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當年將你斬殺也不過分 李世民見到昔日的臣子,時隔多年,竟還忠心如此,心中也是觸景生情;
“當日之事,朕一切都知曉的清清楚楚,如今,已經事過境遷,原本也不必再舊事重提。
奈何當初,你離開大營之時,朕竟未見得你最后一面,很多話也無從說起。
今日你我君臣重逢,也是緣分一場,多年前的舊事,朕也終于能有機會,將心里的話再說出來。
當年的事,不好去計較是非對錯,你回頭救下百十兒郎的性命,乃是真性情,好男兒。
可你也曾是帶兵之將,自古以來,聞鼓而進,鳴金則退,無有章法,如何行軍,你比誰都清楚。
當日,你不聽號令,撤退不及時,等同于違抗軍令,
便是將你斬殺在地,也無有不妥之處,此一點,你可明白?”
柳萬泉當然知道,理由再多,終究是違抗了命令的;
“啟稟陛下,臣明白的。”
李世民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這才繼續;
“明白就好,也只能說是天意弄人,造化不一。
還好你命不該絕,有人搭救性命,活了下來。
古人云,上天有好生之德,果不欺人也,你犯下死罪,本該問斬,以證軍令章法。
卻有老縣男出來,用升做校尉的一身軍功,來為你頂罪,叫你活下了性命。
那老縣男,也因此斷了進路,到最后解甲歸田之時,還是個親兵隊正,
終其一生,也未穿過將軍的鎧甲,倘若非是如此,
那老縣男,軍功在身,又是出自隴西李氏大門正宗,少說也是個從五品的游騎將軍了。
唉…也罷了,罷啦,一切都是天意巧合…
如今你能安身立命,朕聽說,還有侍女伺候左右,
一族之人,盡在藍田享福,可莫要忘了,那老縣男付出的代價才好。”
“陛下放心,臣也曾效命于陛下左右,臣是什么人,也瞞不過陛下的法眼,
臣感激李家大兄一生,這再造之恩,必定報于侄子身上,請陛下寬心,臣非是那忘恩負義的畜生流。”
柳萬泉半生鐵血生涯,那是恩怨分明,直來直去,一番話說的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你之脾性,朕怎能不知,除開當年那事不說,你自身也是條響當當的漢子。
需知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壞事做盡的,積累到一定程度,必定有天道報應,
這好的,亦是如此,待到時機成熟,那福報也是跑不脫的。
若是不提你的錯處,只說你的功勞,
當年也是悍將一員,你那些功,朕都看過的。
功勞簿上也寫的一件不少,奈何,你卻未等到犒賞三軍之時…
也罷,好生看管你的兒郎,或是做些學問,或是弓馬嫻熟,不論文武,有了功夫在身,將來也好報效朝廷。”
李世民那是千古名君,從未虧待過自己那些忠心的部下。
如今,看到昔日一個堂堂的將軍,卻混到這般田地,也是于心不忍,
柳萬泉激動的渾身顫抖,他再聽不出來話音兒,那就是蠢材了。
深深的彎下腰,柳萬泉幾乎泣不成聲;
“臣感念陛下,提攜后代子孫之恩,我柳氏一門,不論是否出仕,都會忠于朝廷,忠于陛下…”
農歷臘月二十九,距離過年還有一天,長安至藍田的官道上,幾乎沒有了來往的行人。
只有十幾輛車馬組成的隊伍,緩緩前進,幾十個騎馬的壯漢,前后左右,將車隊包圍著。
李鈺有些不耐煩的掀開簾子,朝外頭大聲問道;
“這都走了幾個時辰了,還沒有到嗎?”
騎在馬上的一個護衛,把半個身子,探了過來,朗聲回話;
“回郎君,已經到了,這就要下路。”
護衛一邊扭頭說話,一邊將座下的戰馬,控制的四平八穩。
“老天爺,終于到了,感謝上帝。”
李鈺在胸前畫了十字,抬頭望天,表達謝意。
弄不清上帝是誰的護衛,又端正的坐回馬上。
車里的容娘有些好奇的問;
“郎君,老天爺奴婢倒是知曉,這上帝卻不曾聽說過。”
總算到家了,李鈺的起床氣也下去了許多;
“哦,這個上帝啊,就是天上的玉皇大帝。”
“那玉皇大帝,又是從何而來呢郎君?”
