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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踢館

  有人在嗎?本少俠前來踢館了!

  聲音響徹下方,回聲連綿不絕,天井小廣場四周的房舍內立時就有了反應。

  不少屋子開始點燈,人影閃綽,傳來悉悉索索急促著慌的動靜。

  一個手挑燈籠,佝僂后背,老眼昏花的更夫從天井后的月亮門中跑出,嘴里含糊不清地喊道:什,什么人?”

  趙倜立于前側房頂,雙手背負,夜風吹蕩白衫獵獵作響,黑紗蒙面,叫人瞧不清面容。

  他朗朗地道:“本少俠聽聞玉州福威武館的林館主武功高強,趁此月明星稀之夜,特地前來討教一番。”

  老者更夫愣了愣,兩三息后忽然裂開嘴大叫道:“不好了,快來人啊,有人踢館了,有人踢館了…”

  趙倜不由嘴角抽了抽,自己剛才不是都喊過一遍了嗎,這怎么才反應過來?

  此刻房中終于有人走出,是個三四十歲的瘦削漢子,看形狀頗為慌促,連衣服都沒怎么穿好,出門便道:“誰踢館?誰踢館?”

  打更的老者伸手往房上一指:“張,張副館主,這人踢館…”

  瘦削漢子抬頭看去,一襲白衣立于不遠的高處屋頂,借光芒可見蒙了黑色面紗,遮擋面容。

  他不由抿了抿嘴角,大聲道:“是你來踢館?”

  趙倜道:“正是本少俠,素聞福威武館林館主武功高強,名氣響亮,特地過來請教一番。”

  瘦削漢子一臉忿忿:“我福威武館乃玉州地界數一數二的武館,可不是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切磋就切磋的。”

  趙倜沒有言語,用手指輕彈背后鐵片,發出“嗚嗚”的難聽動靜,沒辦法,鋼口錘煉的不好,連聲音都不悅耳。

  瘦削漢子見狀氣不打一處來:“何況你就算踢館,白天不至,大半夜來算怎么回事?”

  趙倜眨了眨眼睛:“這方才能證明我是誠心切磋,并非故意壞人生意,而且習武之人哪里有那么多覺可睡,起來活動活動不好嗎?”

  “你,你這是什么歪理?習武的人也須休息,什么起來活動活動,閣下不睡覺,哪好也叫旁人不睡呢?”瘦削漢子皺眉:“至于你說的的誠心切磋,并非壞人生意又是何意?”

  趙倜笑道:“這還不好理解嗎?我白日里來若是敗了林館主,豈非是叫外面的人瞧看熱鬧,到時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萬,都知道你福威武館武功不濟,館主都敗北了,那以后還怎么招收弟子,如何收取學費,豈不是壞了你家的生意?”

  “好狂妄!”瘦削漢子聞言不由大怒道:“我聽你聲音年少,怎敢口出如此狂言,大言不慚說敗我家館主?我這關你都難以過去,還想和館主切磋,簡直癡人說夢,不知天高地厚。”

  “你嗎?”趙倜上下打量了漢子幾下,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搖了搖:“你不行,不是我的對手,我勸不要不識好歹。”

  “什么?”瘦削漢子立時火冒三丈:“你說我不識好歹?我過江豹張濤在玉州地面也是響當當的人物,你居然敢說我不識好歹?”

  “你并非我的對手,自然就是不識好歹了。”趙倜道:“我看你還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到時丟人現眼,敗了名頭叫外面江湖得知,恐怕你這個過江豹的綽號就要被改成過街鼠了。

  “好小子,牙尖嘴利,逞口舌之能…”瘦削漢子臉色氣得有如豬肝,渾身哆嗦,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時四面屋里陸陸續續出來不少人,足二三十之多,其中一個身穿紫衣的粗壯大漢過來道:“師弟,怎么回事?”

  瘦削漢子伸手一指趙倜:“這來踢館的小子口出不遜,言我不是其對手,與他交手會敗北丟人,還說我若敗了,過江豹的綽號會被改做過街鼠,真真是氣煞人也。”

  紫衣大漢聞言冷哼一聲,抬頭向上望去,他看了趙倜幾息,微微一拱手:“福威武館副館主,穿山虎徐鵬有禮,不知閣下來自哪方,高姓大名?”

