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經理也是今天才拿到合同的具體內容。
《急診室》雖然是個難得的官方綜藝,一開始盛娛的資源也向孟拂傾斜。
只是具體策劃出來,盛娛的開發部跟運營部就開了會,這個綜藝跟他們傳統的綜藝節目不一樣,紀實性的綜藝,總而言之,風險太大。
“好,盛經理,你把具體策劃發給我看,我同他們再聊聊。”趙繁沉吟半晌,回。
兩人掛斷電話,趙繁把手機握在手里,等盛經理發后續內容,抬頭,“這個資源本身是圈子里top級別的,但風險很大,盛經理他們現在是怕拍攝效果不好,承哥,你覺得怎么樣?”
蘇承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他放下筷子,看向孟拂,唇稍抿:“你自己決定。”
孟拂還在低頭跟村長聊天,聞言,她也沒抬頭,只淡淡開口:“去。”
“了解,”趙繁打了個響指,“這件事我跟盛經理談,現在這個綜藝還在備案中,不急,還要去找李導。”
李導就是GDL神魔傳說總導演。
孟拂一邊吃飯,一邊隨意的應了一聲,手上還在看村長發過來的消息。
有人找楊花?
孟拂眉頭微擰,誰會找上楊花?
為了不影響楊花跟孟蕁,兩人的資料跟檔案孟拂從回來后就認真做了一份。
想到剛剛楊花掛斷的那個電話,孟拂陷入沉思,現在細想,是有一點異常——
村長,幫我留意一下我媽最近的異動,看看找她的都是什么人。
楊花看著大大咧咧,但一般出什么事,從來不跟任何人說,孟拂總有一種她在荒度人間的想法。
村長:使喚我?
孟拂:給你寄點香料。
正好最近調香系分配給她的藥才也差不多要到了。
系統消息村長撤回了一條消息。
村長:好的。
孟拂:“…”
與此同時。
何淼這邊。
導演請劇組的人吃火鍋。
《明星》的導演也在,就跟幾位嘉賓坐在一桌。
“導演,剛剛一開始怎么沒找到你人?”葉湘詢問。
“去找老師了,我想問問他孟拂圍棋下的怎么樣。”導演燙了塊肉。
何淼開口,“老師怎么說?”
席南城想起來前兩天的事兒,也看向導演。
導演搖頭:“老師說她一般,不過比何淼好一點。”
聽到這一句,席南城收回目光,不在關注,他微微頷首,“基礎薄弱,就是記性好,喜歡投機取巧。”
桑虞微笑,“孟小姐是學神,記性好是應該的。”
“拂哥記性確實好,”何淼沒看出來孟拂跟席南城之間不對盤,只遺憾:“要是孟爹今晚也在就好了,她喜歡吃肉,不過她今晚要給她媽媽打電話。”
席南城淡淡的低頭吃飯,聞言,沒說什么。
他對孟拂有些改觀,但她跟何淼在圍棋上開玩笑的態度,令他十分不喜。
“明天有機會,”葉湘抬頭,看向席南城,還挺激動的:“席老師,你答應的,明天看完決賽,回來請我們吃飯,何淼你叫上你孟爹吧,這次要不是她,那堆書我們根本就整理不完。”
席南城微微瞇眼,似乎是在思考。
何淼想了想,“孟爹好象明天要等一個快遞,也不走,我去問問她?”
席南城稍頓,也沒拒絕:“你問問看。”
何淼連忙拿起手機。
桌子側面,桑虞拿著紙巾擦了擦嘴,轉向席南城,“席老師,聽說你最近要考聯社?”
席南城是個棋癡,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葉湘一邊看何淼發消息,一邊給自己開了瓶可樂,抬頭,十分詫異:“聯社?”
“就是國際聯合圍棋社,”桑虞雖然下棋沒什么天賦,但顯然,對這些頗有些研究:“每年都會面向全球招攬社員,但每年的棋局都不一樣。”
葉湘點頭,表示理解,雖然她不太懂,但知道肯定不是普通社員,“席老師,你太厲害了。”
“還遠,”席南城珍惜這次機會,但也有自知之明,抱的希望也不大,“我聽老師他們說的,今年的棋局就是玄元局的幾個殘局,圍棋社,就算是葛老師也沒參破這個局。”
桑虞聞言,卻是笑了,“席老師,我跟盛君姐聊過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四年前TG杯的冠軍吧。”
這件事是圍棋界的大事。
近百年來最血雨腥風的一場賽事,R國的十八歲天才圍棋少年挑釁了R國的所有老師,又在TG杯初賽上碾壓所有選手,并在花國國土揚言,花國的選手也不過如此,揚言圍棋源自于他們國家。
那時候激起了國人的憤怒。
這件事引起了國家注意,上面要求圍棋社無論如何,也要出一個人贏了那個少年,在本土,還被這樣欺負,圍棋界的人血氣都被激起。
兩國文化界的沖突也因此鬧得沸沸揚揚。
輿論滿天飛。
直到決賽上,圍棋社一位棋手橫空出現,三局兩勝,贏了那位天才圍棋少年。
當年轟動一時。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圍棋社的成員猛地增多。
如今那些獎杯還都留在圍棋社的收藏館。
眼下學圍棋的,第一課就是這個鬧得滿城風雨的圍棋事件,席南城自然也知道,聽到桑虞的問話,他微頓,“我記得那一屆的最終殘局,是玄元局,不過我那時候還不是圍棋社的人,沒有見她…”
席南城也詢問過圍棋社的師兄,對那個冠軍的消息也不清楚。
連名字都是個代號。
“盛君姐似乎知道這個人,正好明天有時間,我也讓她出來你自己問她吧。”桑虞看向席南城,笑。
聽到桑虞這句話,席南城抬頭。
盛君自從被爆出拉踩孟拂后,路人緣全都被自己敗光了,就淡出娛樂圈,在家里接管公司,不過席南城跟她來往并沒有太大的輿論影響。
“她?”席南城倍覺意外,他下意識的看了何淼一眼。
他記得孟拂跟盛君不合。
桑虞低眸,笑了笑,“何淼,孟拂她明天有時間嗎?”
