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
乾隆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老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上來就給了他一個大比兜子,罵道:「混蛋!誰是你阿瑪,你龜兒子是要咒我死嗎!」
「呃?」
捂著半邊臉的乾隆無比震驚:尼瑪,我一吊子抽死你!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可鑒于富鐵拳威力實在無邊,不得不生生咽下苦水,繼續委屈求全。
這沒什么。
當年太祖皇帝還給李成梁端尿桶呢,太爺爺順治不也叫多爾袞為皇爸爸么,聽說老太奶奶還倒貼陪睡呢,陪的還不是一個。
為了祖宗江山社稷,什么樣的恥辱朕都受得!
咱愛新覺羅打太祖皇帝起,最大的優點就是忍辱負重!
「皇上太不像話了,三天不打,你是不是就要上梁揭瓦!」
老富一肚子火無處可泄,乾隆竟敢沒經過他同意擅自封鬼子六為睿親王,這簡直是大逆不道,同謀反有什么區別!
一想老家伙給自己搞了個突然襲擊,逼著他不得不承認鬼子六為睿親王,那火氣就更大,實是忍不了提拳就要給乾隆一個連環三段擊。
「別打,別打!」
乾隆慌了,一手抱頭,一手作勢格擋,苦苦哀求:「富卿,饒過朕吧,朕下次不敢了,真不敢了...朕等會還要開會,你把朕打壞了,叫外面的臣工怎么看?」
「不許叫我父親,叫我富哥!」
老富生生收住拳勢,不管怎么說乾隆現在還是皇帝,真要把他打得臉青鼻腫不太合適。
面子上的事情總要做做的。
色痕圖現在擺明跟自己對著干,鬼子六又雞犬升天成了睿親王,兩家伙要是看到乾隆被自己揍得跟豬頭一樣,弄不好會當殿攻擊自己,徒生事端。
乾隆內心一萬個娘希匹,卻不得不擠出笑容,硬生生叫了富賊一句:「富哥!」
這一聲富哥讓老富身心為之一顫,再次看向乾隆時不僅目光變得柔和,聲音也變得無比溫柔。
「老四,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有意見你就直說,我不會打你的。」
「嗯?」
乾隆一開始沒明白這個老四是誰,但他天資聰明,很快就明白富賊這個「老四」說的就是自己,因為他在家中排行就是老四。
頓時訕笑:「富哥說笑了,朕對富哥沒有任何意見,這一年來朝廷在富哥領導下大刀闊斧改革,比朕做得還要好,朕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皇上少拍臣馬屁,臣當年拍皇上馬屁時,皇上還不知馬屁是何物。」
老富笑容勐的一斂,「皇上對臣沒意見的話,為何不經臣允許,擅封他人為親王,國家大事,宗室名爵,能如此輕易授人么!」
「這...」
乾隆解釋賈佳世凱確系豫王多鐸之后,且有功于社稷,一時高興就讓其認祖歸宗直接過繼給睿親王了。
并說相關證據安親王那里不是都向宗人府提交了么,也獲得王公大臣一致通過。
所以,他以為是富哥的意思,便錦上添花,好讓這次國議大會變得更加團結。
老富聽后冷笑一聲:「我怎么瞅著皇上是想用鬼子六對付臣啊?」
「沒,沒!」
乾隆趕緊搖頭,表示他對富哥的忠心日月昭昭,天地可鑒,若有貳心,天地難容。
「富哥說朝東,朕絕不敢說朝西,在朕心中,富哥不僅是大清的天,更是朕的天啊!」
乾隆也是豁出去了,反正他已經沒臉了。
自打挨了富賊一拳之后,他 就清醒意識到想要奪回自己失去的一切,就必須放棄一切。
包括尊嚴。
只有放棄一切,才能讓賊子們利欲熏心狗咬狗,到那時才有可能迎來東山再起的一線生機。
而他只需要低調在宮中忍受煎熬,默默等待即可。
「是么?」
老富陰嗖嗖的盯著乾隆,眼神擺明告訴乾隆別跟我來這套,你富哥早把你的五臟六腑研究的一清二楚。
乾隆被看得也是心頭發虛,心一橫索性咬牙問富賊:「富哥可知圣祖康熙爺在位多少年?」
「圣祖御政六十一年。」
老富幾乎是脫口而出,想都沒想,這是大清公務員的基本素質。
乾隆又問:「那富哥可知圣祖爺駕崩之時年壽幾何?」
老富回憶了下,肯定道:「六十有八。」
「那富哥可知朕今年年壽幾何?」
「皇上,」
老富不高興了,你多大關我吊事。
好在乾隆自己說他今年六十有五了,再過三年就跟圣祖爺一樣大,而他登基也已四十一年,雖不及圣祖爺在位六十之久,遍數古今也算是在位時間相當長的皇帝了。
接著在那很是感慨的回顧自己登基以來的種種作為,聽得老富一臉湖涂,不知道老四打的什么算盤。
未幾,像是拿定決心,乾隆終是道出目的,竟說自己身子骨的確不如從前,因此想在明年內禪傳位于皇太子,就此歸政退閑,做個不問世事的老人。
「什么?!」
老富叫乾隆的話直接驚起,一臉難以置信。
「朕是真有此意,富哥請看!」
說話間,乾隆竟是取出一張寫滿字的布條,老富湊近一看赫然是內禪詔書。
「自古帝王內禪,非其時怠荒,即其時多故,倉促授受,禮無可采。今國家全盛,其詳議典禮以聞...」
乾隆對自己的評價還是很高的,詔書中說自己一不是荒廢怠政而辭位,二不是天下巨變被迫讓位,而是在國家「躬逢盛事」之時將皇位禪讓于皇太子。
還貼心的要求群臣詳細議定禮儀流程,絕不可「禮無所采」。
正式禪位時間就是明年九月初三,距今差不多一年。
九月初三,也是乾隆當初登基之日。
詔書中又要求群臣議定新君年號,屆時乾隆御太和殿舉行內禪大禮,授璽新皇帝。
捧著乾隆自己寫的內禪詔書,老富倒吸一口冷氣,如獲至寶般激動:「皇上當真是要禪位太子,歸政退閑為太上皇?」
「當然,朕等會便于國議大會宣布此事。」
乾隆神情無比澹定,恍若卸下心頭重擔,長長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