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密院,號稱西府,管轄著大宋百萬兵馬。
樞密院設十二房:北面房、河西房、支差房、在京房、校閱房、廣西房、兵籍房、民兵房、吏房、知雜房、支馬房、小吏房,分曹辦事。
元豐改制時,有廢樞密院、還軍政于兵部之議。
神宗皇帝堅持不允,拍案道:“祖宗不以兵柄歸有司,故專命官統之,互相維制,何可廢也?”
神宗皇帝如此堅持,當然不是為了祖宗之法不能變,實際上他是個狂熱的變革皇帝。
中書和樞密院對掌文武二柄,宰相因不帶樞密銜而不得預軍事,這其實是限制宰相權力的一種辦法。
慶歷年間用兵西夏,一度由宰相兼樞密使,如今的樞密使是高俅,不過知樞密院事的蔡卞權柄更大一些。
蔡卞的仕途,一度比他哥哥蔡京風光不少,早在十年前蔡京還被流放在外當知府的時候,蔡卞就是尚書左丞了。
后來擢知樞密院事,趙佶繼位時,更是加觀文殿學士、檢校少保。
楊霖邁步進來,院中十分清靜,如果說那里最安全,估計除了禁中就是這天下兵馬的中樞了。
衙署內一個小庭院,竟也布置的十分雅趣,一個官員正在低著頭伏閱公文。
楊霖笑了笑,蔡卞估計是年紀大了,有了老花眼,他輕咳一聲道:“學生楊霖,求見蔡少保。”
蔡卞抬起頭來,笑罵道:“快進來吧,我是少保,你是少宰,用不了多久,我就要自稱下官了。”
楊霖展顏一笑,大聲道:“到了什么時候,小子也忘不了少保的教誨。宦海沉浮熬人性,莫學饑鷹飽便飛。少保金玉良言,小子時刻銘記,永遠都當以學生自稱。”
蔡卞瞪了他一眼,在樹下欄桿倚坐,撇著嘴道:“你滿嘴阿諛奉承,定是有求于我,說吧,老夫這里公務繁忙,別在這耽擱時間了。”
“嘿嘿,少保明察秋毫,什么事都瞞不過您的眼睛。”楊霖笑道:“學生想討個制文,奏請陛下準許西軍組建騎兵。”
蔡卞的神色凝重起來,想了片刻之后,道:“你得先說服我。”
楊霖心道,老子沒這點準備,來找你作甚。
從袖子里掏出一張地圖,楊霖指著青藏高原道:“吐蕃,唐時強橫一時,現在想來仍讓人倍覺難纏。他們失去了自己的王,故而四分五裂不堪一擊。
不趁此時,收復這大片土地,將來吐蕃一旦出了個梟雄,則又是我大宋的禍患根源,他們豈能不思奪回河套兩攏?到時候,只怕這吐蕃為禍之烈,不下于西夏。
須知西夏的黨項一族,雖然勇武,但是苦于人數稀少。吐蕃則不同,動輒就能聚集幾十萬大軍。
我今正在攻略大理,少保也知道,不日即將劃歸大宋管轄。
到時候西軍、大理兩面夾擊,徹底消除這個隱患,高原作戰,屆時就需要西軍的騎兵。”
蔡卞長舒一口氣,沉思了良久,最終說道:“武人勢力隱隱有攀升之意,本來我是不準備幫你的,不過聽了你這番話,再加上你對西夏和大理的先見之明,老夫就信你一回。”
楊霖喜滋滋地點頭拜謝,對付這種人就得拿國家利益壓他,不怕他不同意。
在大宋混的越久,楊霖就越覺得大宋其實有很多機會翻身,不過一個也沒抓住,也算是比較離奇。
自己稍加干預,現如今已經滅掉了西夏,馬上收復大理,籌備攻取吐蕃 恢復盛唐疆域,不再是說說而已,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幽燕。
契丹垂垂老矣,文恬武嬉,君王昏庸,幽燕之地也未必不能取。
到時候,兵強馬壯,糧草充沛,輜重齊全,何愁不能和崛起的金狗一戰。
拜別了蔡卞,楊霖拿著制書找皇帝,這一套流程雖然順序不對,但是不妨礙它的合法性。
不久之后,西軍便可以有自己的騎兵了。
艮岳,一條小河流過園林,河邊垂柳似蓋。
一株垂柳枝干上,綁著一個秋千,秋千上一雙鳳頭靴子一蕩一晃,悠然自在。
鳳靴主人一襲宮裝,腰間別著紅色流蘇,俊目流眄,櫻唇含笑,高貴美艷,口中哼著小調,纖纖玉指正扶著秋千,又不失童趣。
趙佶放下畫筆,輕輕端詳,迎著他的目光,小劉貴妃嫣然一笑,肌凝冰雪,臉映朝霞,絕色非凡。
楊霖看著這一幕,心里如同咬破了青葡萄,突然有些發酸,故意大聲道:“臣楊霖,見過陛下。”
趙佶轉過頭來,笑道:“你今日這么早來看朕,果然是中氣十足,說話聲音都大了一些。”
楊霖呵呵一笑,道:“陛下,臣有公務要奏。”
趙佶有些頭疼,戀戀不舍地看著自己的半成品畫作,道:“邊軍之事,卿可全權處置,不用跟朕說,聽著便頭疼。”
他的本意是西南大理,楊霖可不像梁師成,動不動就敢假傳圣旨,聞言道:“陛下,是西北的軍務,神武軍想要擴建騎兵建制。”
“蔡相和愛卿怎么看?”
“臣等皆以為此舉大善。”楊霖自發把這個蔡相當成蔡卞。
趙佶道:“那便如此辦。”
這時候,秋千上的小劉貴妃下來秋千,走過來笑道:“楊少宰。”
楊霖挺了挺腰桿,拜道:“參見皇妃。”
“少宰,過些日子便是清水大婚,少宰和他情同手足,他最聽你的話,還請莫辭辛苦,多多照應一下。”
楊霖笑道:“不勞皇妃掛念,這個我等自會給他安排妥帖。”
小劉貴妃想起楊霖的手段,駕馭獻捷大典都綽綽有余,幾次三番把眼界極高的汴梁百姓興致引燃,安排個婚禮必然十分風光。
想到這里,小劉貴妃展顏一笑,甜甜地道:“如此便有勞少宰了。”
趙佶端起畫筆,催促她繼續上秋千作畫,小劉貴妃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轉身去到秋千。
楊霖慢慢退去,到了園門口,回頭一看。
隔著皇帝趙佶,只見貴妃天仙般的容顏冠絕群芳,令艮岳的奇花異草都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