容娘很是有些好奇寶寶的樣子。
李鈺這才醒悟,可不是嘛,玉皇大帝,是唐宋時期才流行的,這個時候不一定有這個說法呢。
“這個玉皇大帝,就是住在天上的神仙頭頭,那些神仙的皇帝了,
就是天帝,因為住在上頭,所以就叫上帝,其實就是說的老天爺啦。”
“哦,原來還是老天爺呀。”
“嗯嗯,不和你說了,馬車都停了,到家嘍…”
下了車的李鈺這才發現,府門口站立了上百人,等著迎接他回府。
開心的李鈺,像視察工作一樣,朝大家可勁兒的揮手。
“容娘,今天怎么都出來迎接咱們了,往日可不是這樣的。”
容娘快速的跟著李鈺,朝正廳走去;
“明天就剩下最后一天,今年就結束了郎君,這最后的守歲之日,郎君若是再不回來,可要把所有人都急壞了。
再說,守歲前一日,按照咱們李家的規矩,各大管事,都要聚會正廳向郎君稟報一年的事務呢。
柳叔昨晚就跟奴婢說,叫我催著郎君趕緊回來的。
郎君不回來,先不說五個莊子,就那三百多戶家生子,和府里的下人,都人心惶惶的,
這一家之主,若是不在府里坐鎮,明天還守什么歲啊。”
“是啊家主,這幾天都等的心焦,莊戶們聽說家主還在長安未歸,沒有一個人不擔心的。”
李鈺看著李忠笑曰;
“有什么可擔心的,不就是去賣幾天酒嗎,且又住在叔父的府里,多大個事,還要擔心不成?”
李忠陪著笑臉回話;
“那是,那是,在大將軍的府里,自然不用擔心的。
這不是今年快過去了,守歲沒有家主坐鎮,那哪能行。”
好了不說了,去通知廚房,本郎君下了馬車,可是餓壞了。
做一桌好菜,通知大家有什么事情,都輪著進來說清楚。”
“回家主話,廚房已經開始動手了,小人這就去,通知各大管事進來。”
李鈺穩坐太師椅,先是柳萬泉進來匯報,長安拉回來的一兩萬貫,已經在入庫了。
“柳叔且先就坐,入庫的事我已經知曉了。”
柳萬泉四平八穩的坐了下去。
蕭統大步走了進來;
“賢弟,你可算回來了,不知那長安城里,白酒售賣的如何,可還順利?”
“兄長有所不知,一堆的事情,白酒售賣倒是順利,只是長安城的濁酒鋪子,全部聯合起來,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還好都被至尊,和大將軍們應對過去了,先不提這些,
兄長在家里,掌管釀酒作坊,往長安送酒的事,安排的不錯,
只不知,家里的幾個作坊,到底如何了,兄長挑些重要的說來就是。”
“好,正要報與賢弟知曉。
賢弟臨走時什么樣,此時還是什么樣,最多就是,兩百多個匠人,更加熟悉了釀酒的過程,如今已經按部就班,
每日五個作坊都能出上四五鍋新酒,新出的酒比以前,更加厚道一些,這是弄得多了,出了經驗。
谷糧一事,愚兄也安排人出去采買了一次,補充給后頭的糧倉了,只是還未還足所借之數,
今年已經沒有日子了,只能等開了春,再去長安拉回,才能清了糧倉這筆欠賬。
其他的都是些雜事,愚兄都能處理好,唯獨那,賬薄的事,
沒有個定向,賢弟得上點心了,總不能到用時,老叫庫房的,賬房先生來頂替吧。”
“這確實是個問題,這樣吧,來年物色一兩個,專門管理釀酒作坊的先生。
這開了年就要動工,快的話一個月就能使用,等大作坊可以進行的時候,還缺賬房可是萬萬不行。”
兄長也坐,順便聽聽還有其他的事沒。”
“多謝賢弟。”
前院大管事李忠,引導著蕭統坐在了柳萬泉的旁邊下手。
這才對著李鈺說道;
“家主,要不先叫掌管土地田產的梁管事吧,他都著急了好幾天了。”
經過李鈺點頭,李忠才對正廳里伺候的下人打了個眼色。
沒一會,梁管事就一臉愁容的進來。
“家主,小人給家主問安了。”
“不用多禮,先說說,為了何事著急見我?”
“是家主,回家主的話,還是土地田產的事。
上次家主交代,要多多益善,盡量給府里多弄一些,
就是多出幾個銀錢也可以,小人一直是按照家主的指示去辦的,
剛開始的時候,進展的很不順,家主也知道的,
農人多小家子氣,又把土地看的貴重無比,很多農戶都不賣的,對換還能接受。
小人上次得到家主的肯定,這才加重了一倍的價錢,一點一點的購買。
結果很多農戶百姓,拿著咱們給的多出來銀錢,又去別處置辦了次一點的土地田產,因此不但田產不少,反而結余一些銀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