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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以為這次的營救需要很久很久。
可沒想到,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忽然他看到了夜空之中亮起了一團金光。
開始了!?
他心頭一緊,可還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忽然,周圍的泥土一陣涌動,接著就是鐵鏈的嘩啦一聲。守靜抓著一個還掛著鐵鏈與碎石的籠子,從土里走了出來。
他出現的瞬間,一直盤膝打坐的玄奘直接一掌拍散了搖搖欲墜的籠子,接著用手卡卡兩下掰斷了三人穿透鎖骨的鐵鏈后,從袖子里掏出了孫思邈留下的丹藥,喂到了三人嘴里。
“我沒事,救他倆!”
杜如晦啞著嗓子快速說道。
守靜直接來了一句:
“和尚,跑一趟,送他倆回北解。你,騎追雷回去!”
他指的是李世民。
而玄奘沒有二話,甚至連問李臻都不問,聽到了守靜的話后,直接一手一個,把倆昏迷過去的漢子提起來后說道:
“開路!”
話音落,泥土無聲無息的坍塌出了一條通往外面的道路。
玄奘僧鞋一踏,神足通盡出,人已經消失不見。
而守靜則繼續說道:
“趕緊走啊!…哦對,順帶把老杜腦子里那根針拔出來,我不會這個。然后你就趕緊回北解,別耽誤救人!”
“李守初去哪了!?”
“他被留下了。”
守靜目光平靜:
“他現在被顯鋒軍給了圍了起來。”
“什么!?”
李世民神色一緊,一邊尋找杜如晦腦后的那跟扎入百會穴,封鎖神念的針,一邊催促道:
“那你不趕緊救他出來?”
“我救不出來。”
誰知聽到他的話后,守靜直接搖頭:
“那座城…我進不去了。”
“…為什么?”
“因為里面的天地之炁已經被封鎖…別問我是什么情況,我也不知道。可李守初如果用不出來金光咒,那么我就挖不開那些泥土,所以…”
說到這,守靜忽然沉默了下來。
就在這個當口,好長好長,約有一根指頭長的細針,被李世民找到給拔了出來。
這種針沒什么技術含量,是個手上活細一些的鐵匠就能打造。
而它的作用除了縫制衣服,就是用來刺入修煉者的竅穴,使其不可動念、動炁。
簡單粗暴,但卻極為好用。
是封鎖修煉者的必備之物。
而拔出了針,老杜的四周天地之炁立刻一陣鼓蕩,可他卻顧不得查看自己的傷勢,直接問道:
“所以什么?”
守靜微微搖頭:
“他在試圖和談。”
“和談!???”
李世民的聲音里滿是荒唐。
可守靜卻點點頭:
“他在為這些人…爭取最后一絲生機。”
“那我們得趕緊去救…嗯?”
忽然,李世民一愣:
“你說什么?”
“我說…唉。”
守靜一聲長嘆:
“他們,孫華、顯鋒軍,他們所有人…已經被包圍了。”
“李守初?”
在侍衛的拱護下,孫華踩著塔大那消散的金光,一步一步走到了兵卒的最前面。
“咳咳…”
李臻咳嗽了兩聲,頗有些狼狽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那一下似乎給他砸的不輕,起身時,整個身子都有些搖晃。
一股股天旋地轉的感覺在腦子里忽隱忽現,讓他看人都出現了重影。
甩了甩頭,好容易看清了火把之下的那張面孔,李臻點點頭:
“嗯,是我。孫華?”
“嗯,是我。”
不見喜怒,孫華平靜應聲。
接著,他看著眼前的道人說道:
“怎么沒有見那個和尚?”
“…你還打算找菩提禪院的麻煩?”
擦拭了一下帶著血跡的嘴角,李臻的語氣有些荒唐。
接著不等對方回答,試探性的聚集幾次炁,發現沒有任何作用后,他問道:
“這是什么手段?”
“專門為修煉者準備的手段。”
孫華平聲說道。
“…怎么做到的?”
李臻左看看右看看,繼續問道。
“你覺得你還有機會知道么?”
“這樣啊…”
臉上露出了幾分感慨,李臻又咳嗽了幾聲:
“咳咳…嗬TUI“
一口血痰吐了出來,肺里算是舒服了。
他說道:
“這件事,怎么才能結束?”
“你死,那個和尚死,從我這里逃走的那三個人,以及殺了我那些兄弟們的李世民死,就能結束。”
“你這人…”
聽到孫華那平靜的話語,李臻忽然搖頭:
“說你聰明吧,從你做的那些布置,到如今這些手段,你挺聰明的,是個真正有腦子的人。可為什么有時候你這么犟呢?好,我能死,杜如晦也能死。唐儉、裴律師也可以死。可那和尚與李世民你真的敢殺?
