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青衣小廝,跑到他的跟前,附耳一番話,潘意的臉色當時就變了。
不一會,外面的門子提著個精美的禮盒前來傳話,說是新科狀元、萬歲營提舉送來禮物。
公主剛剛被進封為徐國長公主,溫柔賢淑,長相俊美,潘意也是人模狗樣,站在一看倒是顯得十分恩愛。
徐國長公主聽到下人的話,笑吟吟地說道:“楊霖是皇兄身邊的近臣,頗得皇兄的寵信,竟然親自派人給駙馬送禮,你可不能失了禮數。”
潘意臉色古怪,淡淡地說了一句:“知道了,我這就出去看看。”
公主看禮盒精美,心里有些期待,便俏皮地說道:“在這拆開看唄,我還能要你的不成,小氣勁的。”
公主拍著手指揮丫鬟拆開禮盒,只見兩個伸頭擺尾的王八,綠油油的非常遲鈍,十足的鐵憨憨。
......
一股郁氣直沖天靈蓋,潘意俊朗的面龐變得猙獰扭曲,眼前的公主和下人們身影模糊起來。
突然,一口鮮血從潘意的嘴里噴出,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公主也慌了神,帶著哭腔道:“快把駙馬抬到床上,去請御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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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木玉榻上,潘意斜靠在軟塌上閉目養神,一陣敲門聲響起,潘意道:“進來吧。”
語氣中透著絲絲疲憊,明顯是還沒從病里掙扎出來,徐國長公主親自端著一個木盤,將藥放在床頭。
“駙馬,藥涼了再喝吧。”
潘意點了點頭,公主是自己的妻子,身份當然和姬妾不同。潘意對這個公主妻子也十分滿意,但是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尤其是他這個身份。
公主坐到床頭,將他攬在懷里,一雙玉手輕輕按著他的太陽穴,嘆了口氣說道:“那楊霖豈是好相與的,沒想到你和他的過節這么深,我雖是公主,畢竟是先皇的血脈,與官家只是兄妹,皇家恩情淡薄,那楊霖又是炙手可熱的近臣,妾身求到官家的頭上未必能給駙馬出氣。”
潘意握住公主的柔夷,感動地說道:“公主有這個心,潘意就是死也值了。”
長公主嘆了口氣,道:“我和那摘月樓里的李居士是手帕交,本想求她給我們夫妻出頭,誰知道一提那楊霖,竟被她趕了出來...唉,這個人現在如日中天,憑著媚上逢迎的蹴鞠聯賽和艮岳壽山,已經是官家眼里的紅人,駙馬還是忍一時,不要和他斗了。”
潘意點了點頭,眼里卻滿是恨意,公主和他夫妻這么久,如何看不出丈夫的不甘和怒火。
潘意是開國元勛的嫡系子孫,潘家是禁軍世家,潘意更是貴為族長,要知道他的祖父潘美死了之后,是被封王的。
這樣的家世中長大,什么時候受過這種侮辱,直接差點氣死過去,這樣的仇恨不好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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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的書房內,楊霖哈欠連天 蔡京畫完一副山水圖,擱筆之后看見他這副模樣,笑罵道:“你才十幾歲,不知道身子的可貴。”
楊霖笑道:“恩相,為了給恩相當馬前卒,學生在這汴梁當中,現在是遍地仇家,睡覺都不踏實。你可得給學生尋摸一個出路,到外面避避風頭,最好是跟童供奉一樣,去邊關撈點戰功。前些日子我和官家討要官職,官家的口已經松了,咱們再使把勁,這事準成。”
“學生的才華雖然沒有恩相十之一二,但是勝那高俅百倍不止,到時候進了西府,這樞密院還不就是咱們的了。這么重要的位置,可不能掌握在梁師成手里。”
蔡京眉頭一皺,道:“文淵,你是狀元出身,為何偏要去那樞密院。要知道我們大宋重文輕武,已經是世人皆知的事,樞密院雖然重要,豈是狀元屈就之地。近來老夫準備重啟新政,你留在汴梁做我的幫手,保你平步青云,等我致仕之后,這宰相位置未必不能染指,何必非得去西府呢。”
說白了,樞密副使雖然位高權重,但是對于狀元來說,這地方不去也罷。
楊霖嘿嘿一笑,說道:“學生志在疆場,常有棄筆從戎的壯志,看著那童帥在西邊建功立業,好不羨慕。再說了學生出身不好,不如去用軍功博個爵位,也好光宗耀祖。”
還有一點他沒說,不打仗怎么光明正大地培養自己的家將親兵,要知道童貫那個死太監,手底下的私兵已經有兩萬人了。
將來浩劫來臨時,燕云地區風云既變,是英雄崛起之時。
補天裂、挽天傾,難道靠文臣的官印和筆桿子么。
做到宰相有什么用?靖康之時宰相何栗到金營求和,送上降表,并屈辱地下跪。
蔡京的相位長不長?最早向金軍營寨輸送的女性是蔡京、童貫、王黼的家屬各二十四人,其中福金帝姬作為蔡京家中的女眷也在遣送之列,被送往皇子寨。史載,福金帝姬見到斡離不即金兵統帥完顏宗望后,嚇得“戰栗無人色”,斡離不令其婢李氏將福金帝姬灌醉.......
福金帝姬是蔡京的兒媳婦,也是“靖康之難”中第一個宋朝公主。再往后更是不計其數。
開封府官員除對照玉牒將宮廷、宗室婦女押往金營外,還搜拿京城民女充數,都是都明碼實價。
選納妃嬪八十三人,王妃二十四人,帝姬二十二人,嬪御九十八人,王妾二十八人,宗姬五十二人,御女七十八人,近支宗姬一百九十五人...
來折價抵債的各類女子竟然多達一萬一千六百三十五人。
楊霖可不想自己的女人,也被人明碼標價用來抵債,交給金狗奴役、虐殺。
蔡京見他一副滾刀肉模樣,自己的教導顯然是沒有聽進去,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回去好好收拾一下,下次有了戰事,我就保舉你出征。這期間若是反悔了,隨時來找我,我們大宋的天地始終是文官的,不要舍近求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