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這座江湖
飛馬城的底蘊又在李臻面前展露了冰山一角。
而這會兒既然沒事，索性，李臻便提出了同行一說。
看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商年自然不會拒絕，笑著說道：
“那剛好帶著道長逛逛飛馬城。雖然道長蒙花魁垂青…可終究她們是不如我們了解這座城池的。”
這話說完，李臻還沒說話。
后面那幾個人眼神逐漸有點不對勁了。
李臻知道，自己這“不是正經道士”的名頭估計是摘不下去了。
也不解釋，而是一邊和商年巡街，一邊問道：
“商居士，這城中近幾日怎么忽然多出了好多生面孔？”
“道長也發現了？”
商年點點頭：
“這也是為何今日我等巡街的原因。道長還不知道吧…有人在血霧書院里面，開出了三萬金的高價，要那頭龍火猊…”
他壓低了聲音：
“明明都快到夕歲了，可西北這片的武林之人還是聞風而動。這群人雖然本事低微，可就跟螞蟻似的，只要有什么騷亂，他們就會蜂擁而來。我等這幾日便是為了管控這城中局勢。以防有人趁火打劫。”
“三萬金！？”
李臻一咂舌，可轉念一想…
“這龍火猊應該不止三萬金吧？”
“當然不止。所以這事來的蹊蹺，三萬金對一些武林之人是天文數字，可若是修煉者，這些銀錢倒無甚作用。所以幾位長老判斷，可能是有人想渾水摸魚…更何況…這還只是明處的。暗處的，道長可記得那血幽姬？”
“知道，我聽說…她昨日刺殺了那瓦崗寨來客，不過沒成功。”
“便是如此。這城中現在藏了多少殺手刺客，我等亦不好說。不過…好多內門師兄確實也都被召喚回來了。”
“…原來如此。”
李臻點點頭：
“那這幾日貧道若無事，便隨居士一同吧。雖然本事低微，但好歹遇敵也能斡旋一二。你也和其他老幾位說一聲，有什么幫忙的，千萬別吝嗇。”
聽到這話，商年心里一暖：
“那便多謝道長了…不過道長不說書了？”
“說啊。一天加一起也只是一個時辰…況且…如果兄弟們都不來，那《小李飛刀》這書說著其他看官也不懂。所以…我看看下午吧，實在不行，再給大伙說個新故事。”
商年嘴角一抽，眼里全是驚嘆和感動。
感動是因為他明白，道長不說完《小李飛刀》是為了等自己等人忙完在說。
驚嘆則是…
“道長怎么那么多故事？”
“哈哈”
李臻朗聲輕笑：
“一個人在且末寂寞久了，就喜歡給自己編故事說著玩。我這都編了好多年了。能不多么？”
“原來如此，道長果然大才。”
“哈哈不然怎能得花魁垂青？”
“…嘿嘿嘿”
“嘿嘿嘿嘿”
和朋友聊天就是這樣。
別拘著。
太不自在。
要是別人，李臻肯定不這么聊。但商年是他朋友，哥們在一起，哪怕就是逛街都是開心的。
還別說，跟著商年巡街，真瞧見了不少新鮮事。
比如倆都快打起來的混混，在商年過去一人一巴掌后，明明鼻血都打出來了，還得陪著笑送這爺爺走。
又或者是酒肆里兩波江湖人起了沖突，幾個飛馬三宗的外門好手進去叮咣咔嚓一頓收拾…
如果不考慮這個世界的修煉者的話，單以今日下午的視角而言，這座武林在李臻眼里還真的是格外有趣。
你可以看到那些符合書中形象的大俠喝了酒后就成了淫賊，也可以瞧見某個什么“名鎮西北”的高手，見到這飛馬三宗之人諂媚套近乎，態度跟孫子一樣。
一下午的時間，一座生機勃勃的江湖展露到了李臻面前。
以往只能在書中，或者電視劇里看到的情景此時此刻卻成了真人。
下午他至少見了三波某個武林門派的高手，兩波一怒為紅顏的俠客，和一位在武林中據說是挺有名氣的…但李臻怎么看怎么覺得那姑娘是個斗雞眼的“仙子”…
總之，是真的長見識了。
可長見識的同時，他也在感慨這座江湖的生命力…
真的不一樣。
嘖嘖嘖…
終于，見時間差不多了，李臻和商年道別，一路回到了福隆樓。
而和他預想的不同。
他以為聽《小李飛刀》的眾人今日可能不會過來，可誰知一道福隆樓里才發現，來了得有二十來人。
一問，才知道，原來是換班了。
見狀李臻便沒了說《笑傲江湖》的心思。
反正《小李飛刀》的劇情已經說道了中后期，索性就說完吧。
于是，醒木一拍，繼續開書。
黃昏時。
結束了書場，又婉言謝絕了大家伙留他喝一杯的邀約，李臻看著門口已經套好了車的老馬，走過去摸了摸它的脖子。
多日不見，老馬看起來也是有點想他。
拿鼻子一個勁的拱他。
李臻笑著和它互動了一會，直接上了車，往集市走去。
中午和商年巡街時，他在集市上找屠戶訂了些羊肉。在雷虎門的面子下，屠戶不敢怠慢，直言今天的肉是昨天沒賣完的，不敢糊弄道長，下午要重新殺只羊。
李臻要去取肉。
同時還要去一匹騾馬。
這騾馬也是下午時候捎帶手買的。
他打算把馬車留給夏荷和凝霜，以后她們進出城也方便。而騾馬則是自己用。
原本聽著李臻的話，商年便說要送他一匹馬。
可李臻沒要。
不合適。
騾馬這東西步子穩，吃的又不如馬多。
好馬吃的草料都精細…雖然現在不怎么缺錢，可誰知道以后會發生什么？
不挑食的騾馬顯然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所以便選了一匹“驢王”的后代。
商年說那騾馬不錯。
那就肯定沒錯了。
一路走到了南城，取了肉，給了錢。
又到南市不遠的馬市上牽出了那匹騾馬，又添置了一些東西后，李臻便打算出城了。
牽著騾馬，來到了集市門口找到了自己的馬車。
把騾馬拴在旁邊，上了車，一路他趕到了飛馬城北門。
北門今天有些人在排隊接受檢查，他就跟在隊伍后面往城外走。
可就在這么一個節骨眼，忽然，天地之間的一絲不和諧瞬間出現，從莫名處直接鉆進了他的馬車。
接著便再次恢復了平靜。
同時，他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
聲音虛弱，卻無比熟悉：
“臭道士，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