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好家伙真嚇死個人了 李鈺看著院子里的幾百號人商量的差不多了,直接拿起銅鑼敲打一下,哐當一聲脆響,余音裊裊。
“諸位尊長,現在叫賣長安城天字一號位置的售賣權,從東北角開始,以朱雀大街為分水嶺,往南至開化坊北墻,崇義坊北墻,宜陽坊北墻,東市北墻,常樂坊北墻為止。
此天字一號位置,有東市地利,又有平康坊日日都要花天酒地的便宜,可是個好地段啊,起價十二萬貫銀錢,諸位尊長每次加價至少以一千貫為準,千貫以下不做準數,這可是傳給子孫后代的大買賣呀,好啦現在開始售賣,價高者得之。”
李鈺這番話說完,上房屋里的一群人馬都聚精會神的看著外頭,場面卻并不像大家期待的那樣搶破頭的爭搶。
院子里最前頭的那些老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沒有人說話,李世民表面上不動聲色,頭上已經開始著急出汗了。
一群武將個個緊攥著拳頭,仿佛馬上就要上戰陣里廝殺一般的緊張。
李鈺也著急了不能冷場啊,趕緊對著左邊的蕭統隨意的說道;
“兄長前天你來長安的時候,咱們還去平康坊里走了一遭,就是要查看那平康坊里幾個胡同里的樓閣,到底有沒有五糧液給貴客們吃,兄長可還記得前日之事否?”
蕭統什么人?那是漢朝大宰相蕭何的嫡親后代,腦袋瓜子靈空的很,他知道不必提高聲音的,能買得起的都坐在最前頭的兩排,所以不緊不慢語氣平靜的說道;
“愚兄當然記得,咱們兄弟二人連著看了三十多家院子,人家個個院子都有五糧液售賣,
不但如此,還都有仙人醉賣的,只是價錢上要比外頭的酒鋪子里賣的可又貴了一些,不過朝廷里只管天下酒鋪子統一定價,至于平康坊里的各家院子想賣多少銀錢,愚兄覺得咱們就不用去多管閑事了。”
“兄長說的也是,人家雖然賣的貴了一點點,可是小弟覺得,反而買賣還紅火的不得了呢,似乎去吃花酒的貴客們也不在乎多那三百五百錢的事兒,
沒想到小弟奉旨釀酒,卻來成全了那幾百家胭脂水粉的巷子,當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把那幾百個院子給伺候的生意紅火起來了…”
李鈺說的聲音也不算大,還特意壓低了一些聲音,不過全場冷靜鴉雀無聲的時候,還是被人聽個清清楚楚。
李鈺反復念叨了兩次幾百家青樓院子,下頭終于有人忍不住了,一個老頭直接伸出一只手;
“我博陵崔氏大房代表博陵崔氏出錢十三萬。”
此話一出,上房屋里的君臣整整齊齊的長處一口濁氣,許多人都開始擦汗,連李世民也不例外,尉遲恭一邊擦汗一邊使勁壓低著嗓子說道;
“我的娘呀,總算是有人出錢了。”
“滎陽鄭氏大房代表我鄭家出錢十四萬。”
隨著鄭氏出聲,清河崔氏大房的代表重要族老崔躍平也忍不住了;
“清河崔氏十五萬。”
剛才出錢十四萬貫的滎陽鄭氏大族長風平浪靜的又來了一句;
“我鄭氏出價二十萬貫。”
上房屋里的尉遲恭又開始擦汗了,小聲嘀咕著;
“陛下,李大朗不是說每次加價一千貫嗎,怎么都不按照李大郎說的來叫價,陛下您認不認識這個老頭是誰,竟然如此狂妄自大,一次就出二十萬。”
李世民的心情隨著那二十萬叫出來,好的不能再好了,開心至極的和愛將小聲解釋;
“這是河南道中原腹地的第一大世家門閥,滎陽鄭氏的大族長鄭佑仁,這個老頭可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
曾經在前朝就是個實權派的一品大員,他們鄭家在中原那可是實力雄厚無比的家族,財大氣粗的嚇人。
敬德莫要去管他們如何叫價,你是個擅長廝殺戰陣的大將軍,如何能想通這些人的心思?”
“是啊,臣哪能想明白他們這些人的花花腸子,要是換做臣去,肯定是一千一千的加上去,這樣多糟蹋銀錢呀…”
尉遲恭沒有說完呢,李靖就在后頭扯了一下尉遲恭的衣衫,尉遲恭牛頭一看是老統帥對著他搖了搖頭,尉遲恭可也不是傻子,立馬醒悟過來這是給陛下積累銀錢呢,于是趕緊補充了一句;
“管他娘的怎么叫,最好叫到三十萬才好呢,陛下您說對不對?”