那和尚是五百年間最有望成佛之人,菩提禪院上上下下都把他當成了寶貝。莫說殺他了,你要真能破了他的金身,菩提禪院的三神僧都會出山找你麻煩。而李世民那邊就更不用提了,你敢殺他,你真當李淵不會帶著那群虎狼之兵打到馮翊去?”
“死在戰場上,那是我和兄弟們的宿命。”
面對李臻的發問,孫華聲音依舊平靜的一塌湖涂:
“與李淵沒打過,我不知道。贏了輸了,沒有關系。成王敗寇,這世間便是這般規矩。”
“…那菩提禪院呢?”
“也不怕。技不如人,被殺了,也沒什么好說的。”
“所以你到底圖什么?”
李臻愈發不解。
“你們,殺了我的兄弟,我的同袍。我要為他們報仇。”
聽著這股強盜邏輯,李臻罕見的表情里出現了一絲荒唐到扭曲的表情:
“…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
平靜無比的聲音里沒有任何情緒。
可任誰,都能聽出來里面那理所應當的道理與堅決。
而說完,看著滿眼荒唐的道人,他繼續問道:
“還有什么遺言么?”
“這下不用留著我釣那和尚了?”
李臻臉上看不見什么恐懼,只是還在做最后的努力:
“我不能動炁,你們似乎也不能動炁,雖然你們人多,但未必能殺的了我。恰恰相反,想要殺我,你們好像要死很多人。你的這些兄弟的人命債太貴,我背不起,也不想背。”
“所以?”
看著眼前的漢子,李臻搖搖頭:
“所以,我不想以后我走到哪,都可能被一群人惦記上,或者搞出什么死灰復燃那一套。而你現在既然決定要對我動手,那么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我會把你,以及你麾下這些同袍統統視作仇敵。我不會留手,不會仁慈,我會抱著一勞永逸的方式解決掉你們,順帶看看能不能聯系人解決掉你在馮翊的老巢。孫華…考慮清楚。我沒有開玩笑!”
道人的神色無比認真,比在飛馬城之時還要認真。
“別把我和李世民、還有你之前遇到的對手相提并論。我很討厭殺人的…但如果你真的決定走到這一步,那么我會用盡一切辦法,把你們全部殺光,沒有投降,沒有認輸,你們都會死,所以…請你考慮清楚,我沒有任何說笑的意思。你最好,考慮清楚。”
可面對他如此的勸告,孫華的神色卻依舊無比平靜:
“哦,說完了?”
話音落,他抬起了手。
“錚!”
“錚!”
“錚!”
“錚!”
巷子兩側,無數軍卒抽出了腰間的刀。
雖然不見幽藍之色,可空氣中那股肅殺之意,以及那鐵銹一般的血腥味,已經彌漫住了整片天空。
“…最后一次警告,孫華。”
見狀,道人同樣站直了身子。
說著,他清喝了一聲:
“塔大。”
“李老六。”
“峰哥。”
“拎壺沖!”
“燕南天。”
“楊過。”
“無情。”
“荊軻。”
“孟星魂。”
“傅紅雪。”
“王重陽!”
“張三豐!”
或者金光燦燦,或者霧氣朦朧。
伴隨著那一飛沖天的楊過與金凋消失在了天空之上。
陣陣翅膀掀起的狂風吹走了一切血腥味,只留下了一抹暗然銷魂的背影消失在了夜空。
陣陣沒有由天地之炁的震蕩所帶來,可卻讓人如芒在背的威壓陡然與那殺氣碰撞在了一起。
被團團霧氣拱衛在其中,李臻看著孫華那充滿疑惑與不解的面龐,語氣鄭重:
“我只在說最后一次,現在認輸,還來得及。否則,我會把你們殺到片甲不留。不要逼我。”
他說的堅決無比。
可孫華在愕然之后,卻忽然笑了。
終于露出了平靜之外的表情。
他笑著,面前的幾名兵卒迅速上前,手持盾牌與長刀,一塊又一塊的盾牌搭在了一起,徹底隱去了孫華的身型。
“那就試試吧。”
他的聲音變得飄忽不定。
“我拭目以待。”
話音落,前后的顯鋒軍似乎得到了什么訊號一般,整齊劃一的發出了一聲沖天大喝:
“殺!
吶喊聲落,最前面的人,沖了過來。
“…唉。”
李臻一聲長嘆。
袍袖一揮:
“殺光他們。”
“嗡嗡嗡嗡!
那把泛著金光的菜刀,第一時間旋轉了起來。
而伴隨著一道道刀芒飛向前方,所有那些被人在書中、歷史之中銘記的身影,帶著那一絲絲彌漫的霧氣,朝著敵人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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