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有東西在呼喚他!
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從他心底油然而生。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可是他卻能感覺到!
有東西…就在那個方向!
一點點的朝這里接近。
速度不算快,甚至距離的還很遠。
可是卻依舊在往這里來!
他的心里忽然誕生出了一種巨大的渴望,渴望與那東西碰面。
渴望與那東西相見。
甚至…渴望吃掉它!
他有些愣住了。
這是什么情況?
可黃鸝和從癡戀的情緒中清醒的夏荷卻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見他朝著一個方向看去,夏荷忍不住說道:
“道長?”
被夏荷的聲音驚醒,李臻眼里閃過了一絲驚疑。
剛才那股想要吞吃掉對方的情緒還未完全從心底褪去。
想了想,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把那種如同原始本能一般的悸動壓在了心底,轉頭后便重新恢復到了那個眼神清澈的道士。
“嗯,夏荷姑娘,我們走吧?”
聽到這個稱呼,夏荷心里又是一甜,臉色桃紅,指著不算大的馬車車廂:
“那也要道長上車才是。”
而聽到這話后,披著一件毛皮襖的黃鸝則從車上跳了下來。
邁著輕盈的步子來到了馬車前面,對趕車的車夫說道:
“好啦,你走吧。”
車夫恭敬點頭,跳下了車。
黃鸝則直接爬上了趕車的位置,抓住了韁繩。
李臻一愣:
“小黃鸝,你做什么?”
“趕車呀。”
十一二歲的小姑娘一臉理所應當。
“…你趕車?”
李臻看了看套在車上的馬匹,又看了看與馬相比,這丫頭那跟嘎嘣豆一樣的體型,頓時無語了。
可黃鸝臉上卻出現了與這歲數不相符的老成:
“當然啦,道長別小瞧人呀,我是從小就在飛馬城長大的,沒被爹娘賣到姐姐這之前就已經會騎馬啦”
李臻算是無語了。
可這天寒地凍的,他自然也不可能讓個孩子在外面受凍趕車,便擺擺手:
“你進去,我來。這外面太冷了…”
“嘻嘻,不用啦道長你看”
黃鸝從襖里面拿出來了一個暖爐:
“我不冷的…哎呀,道長,姐姐都等你好久了,你快進去吧”
“道長,黃鸝趕車無事的。加上這城中之路,道長也不熟悉吧?實在不行,等出了城,道長在替她。”
夏荷也幫著說道。
結果還真說道點子上了。
李臻只是想著不能讓這孩子來趕車挨凍,卻忽略了兩件事。
一,他不認識路。
二,別說趕車了,馬他都才堪堪騎利索了。
最后只能從后門一步上了馬車。
剛剛把門關上,就聽見外面一陣清脆的動靜:
“駕”
馬車平穩而走。
馬車的車廂不大,遠不如之前孫伯符那種那么豪華。
如果真坐人,2個人正好,3個人便坐不開了,4個人則要擠在一起。
而李臻上車后,便先嗅到了一種很好聞的花香氣。
也不知從夏荷身上傳來的,還是放在角落里的那個小銅爐里伴隨著木炭悶燒傳來的。
而他剛剛收好了傘,手卻已經被夏荷握住了。
“冷了吧?”
被一雙溫熱柔軟的手攥住,看著眼里全是關切的女子。
這次,李臻沒抽手。
女人的心思和自尊其實是個很脆弱的東西。
如果這時候自己抽手了,如果夏荷是做別的職業那還好,可問題是她身在青樓,對人主動示好卻被人拒絕。
那在她心里可能就成了嫌棄了。
這幾日,每日小黃鸝都會在這天寒地凍之中,送來溫熱美味的菜肴酒水,攜帶的書信中,那字里行間的情意簡直要漫出來。
先別管李臻喜不喜歡。
可就算不喜歡,也不該去傷害才對。
于是,被她攥著手,李臻笑了笑:
“不冷。這雪還下著呢,還不算冷。最冷的時候是雪停”
說著,他見夏荷身上只披了一件兔絨裘,還關心了一句:
“你呢?看你穿的有些少…”
“我也不冷的…”
女子搖頭,心中如蜜。
可卻不知…李臻心里那一絲呼喚卻越來越強烈了。
飛馬城外。
在這還尚未被風雪淹沒的官道之中,緩緩來了一隊人馬。
這群人一看便不是什么商隊。
各個目光如電,行進之間左看右瞧,警惕之意極濃。
其次便是各個腰間都挎著兵刃,有些人臉上還有著猙獰傷疤。
哪怕穿的皆是一些普通衣物,可行進之間,一股兇戾之氣還是撲面而來。
而他們的人數也極多,一字長蛇陣下,兩人一排,綿延開來,少說也有三五百人。
為首的,是個腦袋上纏著黑色玉帶,肩挎長弓的男人。
男人的皮膚很白,約莫30歲左右。
不算英俊,也無有瀟灑。
可卻有著任何只要看過他一眼的人便再也無法忘記的一雙眼睛。
他的眼睛幾乎沒有什么黑眼球,整個眼球似乎都被白眼仁所占據。只有到了中間的一個小小的瞳孔黑點!
莫說遠處了,便是離近一些看,也覺得此人如同那惡鬼一般!
整支隊伍便是由這個男人統領,正在有條不紊的朝著已經看到輪廓的飛馬城而去。
接著,在距離飛馬城大概有兩三里路時,這個男人往前看了兩眼,便主動調轉了馬頭,來到了整只隊伍唯一拱衛的一輛寬綽馬車旁,用略帶沙啞的聲線,對時不時還傳來女子嬉笑的車內說道:
“公子,飛馬宗來人迎接了,來者便是飛馬宗的少宗主孫伯符。”
“嘻嘻嘻”
在一陣女子的嬉笑中,馬車的窗戶被打開,露出了一個臉上還帶著幾抹胭脂痕跡的公子哥。
公子哥歲數約莫剛過弱冠,看上去黑眼圈有些重。
似乎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聽到這話后,他抻頭往遠處看了看…
卻發現只能看到飛馬城那兩匹天馬雕塑。
忍不住有些驚嘆的說道:
“伯當,本公子若是有你這無分日夜的千里眼…你說我去看那些換衣服的姑娘得多方便?”
說著,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胭脂,面露期待:
“少宗主來迎接么?聽說這飛馬城逍遙樓的花魁可是個頂個的漂亮…嘿嘿,就是不知道這位少宗主是不是個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