,你可明白這些?”
“是師叔。”
李鈺也跟著點了點頭;
“弟子知道些許,那唐玄奘,本家姓陳,名祎,洛陽緱氏人。
十三歲出家,二十一歲受具足戒,曾游歷各地,參訪名師,學習《涅槃經》《攝大乘論》《雜阿毗曇心論》《俱舍論》等經論,佛法精湛,是個真心向佛的。
“弟子明白。”
“那你可知光頭唐玄奘的事情?”
至尊清理河南道上那些污穢寺廟之后,他即從長安城出發,經姑臧出敦煌而去西方求經,至今未歸。”
屋里的道士們對于這孟楓平能占據北斗主星之位,也算是第一次覺得,人家不是花瓶,至尊隨口一問,人家就把個佛教不起眼的和尚,來來去去說的清楚明白,看來也是有本事的。
因為他感到各師所說不一,各種經典也不盡相同,于是決定西行求法,以解心中迷惑。
也曾經陳表朝廷奏請去西方求法,未被皇帝李世民允準。
其西去求經一事,也是他師尊,道信大和尚親自教授指使,也可以說是整個佛教指派下去的差事,更是佛教想要抗衡我道家的一步大棋。”
一直在屋里走來走去的李鈺,隨著孟楓平的話也停了下來,上下打量著這個伺候過自己一夜的美女。
“以上都是世人知道的,世人不知道的是,這玄奘光頭,其實是禪宗四祖道信禪師的親傳二弟子,
一身功夫不在弟子之下,否則他也不敢西去萬里之遙。
“很好!你能說出上面那些,已經叫我出乎意料的很了,本尊替你高興,沒想到你還有自己的見解,不錯!非常的不錯。”
李鈺正在夸獎,門口處兩個廚房的廚子稟報;
“這一步大棋,是誰教你的說法?”
“回尊上,是弟子自己分析的。”
“唯。”
“你們幾個,把桌子擦干凈,椅子擺好嘍,莫要耽誤。”
“啟稟家主,飯食做好了。”
“哦,拿進來用食。”
旁邊的一等侍女趴在在李鈺耳邊小聲說話;
“啟稟家主,廚房里都嘗過的,也沒有經過廚房外的任何人的手,梁劍侍親自掌的眼。”
“是二管事。”
廚房里過來的一群人,收拾了桌椅,刷刷刷的擺上一桌子美食。
“對了,迎香。”
“奴婢在,家主請吩咐。”
“知道了。”
李鈺拿起筷子夾了一口紅燒肉,吃的津津有味,剩下的一群人都看著他一個人吃喝。
“哦?這倒省事了,廚房的族人們越來越精明了,有腦子。”
迎香陪著笑臉;
“叫他們再做同樣的一桌上來。”
“啟稟家主,提前就做了兩份的,沒有您的吩咐,不敢拿出。”
韓迎香四處看了看,有些尷尬;
“郎君,十一個人坐一桌,這多出來的三個…如何安排?”
“那郎君您覺得放那里合適?要不放在外間?這樣不影響郎君吃喝。”
“不必,把外頭的桌子拿進來,就放這兒,給找些椅子過來,她們北斗七星,加上梁娘子,還有這榻上的三個,坐一桌吃喝就行。”
你只管叫人弄來桌子椅子,其他的莫要多管閑事,總不能挑出三個,來坐我這張桌子上吃喝吧?”
“沒沒沒,奴婢沒有這樣想的。”
李鈺想都不想隨口應付;
“多嗎?我覺得一個都不多,正好合適的很,道家門里沒有多余的。
“你們幾個,別愣著,把外頭的桌子抬進來,椅子不夠的,去外頭拿,在不夠的,去隔壁無淚觀主哪里借。”
“是娘子。”
“那就干活吧,多做少說。”
“是郎君。”
看那邊的到李鈺點頭后,十一個女人各自拿起筷子,行動起來。
李鈺隨口詢問一句;
一群人都跟著忙碌起來,李鈺不管不問,只不緊不慢的吃喝。
沒多大一會兒,第二套桌椅擺好,十一個女人,互相謙讓著,坐滿了一大桌子。
“擠不擠?”
“不擠。”
“有多余的沒有?”
“沒有!”
“算你們聰明。”
李鈺兩頓不曾吃喝,只為了許多煩心的事情,身邊跟著的差不多都是餓著肚子,這會兒能安安生生吃頓飯,當然最好不過了,所以沒人說話。
整個一頓飯都吃的很安靜。
只有李鈺,腦子里想的都是各種大事,連吃喝也不太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