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非是死胡同 李鈺在梅花別苑董大娘子屋里歇息了一夜,第二天按照習慣巳時起床,坐在正堂里用早食,四個如花似玉的娘子陪著,剛吃了沒幾口下人匆匆來報,神色慌張不堪;
“拜見郎君。”
李鈺看下人的樣子好好的心情給弄的不高興了三分,皺著眉頭呵斥;
“你慌什么?”
下人也顧不得其他,快速的回話;
“回郎君的話,夫人來了,剛進大門一臉的怒相,來者不善,哦啟稟郎君是秦大將軍府里,郎君的嬸娘來了。”
李鈺聽了這話筷子上夾著的羊肉還沒送到嘴里,就吧嗒一聲落在了桌上!
李鈺哭喪著臉感嘆;
“完了完了!昨夜一夜不曾回府,嬸娘過來找我了,快快快!快躲起來,嬸娘抓住我鐵定要行家法的…”
一聽說秦大將軍府里的正房夫人到來,別說李鈺慌了神,在場的四大美女整整齊齊的六神無主!
誰是什么身份都心里清楚明白,郎君目前為止還沒有正式將四美收房,明份上就是養的外院,秦夫人呢?郎君的嬸娘長輩,沒聽下人稟報嗎?來者不善又氣勢洶洶的,如何不驚?
“郎君?奴家姐妹如何躲避?這都進來院子了呀?”
“是啊是啊郎君…”
就在李鈺慌里慌張想要從正堂側門逃跑的時候,正堂門前傳來一聲李鈺十分熟悉的呵斥;
“潑皮!我看你往哪里走?”
秦夫人聲到人至,站在正堂門口瞪眼看著就要跑到偏門口的李鈺,身穿誥命正服顯得雍容華貴,身邊八個侍女分在兩旁跟隨,后頭跟著甲胄整齊的兵卒八人,個個都是彪悍勇猛。
聽到嬸娘的聲音無奈的扭過身來的李鈺忙里偷閑看了一下陣勢,嬸娘帶來的居然不是府里當值的府兵,竟然是叔父秦瓊在大營里的軍卒!我暈!
正堂里剛站起來身子的四美聽到呵斥趕緊扭頭查看,得!今天這陣勢誰也跑不掉了,三品夫人帶著甲胄前來,能給個好臉色出來?
秦夫人站在正堂門口并不進去,只在門口外冷著臉說話;
“孽障!你還要躲到何處?”
“哦,就來了娘娘。”
李鈺一看情況不妙立馬擺出一副知道錯了的樣子,連嬸娘都不敢叫了,直接娘娘起步,正在火頭上的秦夫人看著李鈺耷拉著肩膀低頭認錯的表情,再聽了娘娘的呼喊,瞬間就被泄氣了一半。
李鈺小心翼翼的來到正堂門口外;
“兒拜見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四個美女都低著頭跟了出來站在李鈺身后異口同聲的行禮問安,姿勢標準又恭敬;
“拜見夫人,夫人萬福金安。”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自己又是朝廷里封的正三品夫人,人前人后都要注意分寸的,何況一群小輩兒?
秦夫人只得沒好氣的嗆了一句;
“都免禮吧!”
“謝娘娘。”
“謝夫人。”
秦夫人黑著臉瞪著李鈺;
“你這孽障站的離我兩步開外,是何道理?”
李鈺知道今日也躲不過去的,沒辦法只能往前挪了幾下,剛走到秦夫人跟前,就被秦夫人的一指禪點到了頭上,七八指頭下去,李鈺被點的前仰后合…
“看看你干的好事兒!你叔父在府門處等你半夜,結果你從宮里出來半路上就改道跑了個不見人影,還徹夜不歸又夜宿他處,直把你叔父氣的一夜都沒有合眼,今日連大營都不曾過去,這就是你平日掛在嘴上常說的孝道?”