  趙倜瞧了他一眼:“你也不是我的對手,我就不報名了,還是趕快叫你家林館主出來吧,他人在哪里呢?”

  紫衣大漢冷笑道:“閣下實在有些過于狂妄,張嘴就要見館主,不知以往時候江湖英豪,綠林好漢前來踢館,也得先過我們兄弟二人之手嗎?”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你眼中的英豪好漢,在我眼里未必就是什么英杰。”趙倜搖了搖頭道。

  這并非是他托大,實在是他現在內力高深,眼光也自跟著提升,從一舉一動,呼吸長短,已看出二人功力稀松平常,內功修為十分一般,甚至可以說是低微。

  “閣下此言何意?”紫衣大漢聞言怒目圓睜:“閣下瞧不起徐某也就罷了,還瞧不起那么些江湖同道嗎?”

  趙倜看著紫衣大漢,此人外貌粗豪,沒想到還會使一手禍水東引之策,只是這大晚上的,四旁沒有外人,自己又帶著面紗,能引得來什么?

  “林館主不敢出來應戰嗎?若是不敢,可就別怪少俠我摘你們福威武館的牌匾了。”趙倜語氣淡然,沒心思和對方再爭口舌。

  摘匾額是從話本中看到的規矩,踢館打斗,一旦勝利是要將對方的門頭牌匾給取下來折斷的,方顯威風。

  “你,小子你敢…”穿山虎徐彪還沒有說話,旁邊過江豹張濤卻忍受不住,大叫一聲:“叫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敢這般自吹自擂,目中無人。”

  他說著,一伸手從旁邊弟子腰間抽來口鋼刀,接著運氣跑動,來至前面房下,借著慣力一個旱地拔蔥,往上躍去。

  就聽“嘎吱”兩聲響,雖然站到了房上,但因為力道拿捏不穩,腳下踩碎了兩塊瓦片。

  他持鋼刀大聲叫道:“你用何兵刃,還不趕快亮出來,我看你身后背著東西,是刀是劍還不拿出來嗎?”

  趙倜點頭道:“我幾次三番好言相勸,你既然不識好歹,那便算了,過來出手吧。”

  他說著輕輕揚臂,將身后包裹鐵片的長條布包取在掌內,便即不動。

  “你怎么不解開布裹將兵刃拿出?”張濤一臉疑惑。

  “對你這種身手,我若是還須亮出兵器,豈非便算輸了?”趙倜將手中布包挽了個劍花出來,笑了笑。

  “好狂的小子,氣死我也!”張濤大吼一聲,持著鋼刀便沖了過來。

  趙倜雙眼微微瞇了瞇,他內力雄渾無比,對方看似很快的動作落在他眼中卻變得奇慢,對方的刀招更是漏洞百出,簡直不堪一擊。

  就聽“啪”地一聲脆響,根本一個照面都沒有過,趙倜也沒有亮出鐵片,張濤便一頭從房頂扎了下去。

  “啊…”

  “師弟!”

  徐彪這時急忙沖上前,卻沒來得及接住對方,就聽“轟隆”一聲響,張濤早摔得灰頭土臉,肋骨都斷了兩根。

  “好小子,叫我來會會你!”徐彪大吃一驚,剛才他看得分明,就在張濤持刀沖過去的一瞬間,招數還沒有展開,對方不知為何竟然先一步閃去旁邊,然后用手中長條布包輕輕一撥,張濤便站立不穩,從房上掉了下來。

  好快的速度,雖然心中震驚,但兩人畢竟沒有真正過招,想著自己防備一下對方身形,不見得就會叫對方得手,然后憑借自己老辣經驗,三五招內未必不能拿下對方。

  他心中邊想邊竄到房上,卻是舉腕向背后一抽,抓出一件奇形兵器出來。

  這兵器也有三尺多長,通體黃澄澄的,似是個人形,一只胳膊舉過頭頂,伸出二指,乃為指點形狀。

  好古怪的東西,趙倜看了一眼,心中微微思索,想起來這是何物,原是于繡像話本之中見過,江湖奇俠有用此物的,號稱點穴銅人是也。

  這種兵器的怪異程度已然超出了雪花鋼鉤之類的武器,鉤再怎么說也是在十八般兵刃之中,這銅人卻是江湖罕見程度說不出排出多遠了,比峨眉刺之類的還要稀罕。

  趙倜不禁笑道:“素聞兵器越怪,死的越快,這種怪兵如何運使得了?”