李世民點了點頭微笑不語,尉遲恭擔心自己又要說錯話,趕緊往屋里擠出去,把窗戶邊的位置給讓了出來。
“我博陵崔氏二十一萬。”
清河崔氏的崔躍平也跟著立馬叫了一聲出來;
“清河崔氏二十二萬貫。”
這次那個一臉平靜的老頭再一次伸手出來;
“鄭氏二十五萬。”
崔躍平立馬又跟了一句;
“清河崔氏二十六萬。”
博陵崔氏的一個矮小老頭終于開口說話了;
“二弟,你就別一點一點加了,免得叫鄭家兄長看咱們得丑態。”
“是大兄。”
那一直代表博陵崔氏叫價的老頭,直接伸出三個指頭出來;
“三十萬。”
全場都冷靜了,兩邊那些小門戶的,都開始擦頭上的汗水,今日總算長了一回見識,自己家在當地也算數的著的大戶了吧,可是也拿不出這個數目的銀錢絹帛,真他娘的刺激呀…
“我清河崔氏三十一萬。”
清河崔氏的崔躍平想都不想立馬加了一萬,這個數目根本不用族長大兄批準的,自己都不放在眼里頭,更別說大兄的書信里提過三次,
白酒買賣都是小事兒,重要的是支持新朝的皇帝,為清河崔氏保留根基,這才是最重要的。
大兄洞察一切算準了這個心狠手辣敢殺兄弟全家的皇帝,不會走以前那些朝代的老路子,
大兄說過多次了,這個皇帝一定會出手的,等到他出手的時候就一切都晚了,崔躍平一輩子最是佩服自己的大兄,算無遺策智慧超人,從來沒有算錯過一次的。
而且這次大兄給自己準備了兩個錢庫的資產,來孝敬新朝的皇族。不過崔躍平一向穩妥不喜歡張揚,所以就只加了一萬貫。
那個矮小的老頭這次不等鄭家大族長加價直接出聲提醒;
“二弟,又該你了。”
“嗯知道了大兄,博陵崔氏四十萬貫。”
這一次全場安靜,李鈺也不回避任何人,夸張的拿個很大的布巾擦拭著自己額頭,表示被這個數目嚇壞了。
上房屋里的一群大將軍全都像老牛一樣的大口喘息著,李世民頭也不扭,聽著手下大將們粗重的呼吸聲,
嘴角露出來一絲笑意,顯然是心情非常的愉快,長孫無忌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陛下,這個數差不多快夠義倉修造的數目了。”
“嗯,朕心里清楚,博陵崔氏家族出來的官員大部分都還是可以的,這老族長還是二十年前的脾氣,從來都不出面,一切事物都是博陵崔氏的大族老,他的二弟出來處置一切。”
那個一臉平靜的老頭又伸了一次手出來;
“滎陽鄭氏四十五萬。”
“清河崔氏四十六萬。”
“博陵崔氏五十萬。”
“我鄭氏出五十五萬。”
這次崔躍平也大方了一回;
“清河崔氏六十萬貫。”
那博陵崔氏的大族老扭頭看了一眼崔躍平;
“賢侄,你家大兄給了你多少銀錢,你都不心疼一回?來之前老夫特意去你們老窩看了你大兄一次的,聽說給了你不少,可也不能隨便浪費吧?”
“多謝叔父提醒,侄兒心里有數的,這也是我們清河崔氏的底線了,與其一次一次加不如來個痛快,叔父要是和鄭家族長繼續,侄兒就讓個方便出來也不是不可以。”
那老頭又看看鄭家的大族長,拱手為禮;
“鄭兄,小弟有禮了。”
“好說好說,愚兄這廂還禮了,這里人多,愚笨兄就不起來了,還望賢弟莫要怪罪。”
無妨的,鄭兄您鄭家的買賣多在西市那邊,還請鄭兄行個方便,小弟感激不盡。”
鄭家那個平靜的老頭,仔細想了一會兒,這才破天荒的退了一步。
“好說,我們滎陽鄭氏再出價七十萬,若是再有人多加價出來,我們就不叫了,畢竟我們滎陽鄭氏的買賣都在西市那邊,把買賣挪過來東氏似乎還真是有些不大方便的,罷啦罷啦,聽人勸,吃飽飯,我也聽人勸一回。”
那博陵崔氏大房的大族老恭敬的抱了一拳,便是對鄭氏退出的感謝,這才回過身子朗聲說道;
“八十萬。我博陵崔氏出價八十萬貫,若是諸位兄弟不再叫價,李縣伯就請敲鑼吧。”
李鈺點了點頭,拿起銅鑼開始說話;
“博陵崔氏購買天字一號地區的白酒售賣權,出價八十萬貫,諸位尊長沒人加價的話這里就要敲鑼了啊?