李鈺不知如何回話只能唯唯諾諾的開口;
“回娘娘的話,兒也沒有夜宿在他處,這也是兒的產業…”
“你說什么?大聲一些叫我聽個明白清楚。”
“兒…兒昨夜有派人回去稟報的…”
“派人回去作甚?稟報什么?稟報你夜不歸家?稟報你宿在外院處歇息的好事情?”
李鈺一句都說不囫圇這邊秦夫人連珠炮一樣的轟炸起來,句句都是聲色俱厲,呵斥的李鈺低下頭不好言語。
“回話!”
聽著李鈺的狡辯秦夫人氣又不打一處來,猛的抬高聲音,將李鈺和四美還有這里的下人們都嚇的渾身一震!
哆嗦了一下的李鈺趕緊開口;
“娘娘容稟,兒也記得今日午后去處置那些西域弄來的貨物一事,這早早的起來用食,就是怕耽誤了朝廷里的大事兒。”
秦夫人冷笑著繼續發問;
“早早的起來?有多早?比滿朝文武大臣上朝的時辰還要早嗎?還是比大營里的兵卒操練更及時痛快?
巳時過半起床也敢算早?娘娘都想不明白了,你的面皮怎么如此厚實,都不覺得羞恥嗎?
你程家的大兄每日不到辰時就起來梳洗,然后就去書房里頭讀書,寫字,你是瞎子嗎?看不見?還是聾子聽不明白事理?”
“回娘娘的話,兒平時也有看書寫字兒的…”
“你還敢狡辯?府里后院的書房每日都有人當值,你多久沒進去一步了?書房里的書沒有你拿出去一本的記錄,藍田來的下人我也審問了一個遍,你兩個多月都不曾進書房一步,都這會兒了你還要來糊弄娘娘嗎?”
秦夫人說完也不等李鈺再開口直接爆喝一聲;
“來人!”
“在!”
“把他拿下,押回府里!”
“唯!”
一群虎狼兵卒齊聲答應,其中兩個走上前來笑的猙獰恐怖;
“今日又是屬下,命令在身又要得罪您了侯爺!”
李鈺聽說又要拿自己嚇得趕緊求饒;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吶,兒也沒做錯什么呀!這真是冤枉至極了!”
“還不知錯在何處嗎?給我押回去抽他三鞭子,或許就能想出來錯在哪里了,你們倆還磨磨蹭蹭的作甚?是不是皮癢了想跟著吃軍棍?”
“唯!”
本來還在糊弄差事的兩個兵卒聽了這話立馬不敢再耽誤,一人抓著李鈺的一只胳膊,就往院子里拖去。
李鈺小個頭一個被兩個彪形大漢抓著身子,雙腳挨不住地面,著急的扭頭呼喊;
“娘娘饒命,娘娘饒了我吧,就一夜不歸的事兒…娘娘您怎么發如此大的火氣…饒了我吧娘娘…”
四個美女都是偷偷抬起一點兒頭查看著被拖出去的郎君,郎君昨夜跟來的一群護衛都著急著忙的跟在身邊和那兩個兵卒一塊兒出了院子,郎君的叫喊聲也越來越小了直到最后聽不見什么…
“哼!”
正在偷看的四美聽到冷哼趕緊又低下頭站好,不敢再亂動身子。
秦夫人站著不動嘴里又來一句;
“去兩個人看著,告訴他們不能在我兒身上亂抽亂打,我兒午后還要去戶部里辦事,若是打壞了哪里,我揭了他們的皮!”
“是夫人。”
“唯!”
秦夫人身邊的管事和身后一個領頭的兵士趕緊答應一聲,兩人一塊兒跟了出去。
秦夫人想了好一會兒都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后也是無奈至極;
“我兒乃是五姓七望之隴西望族出身,且還是李氏二房的一族之長,又得朝廷封了縣侯,身份尊貴至極,可不能同常人一般共論長短,處處都要講究許多的,你等可知道這些?”
四美女異口同聲;
“夫人教訓的是,我等知曉。”
“男人三妻四妾實屬正常,且我兒貴為一族之長,又是縣侯爵位,便是妻妾過百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所以我也不好與你等小輩兒的計較太多!
