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道門高人 程咬金大大咧咧的靠在太師椅里,滿不在意的說道;
“管他什么藥,以后自然能看的清楚明白,你想那些個作甚,
這一回,大家都把自家的銀錢,拉回府里,心安理得,那以后分的,可全都是賺頭了。”
程咬金舒舒服服的靠在太師椅里,得意的看著房梁。
“程兄,這信里說,每家拉回二十萬,哪能一次就賣出這許多?”
程咬金不耐煩的解釋;
“你這腦袋除了吃酒打架,還能不能起些別的作用,
你沒看上面寫著,是拿世家湊出來的份子錢,先把咱們的那些都抽出來?
指望賣酒,能這么快弄出幾百萬貫?”
“可是,那些世家就這么聽話,乖乖的掏銀錢出來,給他李大郎?”
“你沒聽陛下去年說的嗎,不做,他們就等著吃西北風吧,你看著那些富戶,哪個不想摻和一腳?”
“那要是這樣,一家就給二十萬,會不會太少了點,畢竟天下那么多世家呢?”
程咬金呼的一下坐了起來;
“哎?我說姓牛的,剛才你還怕弄不出來二十萬,這會又想多弄一點,你還要不要臉面了,
信里說的清楚,這次世家湊的份子,他單獨拿出來一些,把大家的那二十萬先給抽回來,
至于售賣的那些,哪怕一斤也是按照之前的約定,另外去分成,一個大子都不會少你。
這等于是買賣還沒開始呢,本錢先全部回來了,往后不用出一個大錢,還能分一輩子利頭,這還不好?不美?
話說回來了,我侄子真不分一個,你們又能如何?
我可告訴你,那些世家的份子,不足二十萬的,我侄子也說了,給你們墊夠,
這多出來的,你就聽兄長一句,分一點是一點,不分你也別蹦跶,
那崽子也不容易,剛束發的年紀,你們別把他給欺負的過分了,都是長輩叔父呢…”
“你看看,這就隨口一說,你又上性子了,
整日里叔父叔父的叫,我能去逼他嗎,我老牛的脾性,你這老匹夫還不知道?
就是這二十萬打水漂了,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何況這孩子還惦記著朝廷呢,
別說是我,老兄弟們,哪個心里沒有數,人情是長久,這些破銅臭,能值得什么,
都不是傻子,為了多分一些,把至尊給惹毛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劃算…
程咬金又放松了身體,坐了回去,這才輕松的嬉笑起來;
“你這殺才,還怪聰明哩?”
牛進達得意的不行;
你這不是廢話嗎,惹惱了至尊能有好果子吃?
當然是一切都要跟著至尊的意思走才是正道,這一點上,我看還是咱們這些不懂文的武夫,老粗,看的清楚,做的明白,
反倒是那些,逸羽風流一肚子學問的世家門閥,功勛貴族,
卻是傻兒吧唧的,和至尊四處作對,依照我看吶,遲早沒有好下場。
我家倒是不擔心,反正是窮家破底子,老匹夫你可不一樣,
那清河崔氏,可是嫂嫂的娘家,你可得仔細一些,少摻和他們崔氏家族的事兒,
免得將來,至尊清算的時候,連你也給擼下去嘍,可就得不償失了呀,啊…哈哈哈哈…”
“滾你的咸鴨蛋去,某家那兩斤白酒就是給狗吃了,也不給你…”
太和殿東偏殿,上書房里,李世民正在看一些,有關春耕的奏折,
大部分地區,都要開始伺候田地了,李世民很是關心這些問題。
“啟稟圣上,金吾衛程大將軍,差人送來一封書信,無有署名。”
“拿來我看看,怎么連名字都不寫了現在?”
李世民習慣性的查看一圈,火漆完好無損,這才撕開,沒看幾句,就眉頭緊皺,面色慎重。
錢得海偷偷觀察著陛下的臉色,見這般表情出現,就立馬知道,不是小事情。
合上書信又重新裝進去,李世民慢慢的站起身子。
“得海,你說開春后可曾下過幾次雨水?”
“回陛下,還暫時沒下過一次,每日都是大好的天氣。”
李世民走到窗臺邊,負手而立,看著窗外,聲音沉重;
“大好天氣?”
“我看未必吧,
我怎么記得,年前好像沒下過兩次雪的樣子,你可回憶,去歲有大雪降臨?”
錢得海有些納悶了,怎么今天問的不是雨,就是雪?