“我正在問。”何淼之前在圈子里人微言輕,大多數內幕他并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盛君跟孟拂不合,更沒看出來席南城跟孟拂有嫌隙。
他直接發給孟拂一條消息——
明天席老師請我們吃飯,你來嗎?
不到兩秒,對面就回了兩個字:不了。
手機那邊,何淼看向其他幾個人,撓撓頭:“孟爹說她不來,我再問問她…”
席南城松了一口氣,聽到何淼說話,他下意識的打斷:“不了,等下次有機會吧。”
萬民村,一早。
村長就拿著自己旱煙出了門。
接近十一月的天氣,他穿了條黑色的褲子,上面一件藍黑色的外套,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背后還掛著個破斗笠。
萬民村種莊稼的多,這個時間,大部分人都起來開始干農活。
屋頂炊煙寥寥。
村長距離楊花家不遠,一抬頭就能看到楊花門是關著的,他點然了煙袋,也沒走。
楊花種了些莊稼,養了些雞鴨,不多,但供自己吃住是夠了。
與此同時。
村口。
熟悉的車緩緩停在車子門口。
車子是改裝的商務車,不是大眾所熟悉的車型,輪椅順著自動伸展出來的階梯緩緩降下來,黑衣大漢就推著輪椅往前走。
身邊,戴著老花鏡的老人擰眉看著周圍的環境:“先生,有些話我問知道不該說,但還是要提醒你,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個時候您親自來這里,唯恐有心人利用,而且,您的腿好不容易約到了專家會診…”
“楊管家,那是我妹妹,”楊萊打斷了老人,他說起這一句,暗沉的眉眼有些傷痛,“她本來也該是跟她姐姐那樣不愁吃穿,嫁一個有為青年,可你看看她現在過得是什么日子?我知道她怨我當時沒接到她,現在我別的不求,只想把她接回去,讓她過上她本該擁有的生活。”
楊管家看著楊萊的腿,皺了皺眉,卻沒說話。
到了楊花家,卻不見人。
不遠處,有一道聲音傳過來:“找楊花嗎?她去東邊田里給莊稼施肥了。”
楊管家一回頭,就看到一個抽旱煙的老頭,穿著布鞋,背后還有個斗笠,楊管家十分禮貌,向對方道謝:“謝謝。”
“不客氣。”村長瞇了瞇眼。
楊管家一行人就去東邊找楊花。
這是楊管家第一次看到楊花本人,她肩上拿了個扁擔,扁擔兩頭挑著個空桶,應該是剛給菜園澆完水,正在跟身邊的女婦人說話,嗓門十分洪亮,“嬸兒,下午去找村長打麻將啊!今天打五毛的!”
嗓門大,舉止粗魯,毫無儀態可言。
“這真是寶珠小姐?”田埂上,楊管家忍不住,詢問身邊的黑衣大漢。
楊家老大楊寶怡,圈子里出了名的名門貴女。
楊家老二楊萊雖然雙腿殘疾,卻也是商界精英,儒雅溫和。
落差太大。
第一次看到楊花,楊管家幾乎不敢相信這是楊寶珠。
黑衣大漢手穩穩的扶著楊萊的輪椅把手,聽到楊管家的話,他頷首。
兩人說著話,楊花跟同來的嬸子已經看到楊管家一行人了。
兩人走進,農家肥的味道濃起來。
楊管家往后退了一步。
楊管家一行人無論從氣勢還是衣著上來看都不是普通人,村子里的人見過江家人,所以看到楊萊等人也不奇怪。
跟楊花一起的中年女人拿著菜籃子,她看著楊管家的反應,也沒跟楊管家等人打招呼,對楊花道:“楊花,我先回去看鍋里的粥開了沒。”
萬民村人心淳樸,也確實封建,他們對江家人還挺熱情的,眼下對這位楊管家卻沒那么熱情。
“寶珠…”楊萊張口。
楊花看著面前的幾人,看了看楊萊的腿,又移開目光,“幾位到底有什么事,我們一次性說清楚,希望以后不要再來打擾我跟村民的生活。”
孟拂這邊。
她錄完《明星的一天》,也沒急著離開,最近通告不多,行程也不趕,就留在圍棋社這邊,請葛老師吃飯。
住址在靠近圍棋社邊的別墅。
別墅看起來不太像經常有人住的樣子,趙繁看出來這也不像是租的,就偷偷詢問了蘇地這件事。
蘇地還在廚房,今天葛老師來,他下廚。
聽到趙繁的詢問,蘇地也不太在意,“是少爺的一處房產。”
說完,也沒聽到趙繁的回復。
蘇地回了下頭,“有什么問題?”