可是外院之事就另當別論了,各家各戶的主母正妻都對外院恨之入骨,其下場也是各有不同,能得家主喜愛不移的,還能好受一些,可一旦不得寵的時候,正妻主母派人來帶回血脈,其后的下場可想而知!”
秦夫人也是聽聞了各種傳言半年有余,這里的別院有那孽障偷養著的四個女人存在,今日也是第一次碰面。
平心而論,秦夫人看見四個女人雖說年齡比那孽障大了一些,但是自己心里卻并不抵觸,
許多人家為了心疼兒子都是找的大一些的娘子做妻,就是想著大一些的能疼人,能知道冷暖,能愛護兒子,秦夫人也是如此做想,當年的老縣男同樣是如此想法,所以救回去給李鈺做妾室的王可馨與司徒云砂皆大了李鈺許多。
再看這四個娘子舉止大方溫文爾雅,禮法周全,規規矩矩,秦夫人心里更加歡喜了一些,若不是背后的身份太過敏感,秦夫人都想做主將這四美收做那孽障的妾室了!
只是一想到這四人的阿耶具是前朝的將軍,而且個個身份不低,當年鎮壓天下義軍之時也是勇猛作戰,彼時各自侍奉主上,無有對錯之分。
可這會兒形勢比人強,勝者為王,敗者寇,如今是新朝,李唐江山已經穩固,恩澤四海,八方俯首,這些人的身份就有些敏感了…
是前朝的身份倒也不是說一定死罪,多少文武都是前朝過來的?兩代皇帝也不曾趕盡殺絕,若是這四女的阿耶在世,也不難辦,憑借自家郎君的臉面,去朝廷里說個人情,加上陛下求賢若渴,自然順水推舟的招安過去,即便做個小官也行,至少身份干凈,可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了。
偏偏這四人的底子夫君昨夜里說的清楚明白都是戰死沙場的英雄,且當年都不是窩囊廢,
尤其這董大娘子的阿耶,更是個中翹楚,曾經統帥一方坐鎮中軍大帳執掌重權的人物,
其手下有三員猛將,就是這另外三個娘子的阿耶了,個個都是驍勇善戰,哪個人手里都斬殺過秦王府幾個將軍的性命,如今…人也不在了,招安便無從說起,又是殺過當今陛下人馬的…這就非常敏感了…
秦夫人不緊不慢的說著,心里慎重的組織著言語生怕一個不妥當就要招惹沒必要的麻煩上身;
“明人不說暗話,我也不想來多費口舌,你們的一切許多人都知道來去,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既然我夫君能查清楚前后,想必他人也能弄個明白!
我兒的身份確實可保你們無恙,你們躲在他的樹下也確實不錯,可是此路非是那長久之計,隱患還是有的,一旦被有心人利用起來,麻煩不小!
你們若是智慧那就找個尋常的百姓家里結親,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也可安穩一世,倘若有心亂來一步,不是本夫人危言聳聽,頃刻之間就能有滅頂之災到頭,人之生命不論男女皆父精母血所賜,你們且行且珍惜吧!”
三個妹子聽了這話都想開口卻不知道怎么說話才能合適,只得看著自家大姐,董娘子揮了揮手,正堂和院子里的下人不論男女全部退了出去。
“啟稟夫人,小女子知道夫人您想的什么,也知道許多人都清楚我們姐妹的來路,不敢請夫人聽小女子解釋幾句,可否?”
秦夫人正要轉身離去的,聽到這話頓住了身形,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但說無妨!”