八十萬一次,八十萬兩次,還沒有人加價嗎?八十萬三次,哐當…
天字一號地區的白酒售賣權,今后就永遠歸屬博陵崔氏家族所有了,請貴族派人上來簽字畫押,三日內把銀錢絹帛拉到戶部,辦理相關的契約文書。”
李鈺一說完,博陵崔氏那個負責叫價的大族老立馬起身走了過去,坐在蕭統對面,開始往提前準備好的宣紙上簽字畫押,辦理相關的手續。
李鈺看著院子里許多小門戶聽到拍賣價錢八十萬,都是震驚的不行,李鈺對自己想出來的計策得意非凡。
“下面咱們拍賣天字二號地區,東市后墻以南,朱雀大街以東,起價十二萬貫,有意的請開始加價。”
這次那個說話平靜的老頭看了一眼崔躍平,冷靜的開口;
“我鄭氏出價十五萬。”
博陵崔氏的主事正在忙活簽字畫押的事兒,因此博陵崔氏沒人叫價,崔躍平立馬開始進入戰斗模式;
“清河崔氏五十萬。”
太原王氏來了三房勢力,可是大房沒有人來,這三房都沒有了領頭羊,本來想要爭搶的,看著崔躍平一口氣就加到五十萬,四房的族長也不說話,低頭思考著什么,另一邊七八兩房的族長湊一塊兒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說的什么。
“滎陽鄭氏出錢五十五萬。”
“清河崔氏六十萬。”
“我滎陽鄭氏出六十五萬。”
“清河崔氏七十萬。”
“滎陽鄭氏七十五萬貫。”
崔躍平直接一口氣到位;
“清河崔氏出價八十一萬貫。”
這次那個平靜的老頭依然還是一臉古井無波的樣子,只是不再說話了,直接閉上了眼睛。
場面立馬冷靜了下來,李鈺只能拿起銅鑼,問了三遍;
“長安城天字第二號地盤,清河崔氏出價八十一萬貫,還有沒有哪一家要加價的,若是沒人再加價,那就敲鑼了啊?
八十一萬一次,八十一萬兩次,八十一萬三次,成交啦,哐…”
叫了幾次還是沒人說話,李鈺只好敲打一下銅鑼將天字第二號地盤經營權落實了下來,崔躍平大踏步上前,坐在蕭統面前,方才那個博陵崔氏大族老坐過的地方,也開始簽字畫押。
上房屋里的一群人已經傻眼了,牛進達老僧入定一樣的站著不動,只在嘴里喃喃自語;
“老天爺,這就一百六十多萬貫進來了?我老牛是不是聽錯了什么?”
李績打趣了一句;
“怕是進達兄你聽錯了吧,就這兩塊地方能弄出一百多萬?”
“哎呀李侍郎您就別來笑話我了,今天我老牛可算是長了見識一回,想當年咱們跟著陛下打天下的時候,
費盡力氣廝殺了三四個月,終于拿下一家反王,也不過就是這個數了,沒想到這半個時辰不到的功夫,就弄了這些數目出來,唉…真真是叫我大開眼界一回呀!”
杜如晦直接對著長孫無忌說道;
“長孫尚書,您要的義倉數目湊夠了,而且還多了十幾萬貫呢,下頭可總算該輪到我們十六衛的兒郎了吧。”
長孫無忌笑的瞇著眼睛;
“夠了夠了,明天開始再也不用被各個衙門里的熟人催我了,唉…我也不想賴賬的,誰不想去大大方方的處事,奈何局勢不準納。”
房玄齡笑著湊趣的說道;
“這回賢弟你不用發愁了,也該是輪到十六衛的兒郎了,還請長孫尚書助力一把才好的。”
“兩位仆射盡管放心,這次十六衛的兒郎們也確實該換換鎧甲兵器了,小弟全力支持,只是也得給江南的水患多少留一點出來,別給都吃了去。”
杜如晦笑的十分開心,從來沒有過的高興和激情,十幾年來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把十六衛的人馬,全部可著勁兒的裝備一次,看看到底戰力如何?
想來那肯定是要比以前強大許多的,可是杜如晦的心里也很清楚,這就是個夢想罷啦!
只要天下稍微太平一些,哪個皇帝都不會窮兵默武的,自古以來將士們的用度就是個無底洞,歷朝歷代的皇帝都要刻意的躲避開這個話題的。
并不是他們不想強大,而是實在是損耗不起呀,只看曾經把所有軍隊都裝備的整整齊齊的漢武大帝就知道了,
雖然朝廷是強大了,漢人也揚眉吐氣了一回,可是整個天下也給弄垮了,弄虛了,百姓們穿著破爛衣不蔽體,處處都鬧饑荒,餓死的百姓不知多少?
不過自從李鈺的出現,特別是他弄出白酒這幾個月,杜如晦死了許久的心又復活了!
杜如晦一直期待著這一刻的到來,他隱約有種感覺,機靈鬼一樣的李大朗或許能幫助他完成夢想,甚至能做的更好,也說不定的。
果然李大郎不負所望,今日剛開始進行就是一路高歌,只賣了兩塊地方的售賣白酒權,就立馬湊夠了天下義倉的所需用度,
這個義倉的大事兒只要處理好,剩下的那些進賬,陛下再也沒有借口推脫了,十六衛的兒郎終于有希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