趙繁:“…”
也沒啥問題,就是有點兒仇富。
兩人說著,門外有人按門鈴,趙繁直接出去開門,來的人正是葛老師。
他一手夾了個棋盤,另一手拎著兩盒棋子。
“葛老師,看玩比賽了?”趙繁禮貌的側身,讓對方進去。
她也知道今天是TG杯決賽,只是趙繁對這些沒興趣。
葛老師向趙繁道了謝,一邊看向屋內,一邊開口:“結果差不多,小打小鬧而已。”
對于見慣了風雨的葛老師來說,這些確實是小打小鬧。
趙繁笑笑,帶著他進大廳,“拂哥,葛老師來了。”
孟拂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看電視,蘇承在樓上書房處理公務,聽到趙繁的聲音,孟拂起身,朝葛老師揮了揮手,“葛老師。”
“來圍棋社,怎么不提前說?”葛老師坐到孟拂對面,擺好棋盤。
孟拂癱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太忙了。”
葛老師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把盒子推到孟拂這邊,“來一局。”
孟拂就拿起黑子,放到A區。
葛老師直接拿起白字,穩穩當當走了一步。
如此幾步之后,葛老師才看向孟拂,略帶詫異,“幾年沒有對弈,你的棋風帶有殺氣,穩重不少。”
他以前住萬民村求藝的時候,被孟拂虐過很多次。
那時候孟拂的棋風鋒芒畢露。
今天一看,卻收斂不少。
孟拂看著葛老師下的棋,觀察片刻,才放下來,聞言,笑得懶散,“跟村長久了,耳濡目染,總要有成長。”
兩人一來一回,四十分鐘后,葛老師拿著白子,他看著棋盤,失笑:“我輸了。”
孟拂把手里的黑子放下,給葛老師倒了杯茶,“承讓。”
“承什么讓,”葛老師拿著茶杯,喝了一口,看她一眼,能痛痛快快對弈一場,只覺得酣暢淋漓:“是我技不如人。”
村長是不怎么跟葛老師對弈的。
也只有孟拂不嫌棄他。
葛老師看著剩下的殘局,小心翼翼的拿出手機,給棋盤拍了張照,準備回去后復盤,這才看向孟拂:“你媽最近沒事吧?我給老師寄了不少藥回去。”
楊花生病,村長發了朋友圈,希望楊花吃到的不是過期藥。
葛老師頭疼,就買了一堆藥寄回去。
“沒事,她身體硬朗,”孟拂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她每年回去都會檢查楊花的身體狀況,“我也給她留了不少藥。”
“那就好,”葛老師頷首,“我看你媽最近不水群也不找人打麻將了,問她她也回得慢,還以為她真病倒了。”
孟拂拿著茶杯的手微凝。
她了解楊花,楊花這樣,應該是真的遇到困擾了。
“你看看這個殘局,”葛老師從兜里摸出來一張紙,紙上畫著殘局,“玄元局的一種。”
孟拂擅長玄元局。
聽到有新局,她低頭接過來殘局,把棋盤上自己跟葛老師下的棋局拂開,對照著紙擺出來殘局。
絲毫不珍惜自己下出來的棋局。
葛老師:“…”
他聞到了來自廚房的香味,香味十分勾人,他不是個好口腹的人,但也沒忍住朝廚房邊看過去。
“那是蘇地,我助理,做飯很好吃。”孟拂把殘局擺好,見葛老師看廚房,她就回了一句。
葛老師收回目光,點頭:“聞出來了。”
他放下茶杯,看著孟拂擺好的殘局,抬頭詢問:“對了,你圍棋社的帳號還記得吧,到時候配合聯社,發一條宣傳微博,文化局要發揚傳統文化,你影響力最大。”
孟拂瞇了瞇眼,她不記得自己還有個帳號:“圍棋帳號?”
葛老師看著孟拂,有些不知道說什么,“今年聯社社員招生,把你擅長的玄元局列入了試題,讓你出棋局。”
“至于你的帳號,”葛老師忍無可忍,“你忘記了,當時文化局的人逼得緊,必須要有人站出來,我給你注冊了個帳號?”
孟拂抬頭,“你還真注冊了?”
葛老師拿出手機,翻出來帳號給她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