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燕青送來的密信之后,蔡仍因升官并被允許招練三萬新兵生出的好心情,頓時就一掃而空!
趙宓金和趙福金竟然也懷上了!
再加上之前懷上的趙富金。
三個帝姬都懷上了自己的孩子!
這讓蔡仍的腦袋嗡嗡直想!
怎么就這么巧,一炮雙響?
震驚過后,蔡仍慢慢的也就接受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事實上,蔡仍最近的生育能力的確很強,就在不久前,家里才傳來消息,素娘又懷上了,趙元奴也懷上了,甚至就連蔡仍偶爾臨幸了一次的金枝都懷上了。
再加上同期懷上的李清照。
這樣的生育能力,造成一炮雙響,真不是不可能。
接受了這個事實之后,蔡仍腦中的第一想法就是盡量壓下此事,否則真有可能會翻車,而現在還不是可以翻車的時候。
不過——
蔡仍現在也真是鞭長莫及。
沒有辦法,蔡仍只能讓燕青通過筱菊她們去接觸趙宓金、趙福金、趙富金,看看她們有什么計劃,然后出手幫她們,盡量將這事壓下來。
當然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所以,在想辦法壓下這些事的同時,蔡仍也得做最壞的打算。
而最壞的打算,無疑就是提前造反。
現在,與之前的形勢,已經有所不同了。
首先,蔡仍人已經來到了東南,并且已經開始擴大隊伍。
再有,蔡仍有信心,以自己目前的實力,再加上方臘的勢力,是有能力跟趙宋劃江而治的。
所以,蔡仍現在可以反,也有很大的機會成事。
但話又說回來,現在造反的條件還是不夠成熟——主要是,蔡仍如果反了,很可能會跟趙宋鷸蚌相爭,最后叫胡人漁翁得利。
如果真是這樣,那蔡仍很可能會像吳三佳一樣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蔡仍雖然是一個務實主義之人,但也不希望后世的人一提起自己就罵漢奸賣國賊。
關鍵是,蔡仍還有更好的機會,能讓他抓住大義的機會,能讓他更容易攫取天下的機會。
所以,除非是萬不得已,否則,蔡仍是絕不會現在就反的。
可是——
話還得再說回來。
雖然蔡仍現在還不想反,但該做的準備,蔡仍還是得做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收復了秀州和湖州之后,蔡仍一直沒有繼續南下去收復杭州,而是開始擴軍及訓練。
在這期間,童貫率領西軍、譚稹率領中央禁軍也已經經江淮水路轉運網絡南下了。
就在三天前,十五萬大軍已經陸續到了金陵和鎮江,并以兩地為大本營。
童貫、譚稹、劉延慶等人一到金陵和鎮江一帶,就發現形勢已經完全脫離了他們的掌控。
首先,他們之前最擔心的,也就是方臘義軍會北上占領金陵和鎮江的事,根本就沒有發生。
其次,蔡仍也太能干了,不僅占領了金陵,還南下秀州全殲了方七佛部并生擒活捉了方七佛。
再次,也就是讓童貫等人最抓狂的是,原本定下的計劃是,由王稟率領西軍走東路(即,走丹徒、常州、蘇州,然后取秀州,奪杭州),由劉鎮率領中央禁軍走西路(即,走丹徒、宣州、湖州,然后下杭州。),可現在,明明該走西路的金吾軍卻走了東路,并且還越過了常州、蘇州等地直接收復了秀州,甚至連本該由西路收復的湖州都已經收復一部分了。
可以說,蔡仍打亂了童貫的所有部署。
最讓童貫無法容忍的是,朝廷竟然下了讓蔡仍擔任江、淮、荊、浙等路招討使讓蔡仍便宜行事的圣旨。
這不是擺明了要跟他童貫平起平坐嘛!
因此,童貫是真的怒了!
不僅童貫怒了,譚稹面對這樣的結果,心里也不好受!
他可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謀得了此次剿方臘義軍的副帥之職,本想著,跟童貫借點西軍,他自己獨走一路,然后立下大功,將來等童貫老了、打不動了,他好取童貫而代之。
誰成想,蔡仍就當個選鋒而已,就搞出了這么大的動靜。
現在,雖然從官職上來說,制置使要略高于招討使。
可他們的職權全都是率領本部人馬收復失地。
關鍵是,蔡仍那邊已經立功了,并且跟方臘義軍已經接上戰了,而他這邊,還沒到前線。
更關鍵的是,蔡仍都已經收復秀州了,他們這些人完全沒有走東路的必要了,最多也就是派一支偏師去增援蔡仍——譚稹甚至都能猜到,接下來,童貫一定會讓西軍走西路,而派他率領中央禁軍去支援蔡仍,如此,他就徹底淪為蔡仍的綠葉了。
果然!