“謝夫人。”
“啟稟夫人,我們姐妹四人在父輩去世之后就帶著族人退出了亂世紛爭,躲在民間不問世事。
如今前朝已經成為過去,新朝安定穩固,我等也知道大勢,亦知道天命所歸,更是不敢亂來一步,只一心琴棋書畫修身養性,從來不招惹任何是非,更不與他人往來結交,教訓族人也是以我大唐律法為上,行善積德次之。
小女子敢言,終此一生我姐妹四人都不會亂來一步,亂想都不會的,族人們如今也是醉心耕種,養家糊口,再無其他想法,敬請夫人明查之。”
秦夫人雖然皺著眉頭,但是明顯放松了許多;
“這些我也知曉,我家大將軍也肯定過你說的這些,知道你沒有亂說,不過我大兄只此一子,那孽障的身份金貴無比,又指望他開枝散葉,我不想他出任何問題,更不想他招惹任何麻煩,盡管你們不想惹是生非,可是有時候樹欲靜而風不止,豈能是人力抗衡的?”
“是,夫人您教訓的很對,可是小女子也想辯解一二,夫人您想,大將軍能把我們姐妹的事情查的清楚明白,皇帝陛下呢?能不知道侯爺身邊都是些什么人物圍繞左右?
倘若是我等姐妹有胡思亂想的趨勢,別說我們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了,便是后頭那些族人,恐怕也人頭落地許久了,豈能留著我等性命長活在這世上?
那么如此推斷下去,既然皇帝陛下知道一切,又沒有為難侯爺,更沒有來打殺我們姐妹四人,小女子估摸著不會給侯爺帶去麻煩的,還有一事小女子也想多嘴兩句,請夫人準許。”
“準!”
“是,謝夫人。”
“啟稟夫人,我等姐妹的族人雖然不多,可也不是個個廢物,侯爺他總能用得上的,比如…出把子力氣,養雞養牛,作坊里干些活計,夫人您說呢?”
董娘子說話的時候偷偷伸出了四個指頭,然后不動聲色的把右手又收進了袖口里頭。
都是聰明人沒必要說的太透,秦夫人如何不懂?
單純性的干力氣活誰來稀罕,不過…這個數目的族人,且還是軍侯兵卒之家,隨便弄出五七千人馬那是容易至極的事情,得此助力那孽障進退之間也能多些籌碼的…
秦夫人聽了這些眼神也跟著柔和了許多,也不點頭也不搖頭只臨走前丟下了一句;
“陛下乃是真龍天子,得天地庇佑江山穩固,不論你們過去怎樣,現在都是陛下的子民,應當遵守大唐的律法,處處效忠君王,一心朝廷才是正途!不必送了。”
“是,恭送夫人。”
看著秦夫人帶著手下離開院子,三個妹子都來看著董娘子;
“大姐,這可如何是好?”
“大姐,看樣子郎君的長輩不太歡迎咱們吶!”
“大姐!如今咱們姐妹四人個個都陪著侯爺過了夜的,雖說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發生,可也羞人的不行,若是真得再去許配人家,小妹還不如跳河算了,烈女不侍二夫,我實在伺候不了其他男人了…”
董娘子一臉輕松的笑著;
“沒你們想的那樣作難,世事難料,人更無常,不論何時人馬齊整一些總是沒有壞處的,郎君他也不是凡人,聰慧之極的,千萬別小看了這隴西的二房,隴西李氏上三房生死共存了近千年,加上皇家,一共八房就屬這二房最是厲害,郎君的二房老祖宗才是傳承了隴西老祖宗真正的家業,不論兵法武功,還是族人,財富,都不是世人能夠輕易能衡量出虛實的,郎君若是沒有底氣敢靠近咱們姐妹?
夫君二房的手段不比皇家差了一點,早就知道一切的,天下之大也只有郎君一人能保護咱們姐妹衣食無憂,
只有郎君一脈的二房才能保護咱們那些族人安穩生活,再說郎君的品性有目共睹,善在其次,智慧為最,謀略更是驚人,手段層出不窮!
咱們只管一心一意伺候自家的夫君,其他的事情自然有夫君處置,不要刷任何花槍,夫君那里只能以心待人,才能有所期待的。”
聽了大姐的話剩下三姐妹都才露出笑容,梅花別苑也跟著恢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