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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靜先生,這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站在城門口,當再一次試圖闖進去的李世民被一團泥土鑄造的墻所阻攔后,他急不可耐的問道。
此時此刻,那些圍繞在城墻之上的金光已經消泯。
李世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想要闖進去幫忙,可卻遭到了守靜的攔截。
他不解。
可守靜卻同樣搖搖頭:
“這時候的李守初…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可他在里面殺敵!”
“對,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守靜說著,看向了杜如晦:
“尤其是他的朋友們。”
杜如晦眉頭緊皺,認認真真的盯著守靜:
“你確定道長不會有任何危險?”
“他沒有任何危險。”
守靜確認了此事:
“今夜的結果,從他明白了孫華這個人到底是什么樣的人那一刻起,便已經蓋棺定論了。而現在,他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罷了。他不想讓你看到,不想讓和尚看到,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今晚的桑泉城到底發生了什么。而你…“
他看向了李世民:
“桑泉的消息,要捂的死死的,明白么?你兵敗的消息可以傳出去,其他的…桑泉城一絲一毫的消息不能透露出來。我不是站在李守初的角度同你聊這些話,而是站在你姐姐的角度。”
看著李世民眼里的疑惑與不解,守靜忽然嘆了口氣:
“唉…還差得遠啊。”
沒人聽懂他為什么這么說。
可就聽守靜直接搖頭說道:
“等到事情完事,我會帶出來孫華的頭顱給你。而李守初在桑泉城里不會走,他會一直等到你的援軍到來。援軍,必須要做出一副把援軍圍困成孤城的樣子來,明白嗎?這樣對你家的利益收獲才是最大的。做出來圍困的樣子,你父親就有借口完美的把今年山西與河東的賦稅全部按在自己的兜里。所以,未來幾個月,桑泉城一只蒼蠅都不能活。”
“…那那些百姓怎么辦!?”
杜如晦本能問道。
“交給我…或者說交給李守初。”
守靜搖了搖頭:
“桑泉城現在連一條狗都動彈不得。李守初已經把他們固定在原地,定死了。雖然他們知曉戰事發生,但不會知道任何細節。而我會把他們都帶出來…甚至,我會在這片大地上幫他們建造出來適宜居住的家園來。桑泉城…已經死了,明白嗎?”
在二人那愈發復雜的目光中,堵住了城門,封鎖了二人入城之路的儒生一字一句的說道:
“未來幾個月,你們只會和空氣對峙。但卻是對你家獲利最大的做法,這是李守初的想法,也是我的想法。而作為獲利者的你,只需要答應我和李守初一件事。”
李世民沉默不語。
沒給答復。
守靜也不在乎,一字一句的說道:
“顯鋒軍這種手段,不管是如何造就,和墨家也好,什么蠱母也罷,不管跟他們有什么關系…孫華的勢力,一個都不能留。”
李臻已經找到了孫華。
可卻沒有動彈地方。
他就像是一個看客,冷眼旁觀。
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那么便不會再有任何更改的可能。
鮮血、殺戮、金光、人頭。
徒勞的掙扎之中,只有道人背后那不知為何生成的一輪光暈顯得愈發慈悲。
時間,在流逝。
鮮血已經潑灑在了金光之中,涂抹了一層又一層。
李臻不知道這些護法到底殺了多少人。
他也不在乎了。
只是擔當了身為指揮者一個最基本的責任。
告訴他們敵人在哪。
至于那些被他固定在各處的居民…
那就按照守靜的思路來吧。
“嗒,嗒,嗒。”
鞋底踩在那一片血腥的滑膩之中,發出了一種虛實之間很獨特的聲響。
李臻走進了城主府,無視了一地的尸體與人頭,也無視了這處遠超其他縣丞府那般豪奢的景致。
更無視了鞋上沾染的血與泥。
他踩到了臺階上面,推開了城主府的門。
背后的光暈流轉,點亮了蠟燭燈火燃盡后,早已一片暗澹的正廳。
接著,他目光集中到了正廳之中,那一個看起來…是由四面不同異獸凋刻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四方形東西上面。
“這東西,就是那什么…四御鎮疆的機關么?”