讓譚稹猜中了。
很快,童貫就召開作戰會議。
在會上,童貫先是狠狠的批評了蔡仍無組織無紀律,并且信誓旦旦的要參蔡仍一本。
可誰都知道,童貫這話,也就是說說而已。
首先,蔡仍是奉了他童貫的命令南下的,并且是他童貫當眾說的蔡仍可以便宜行事。
更為關鍵的是,現在蔡仍手上已有圣旨,皇帝和朝廷允許蔡仍便宜行事。
最重要的是,蔡仍所立之功是實打實的,這不是政治斗爭就能斗倒的,尤其是在這個要命的時期。
所以,此事最終只能是不了而了之。
接下來,童貫語氣一轉,就又道:“不過,事急從權,既然中央禁軍已經走東路了,并且已經與叛匪交上手了,就不能冒然撤下來,否則,有可能會遭到叛匪的大舉反撲,所以,我決定,西軍和中央禁軍調換一下,由西軍走西路,中央禁軍走東路。”
說到這里,童貫扭頭問譚稹:“譚置制,你沒有意見吧?”
譚稹想說:“我有意見,非常有意見。”
可譚稹不敢說這話。
譚稹敢肯定,只要他敢說不同意,童貫一定會順勢讓他帶領他那三萬多中央禁軍去走西路。
譚稹不是蔡仍,帶著那三萬多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三萬多中央禁軍獨走一路,他指定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退一步說,就算被他僥幸逃回來了,那他也指定難道軍法處置。
所以,縱然心中有一千個不愿意、一萬個不愿意,可譚稹還是笑著說道:“全憑宣相做主。”
就這樣,很快王稟就率領勝捷軍南下,走丹徒、往宣州,去奪取獨松關,而譚稹也很快就派劉鎮率領大軍去秀州增援。
與此同時,童貫真派文字機宜王麟和賈評帶著一大批隨從前往秀州去向蔡仍問責。
王麟和賈評拿著童貫的命令輕裝便行乘坐船順水路直達秀州,然后徑直來到蔡仍的中軍大帳。
一見到蔡仍,王麟就一拍桌子發難:“蔡仍,你可知罪!”
本來還算熱情的蔡仍,一見王麟敢用這個語氣跟自己說話,臉頓時就沉了下去!
見蔡仍不高興了,王德立即上前,揪過王麟的脖領子,“啪啪”就給了王麟兩個大嘴巴,一下子就將王麟打蒙了!
再加上王德相貌嚇人。
在一旁也準備發難的賈評,一下子就慫了!
蔡仍假惺惺的呵斥了王德一句:“王德,你焉敢毆打上官?”
王德一抱拳,道:“將軍,恕末將眼拙,不知他二人是何品何級,敢如此跟將軍您說話。”
所謂的文字機宜,相當于后世的機要秘書,最多九品。
不過——
因為是立里客代表童貫的原因,別說對蔡仍了,就是對都統制劉延慶,他們都敢拍桌子質問。
不想,蔡仍真敢不買童貫的帳,敢讓手下人打王麟。
這下子,王麟和賈評心理是怎么想的先不說,至少表面上他們再也不敢像之前一樣趾高氣揚了。
見可以跟王麟和賈評好好說話了。
蔡仍主動問道:“不知二位機宜找蔡仍有何貴干?”
王麟實在是不適合再說話了,只能由賈評小心翼翼的說道:“那個…宣相讓我與王麟來問問蔡招討,為何要壞他老人家的部署,獨自領軍從東路南下?”
蔡仍道:“蔡仍到金陵并占領了金陵之后,通過偵查和打聽,發現,秀州水路交通發達,便于進攻的大軍運輸糧草,同樣也有利于援軍快速趕來增援,它若陷于叛匪之手,我軍便不可能快速南下,另外,叛匪以秀州—湖州一線布置防御就可以有效的阻止我軍南下,同時再派大軍搶占東南疆土,那樣,他們就可以集東南之力與咱們決戰,則勝負難料,咱們大宋危矣,我有童宣相授予的獨斷之權,因此,在綜合考慮過去,我認為秀州萬萬不能丟,所以我才親率大軍增援秀州。”
如果是在此之前,王麟和賈評還會不依不饒,現在,蔡仍已經給了他們臺階,他們哪還敢繼續揪著不放?
連口飯都沒敢在金吾軍吃,王麟和賈評就離開金吾軍去找他們的主子童貫添油加醋的哭訴去了。
打狗還得看主人!
雖然蔡仍給了理由,但這不足以讓童貫饒恕蔡仍!
童貫已經下定了決心,只要蔡仍敢讓他抓住小辮子,他就一定捏死蔡仍!
與此同時,蔡仍也清楚,自己打了童貫的人,那就是跟童貫徹底撕破了臉,所以自己必須要在此次剿方臘的過程當中壯大到童貫不敢輕易跟自己開戰的地步!
這個念頭一下,蔡仍決定,暫停擴軍,南下奪取此戰至關重要的一個大功——收復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