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干掉這個牛鼻子!”
一人飛退,退入人群。
人群兇神惡煞,看向李臻時,各個雙目赤紅。
這些人加起來約莫有四五十個,其中領頭的,是幾名明顯有著出塵手段的修煉者。
幾人埋伏在路口,一人一擊不中,被塔大所擋后,直接發出了指令:
“那個護法你們不用理會!我等來拖住,其余人,殺了他!”
李臻沒說話。
也沒問這幾個明明已經出塵,卻為何還要來做這剪徑的勾當。
沒有意義。
也沒必要。
此刻,他維持著在地面上蔓延的金光,時時刻刻指揮著峰哥和李老六在擊殺那些奸淫擄掠之徒,根本沒空逞口舌之利。
“他只是個出塵而已,別怕!”
那人再次招呼了一聲,接著,和其他幾個同伴手段各出,殺了過來。
“殺了他!!”
有人掏出黃符,黃符憑空燃火。
有人砍刀之上鋒芒污濁。
而說話之人則再次遁入了地下,消失無蹤。
其他江湖人也不虧是在刀口上舔血的過活,朝著李臻沖過來時,最前面的人已經掏出了幾包粉末,照著李臻這邊丟了過來。
那是石灰。
還有人手里拎著瓷瓶拋灑。
那瓶子里是一些專門污人護身光芒的腌臜之物。由一些女子月事之血,混合著雜七雜八的東西,乃是江湖人和一些本事不高的出塵者搏命的資本之一。
他們,可都是混江湖的老油條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準備的來到飛馬城?
李臻看起來…就像是窮途末路了。
可偏偏,看著這群人,他的眼里沒有一絲懼怕。
心念一轉。
“錚!”
這群喊打喊殺之人沒來由的心頭泛起了點點寒意。
那寒意自心頭一起,便化作了一片冰涼。
幾步之間,他們的后背就冒汗了。
可偏偏…不知其原因。
怎么回事?
正是心頭不解之時,耳邊,忽然響起了馬蹄之聲。
噠噠,噠噠…
馬蹄聲不算清脆。
也無有渾厚。
就像是信步由韁一般。
然后…
便沒有然后了。
眾人只覺得脖子一涼,世界忽然天旋地轉,愈發黯淡的雙目中,最后的景象便是一群還在趔趄奔跑的無頭尸首。
那些人是誰?
怎么那么眼…熟…呢…
而就在他們身后,不知何時而來,亦不是何時而至,甚至不知何時出刀的一團騎在霧氣白馬之上的虛無影子緩緩調轉馬頭,隨手一甩。
那丈于薄霧長刀一甩,瞬間后發而至,沒入到了李臻側方一處。
接著緩緩消失不見。
而伴隨著薄霧消散,一股血漿由下自上噴涌而出。
此間,再無生息。
“福生,無量天尊。”
李臻嘆息一聲,踏步而走。
遠處,亢龍低吟。
天空,金刀如注!
道人徒步前行,不為其他,修的順本心意,求的念頭通達。
各位,天濕夜寒。
在貧道送各位上路前,還請多加件衣裳。
王伯當是自在境的高手,眼下這個節骨眼忽然來訪,顯然不是什么深夜過來閑聊的。
所以,紅纓聽到這話后,看了小姐一眼,見小姐點頭,便下去迎接。
而孫靜嬋則趁著這個功夫重新退回了踏云閣。
踏云閣之中有千機陣法,乃祖先托墨家之人建造,手段神秘,歷來只有飛馬宗之人知曉其妙用。而只要掌控此閣,悟道之下皆無懼。
而在踏云閣內靜守的幾位長老在聽到了這聲后,也同時警惕起來。
等了大概十幾息,紅纓便領著一身尋常裝扮,一無佩劍二無負弓的王伯當走了進來。
一瞬間,幾股氣機牽引,直接鎖定了王伯當。
警告著他不要妄動。
一旦妄動,那便是不死不休之局。
可王伯當臉上卻瞧不見什么異色,甚至說是淡然也不為過。
看到了坐在那把交椅上的孫靜禪,他抱拳拱手:
“瓦崗寨王伯當,見過靜禪先生。”
“王將軍無需多禮,坐。”
話音落下,一陣云霧翻滾,在王伯當身邊形成了一把白霧座椅。
而單單是這一手,便證明孫靜禪已經從孫叢那得到了踏云閣使用之法。
王伯當這自在境有些“不夠看”了。
是震懾,亦是警告。
同時也是表露自己的身份。
現在坐在椅子上的,不是什么有書圣之姿的靜禪先生。
而是在此刻代管飛馬宗之人!
可王伯當卻似乎一無所覺一般,人家讓坐,他就坐。
而剛坐下,就聽孫靜禪問道:
“王將軍深夜不在留云山莊護衛魏公之子,卻來到這踏云閣,所為何事不妨直言。”
開門見山。
有啥話直說。
而聽到孫靜禪的話語,王伯當點點頭:
“這幾日受三宗招待,可今日才正式拜訪,有失我瓦崗禮數,在這里還是先給三宗賠罪了。”
“王將軍客氣。我三宗之人對瓦崗寨諸位英雄亦是敬佩有加,只是此時情況特殊,多有怠慢,亦希望王將軍莫要責怪。”
“豈敢豈敢。”
王伯當又客氣了一聲。
接著,下一句話說出口后,這踏云閣的氣氛登時一變。
殺機四伏!
“此時飛馬牧場那邊,雖三宗高手盡出,可想來靜禪先生也應該知曉,這諸懷,是擋不住的。”
眾人沉默。
孫靜禪瞇起了眼睛,看著王伯當那毫無懼色的面容,忽然輕笑了一聲:
“哈”
這笑聲有些突兀,但卻緩和了此時踏云閣內的氣氛。
就聽她問道:
“敢問王將軍有何高見?我三宗之人擋不住,難不成,王將軍有什么計策,可讓這諸懷無功而返?”
王伯當直接點頭:
“有。”
其他人一愣。
可孫靜禪的面容卻忽然冷了下來:
“既然如此,為何此時才說?王將軍莫不是與這諸懷…是一路的!?”
原本淡化下去的殺機登時再次彌漫!
只聽得一陣機關轉動之聲后,那兩扇沉重的鐵門開始緩緩關閉。
孫靜禪身后的浮雕之中,那奔騰的萬馬每一匹的雙眸忽然都亮了起來。
光芒燦燦,似乎隨時都能破墻而出!
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鎖定了那坐在云霧座椅之上毫無懼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