“回陛下,去冬,下過兩次,不過都是應應景,飄了沒多少雪花,奴婢記得清楚,好像就是濕了下地皮的樣子。”
“嗯,你說的沒錯,我也記得是這個樣子,去,宣袁天罡來見。”
“陛下,您忘記了,二月初二袁監正,來給陛下問安的時候,
說是要回去宗門里,處理些事情,您都答應過的,
也放他離開了,陛下當時還說,叫他處理了事務,盡量明年早點回來呢。”
李世民的心里一緊,有些說不出的小心慌;
“可不是嘛,我都忘記了,恐怕是他知道了什么,又解決不了,這才回宗門處理事務的吧。”
“陛下,說起這解決不了的話了,奴婢還記得,那袁監正臨走的時候,好像提過一次,
有什么解決不了的,可以看他留下的書信就成,圣上要不要看看,奴婢都給收拾在,這上頭的書架里了。”
“快取出來。”
“遵旨。”
錢得海指揮著兩個宮女,給他搬過來一把椅子,親自上去,找出一封書信,吹了兩口氣,又彈了彈,這才拿下來,遞給李世民。
李世民一把撕爛信口,將書信拿了出來,攤開紙張,
只見一張白紙上,寫了十六個小字;
“貞觀二年,旱蝗二災。”
“人杰束發,斗雞售酒。”
沉默了半晌的李世民,終于再次開口;
“得海,叫他們都下去吧。”
“遵旨。”
等宮女內侍都出去了,錢得海連門都關上,這才走了回來。
“陛下,可有要緊的事,吩咐奴婢。”
李世民點點頭;
“稍安勿躁。”
說完又對著書房的角落里;
“出來吧,說說那藍田縣子,最近都做了什么?”
角落里,應聲走走出來一個,黑衣黑甲的軍士,臉上還帶著面具,連歲數都看不真切。
面具男從懷里掏出一份小冊,翻開找了幾頁,這才開始念道;
“貞觀二年正月,藍田縣子李鈺,聚工匠數千,用時三天,將李家莊前莊,剩余老宅,拆毀一半有余,
又十八天,修筑釀酒作坊一座,占地五十八畝,于縣子府邸東隔壁緊鄰,
總指揮公輸班,按二十八星宿,布置二十八座獨立院落,每座皆可單獨釀酒。
公輸班,晉人,魯班血脈后裔,公輸家族~當代族長,
十六年前率領族人避難,被藍田縣男~李平救濟,安置下來。
釀酒作坊正北,百步之外,舊糧倉隔壁,修筑二號糧倉一座,占地十六畝,
系公輸班,仿照地煞之數,修筑糧倉七十二間。
正月十一,藍田縣子李鈺,令所有莊戶,每家最少養雞兩百,又令,不得殺吃。
再使農耕大管事~鄒淑儀,領弟,妹各一人,四處瘋狂采買小雞仔。
鄒淑儀,魯地流民,寡婦,現戶籍為李家莊莊戶,李家莊新上任之~農耕大管事。
正月十五上元日,藍田縣子李鈺,命各莊戶,獻出去歲所養公雞,挑選雄壯百只,斗雞助興,斗敗者,殺之,烹食。
正月十七,釀酒作坊總管事~蕭統,川人,原長安縣令。
命奴仆百人,車馬四十有六,由釀酒作坊,總賬房~劉琪帶領,前往長安購買谷米,三日而歸。
劉琪~長安城人氏,原長安縣主薄,請辭時,暫代縣令職位。
正月底,金吾衛大將軍程咬金,嫡親長子~程處嗣,攜一車銀錢,至藍田買酒,未歸。
二月初二,二十八座釀酒作坊同時開動,奴仆匠人兩百有余,每日出酒,過千斗。
二月初四,金吾衛大將軍程咬金,嫡親次子~程處亮,至藍田縣子府,未歸。
二月十九,藍田縣子李鈺,修書信兩封,送于程大將軍之手。”
念完了手里的小冊,面具男又將其重新裝進了懷中。
“退下。”
“唯。”
李世民低下頭,又看了一次手里紙上的十幾個黑字,喃喃自語;
“袁天罡,真道門高人也。”
仔細的思考了一遍,朝廷的現狀,和周邊游牧民族的事,
李世民在書房里走來走去,眉頭深鎖,嘴里還在小聲念叨著;
“新朝初定,內憂外患,倘若天災降臨,稍有不慎,一個小亂就會引發大患,周邊暫時安穩的局勢,恐怕又要再次打破,
世家門閥,前朝功勛,都是張牙舞爪,還在明爭暗斗…
眼下,急需消耗他們的力量,還要將他們的注意力分散…
大郎說的確實不錯,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何不用巨利,將他們吸引,也能將災情的危害,降到最低…
可是,倘若災情不重還能應付,若是太過嚴重,又如之奈何?
蝗災無情,十年一至,兩個加到一塊,若是按不住世家門閥,這天下大勢,必亂也…
這邊一亂,異族定會趁虛而入,那白馬之盟的情景,勢必又要重現于世,這該如何應對?
該當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