  徐彪聞言大怒:“好小子,師弟說你逞口舌之利我還懷疑,果然是個毒舌的小輩,還不趕快俯首投降,我好也放…”

  他這時沖至趙倜前方,趙倜沒有像之前閃于一旁出手,而是對這點穴銅人頗為好奇,想著碰上一碰。

  徐彪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對方手上長條布包竟已至近前,然后在自家那銅人的腦門之上便是一點。

  他只感覺仿如大山壓了過來一般,腦中“嗡”地一聲炸響,嘴里要說的話語被硬生生打斷,然后身子就似巨鞭抽打,根本不由己地朝著房下栽去。

  “哎呀…”

  又是“轟”地一聲響,他這下比剛才張濤跌的還狠,張濤是被撥下房的,他卻是被硬震落的。

  “徐副館主…”下面眾人見狀大吃一驚,急忙跑上前來觀看。

  徐彪顫抖地伸出手,抹著嘴上的血沫子,有氣無力道:“快,快去請館主…”

  “是,是…”

  幾名弟子急忙轉身,便在這時一個聲音從月亮門那邊響起:“不用找了,我來了!”

  “館主?”

  “館主…”

  眾人聞聲呼喚,齊齊回頭看去,趙倜在房頂也瞧向月亮門那邊,只見一個身材魁梧,一臉虬髯的黑衣大漢,背手從門內走了出來。

  “師兄,師兄給我與三師弟報仇啊,這,這小子實在是欺人太甚,太甚了…”徐彪在地上大叫,但叫著叫著一翻白眼,竟然直接昏厥。

  “沒出息的東西!”虬髯大漢瞅了徐彪一眼:“抬進屋內喂藥。”

  “是,館主!”上來兩名弟子抬起徐彪便往房中走去。

  虬髯大漢這時望向趙倜:“少年人,哪里有大半夜學人踢館的?”

  趙倜在房上微微一笑:“不想驚動他人,同時也為林館主的生意著想,只是切磋而已,夜晚豈非更好?”

  虬髯大漢嘿嘿了兩聲:“踢館就踢館,言什么切磋,我林猛也并非是輸不起之人,敗了也不怕被人瞧見,若是勝了沒人觀看不是更加惱火?”

  趙倜瞅著虬髯大漢,這福威武館館主一身功夫傳聞了得,被玉州人稱做鐵塔鎮山,據說這綽號還有個來歷。

  玉州西面百來里處,有一座險惡大山,上面曾有盜寇盤踞,雖然并非什么大寨巨盜,但也匯有幾十人等。

  官兵幾次前往清剿,但一是軍隊聲勢浩大,沒等到近前那些賊寇就全逃掉藏匿了,只好無功而返,二是這些盜賊人數不多,且只做剪徑勾當,也不怎么傷人,所以抓兩次沒抓到,就再沒怎么去管。

  但是強盜畢竟是強盜,總是一方禍害,這林猛得知之后便喬裝打扮,扮作樵夫獵人,摸去山內,然后潛入這伙強盜營寨,只憑一己之力,就將這些強盜給收拾掉了。

  其中打殺了十來個,傷了十來個,剩下的皆鳥獸散逃,自此太平,過往商旅再不受其害。

  所以趙倜覺得這林猛會有些真本事,要知開館授徒的也不乏濫竽充數之輩,一身花架子表演好看,打起來沒用,可這林猛應該并非此種人。

  “林館主倒是豁達。”趙倜笑道:“既然此刻來了,也不得再推脫白日了。”

  林猛道:“少年人,一般踢館都只為揚名,你似乎不同,但總也得報上名姓方好吧?我名你自然知曉,可我卻不知你叫什么,出自哪門哪派。”

  趙倜道:“我一身武功自學,沒有什么門派,姓趙單名一個劍字。”

  “趙劍?”林猛點了點頭:“可武功一道總得有人指點,哪里就好自學呢?”

  趙倜笑道:“事不宜遲,林館主還是出手吧,莫要再旁敲側擊在下的出身了。”

  “哈哈哈…”林猛聞言不由大笑,道:“好好好,沒想如今的玉州,連個小輩都能教訓起我鐵塔鎮山林猛來了!”

  說完之后,就看他腳尖一點地,“呼”地一聲,身形高高彈起,直向前面房頂之上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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