他問道。
而詢問之人,就是被金光如同鎧甲一般攀附其上,束縛著,只剩下了頭顱脖頸以上能活動的孫華。
而孫華的旁邊還跟著四名親兵。
“噗、噗、噗、噗。”
李臻說話的功夫,四把霧氣組成的刀,已經捅穿了他們的心臟。
“李!
…嗚嗚嗚…“
平靜終于不在的孫華剛要開口,金光已經蔓延到了他的口鼻。
把困獸的哀嚎化作了嗚咽。
接著,就只剩下了從兩個小孔噴出憤怒鼻息的氣流,以及那雙逐漸變得血紅的雙眼。
“很諷刺,對吧。”
走到了這機關面前,李臻用指關節敲了敲。
“什么原理?”
“怎么驅動的?”
“能堅持多久?”
他繼續問。
可卻沒指望從對方口中得到什么答桉。
而研究了半天,除了這東西似乎是木料做的外再無其他成果后,李臻也就不關注了。
目光落在了已經逐漸冷靜下來的孫華身上。
他沒給孫華任何說話的機會。
已經沒必要了。
因為…
“成王敗寇,對吧?”
看著被金光封住了口鼻,只能用鼻子喘息的漢子,他說道。
接著,他又忽然來了句:
“守靜,干活了。”
城門外。
“老杜,看住他。”
守靜指著李世民,認真的對杜如晦說道:
“答應我,別進去。”
一向果斷的杜如晦此時此刻卻滿眼的復雜。
等了五六息的時間,才點點頭:
“好。”
“嗯,交給你了。”
他的身子融入了泥土,消失不見。
而整個桑泉城的土壤,無論是什么青磚綠瓦,還是竹林幽徑,全部都化作了那如同大海一般滾動的波濤。
偏偏,建筑穩如泰山。
一個,都沒有倒下。
無數只泥手,在這群不管窮富之人那驚恐的目光中,朝著他們抓了過來,徹底吞沒。
城主府。
李臻知道,孫華想說話。
可他卻不想聽。
吩咐了守靜干活后,便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有話想說,但我卻不想聽。想知道原因么?…原因就是我不信如果我落在你手上,你也會給我說話的機會。”
“噗…噗…”
口不能言。
只有鼻息的粗重代表著孫華的情緒。
“很諷刺,對吧?你本來…應該是投降后,死在大興城的。知道嗎?“
“噗…噗…”
“算了,和你說這些又做什么。”
塔大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他的旁邊。
“下輩子再做敵人吧。”
李臻看起來很是隨意的說道。
而塔大也揚起了手中的菜刀。
目光平靜的看著眼前的敵人,李臻道袍輕擺,轉過了身:
“再見。”
“你…”
“唰…”
金光消散。
在孫華想要說些什么的剎那。
菜刀準確無誤的切開了他的喉嚨與聲帶。
聲音一頓…
鮮血涌動。
一顆頭顱,在道人背后的光暈照耀下,從影子上…
掉了下來。
“太乙,救苦天尊。”
道人輕吟。
蔓延至桑泉城的金光開始緩緩消散。
站在一片血腥之中,他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了天空。
天空之中,星星閃爍。
格外晴朗。
那一輪明月的月光柔和,灑落人間。
照耀在那涌動的地面之中。
見證著大地把這些無頭的尸首、鮮血、鎧甲、兵刃…乃至仇恨一點點的吞噬,消泯。
如同曾經見證了無數王朝興衰,悲歡離合一般。
冷冷的照耀。
靜靜的流淌。
冷眼…旁觀。
而道人的臉上卻有些微涼。
在月光之下猶如流星一般滴落,最后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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