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逍遙睜開雙眼,第一件事情是摸了摸自己的身旁,那種柔軟的舒適感,叫他每次都會感到一陣驚訝。
大齊的絲綢紡織業實在是變態!清涼和絲滑相結合的感覺,叫人欲罷不能。這或許就是古人為什么都喜歡那么早睡覺的理由之一了。
哦,這該死的手感,是這個感覺沒錯了。
他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從床上一骨碌爬起。推開窗戶,迎面而來的是新的一天的清爽。
“嗯!又是充滿希望的一天!”
嘴上掛著笑意的他,目光轉向另一邊,那里正有一個人,一個虛弱無比、精疲力竭的人,正顫抖著握住毛筆書寫。
“嗯!大哥,早上好啊!”陸逍遙微笑著。
“好…好…好…”機械般的聲音從陸厚毅的嗓子里發出,每發一聲,他的頭都會往下墜一次。
厚厚的眼袋、烏黑的眼圈和雜亂的頭發,讓他憔悴得像個三四十歲的大叔。
陸逍遙走近,兩手搭在他的肩上。“大哥加油啊,我看看…哎呀!剛好還有一百萬字就完了!”
一百萬…
聽到這個數字,陸厚毅頓時渾身一陣顫抖,連忙轉過身去,想要開口說些什么。
可陸逍遙似乎早有預備,還沒等大哥完全轉過身來,他人已經跑到房門口去了。
“大哥加油,我去給你拿早飯,你要吃什么…算了,我就給你帶老三樣就是了!”
話音剛落,門口就沒了陸逍遙的身影。
陸厚毅的嘴巴張了又張,委屈的淚水愣是在眼眶內轉了幾圈也沒落下。
這半年來,他一直被陸逍遙當做廉價勞動力指使。原本九個月以前,陸逍遙從尹川府回來的時候,他的修為還在二品,而陸厚毅的修為是在三品,所以陸厚毅還有壓著他的資本。
誰成想,當陸逍遙的傷好以后,那家伙的修為就直上三品了。從那以后,陸厚毅就完全陷落在陸逍遙的淫威之下了。
本來陸逍遙什么戰技與法術都不會,可奈何人家是武道啊!儒道所修不在于戰,所以…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陸厚毅默默地流下兩行清淚。
“唉不對,這話好像都是他說的…”
他呆住了,石化了。
這邊陸逍遙心情很愉快。
回到平陽府以后,他便專心經營自己的產業。一邊放心大膽地讓自己小妹去擴張,一邊又時不時地通過王將軍和自己的二叔走關系,剩余的閑暇時間都交給了自己的大哥。
唉,為了人類文明的傳播,我真是煞費苦心啊!
陸厚毅:…
現在仔細算算,陸逍遙現銀都有五位數了。
他的飲料和小說話本,都是打著官府的旗號,名為平陽水局和平陽書局。正所謂有錢大家一起賺,他出技術,剩下的事交給官府,至少在平陽府內一路暢通無阻。
生意做到這一步,才算步入正軌了。
接下來,就是逐步擴張。
這一階段就得慢了,因為蛋糕就那么多,如何分配是個難題。陸逍遙還沒信心與那些地主掰腕子,至少,現在沒有。
“小妹,近日咱們水局的賬務如何了啊?”
陸逍遙也不敲門,就直接進了陸瑾慧的屋內。
這種行為,在外人看來是有損清白的,不過在陸府內,大家都習慣了。
而陸瑾慧此時猛然轉過頭來,雙手背到身后,像極了做錯事被發現的樣子。
陸逍遙眉毛一挑,嘴角上揚。“喲,小妹在干嘛呀?”
“沒、沒什么…”說完,陸瑾慧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無奈地拿出背后藏著的東西。
那是一本小說話本,光看名字陸逍遙就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咳咳,小妹怎地看上這書了,這書…”
“二哥寫得此書極好!”陸瑾慧打斷他的話,臉頰泛著兩片嫣紅,便將書中首言念道:
“豪華去后行人絕,簫箏不響歌喉咽。
雄劍無威光彩沉,寶琴零落金星滅。
玉階寂寞墜秋露,月照當時歌舞處。
當時歌舞人不回,化為今日西陵灰。
二哥是如何想到此情此景的?莫非二哥在尹川府時也似這書中人物一般?”
陸逍遙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特么的,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小妹啊,這種書還是莫要看了,你若是想讀書了,二哥給你找些有趣的話本如何?”
陸逍遙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伸向桌上的書本。
陸瑾慧卻搖搖頭,一把奪過書本緊抱在自己的懷里,兩個腮幫子鼓鼓的,像極了生怕心愛之物被奪走的小女孩。
“二哥莫不是被我說中了?此書正是二哥的自傳罷!”
陸逍遙欲哭無淚。
雖然他以前在尹川府的日子是不能擺在臺面上來講的,可好歹小妹您給哥哥留點面子行嗎?您不想要嫂子了嗎?
“那什么…小妹既然要看的話就看吧,我只是來問問咱們水局…”
不等他說完,陸瑾慧就將早已準備好的賬目扔了出來。
陸逍遙不好在說什么,只得悻悻而去。
見到他走后,陸瑾慧才松了口氣,重新打開懷里的話本,津津有味地讀起來。那小說話本上,赫然印著金瓶梅三個平陽府定的燙金大字。
這也是陸逍遙要求的。
一來可以增加話本的權威性和格調,三個金字一印,檔次就上來了,價格也就上來了。
二來也是拒絕這種書籍向底層流傳,因為價格定得高些,消費的人群自然就只剩下上層人士了,這類書籍便會成為買不到的“香餑餑”,后來再有什么禮儀教條之類來抗議的話,也有大量讀者來為自己撐腰。
總之,陸逍遙萬萬沒想到,肥水不流外人田還有這一層意思,叫自己小妹看了去。
這若是被自己嬸嬸見著了的話…
嘶——
陸逍遙原地打了個激靈。
“算了算了,以后再也不寫這種書了。”陸逍遙嘆氣搖頭,一邊翻看賬本,一邊朝二叔屋子走去。
相關賬目,雖然是小妹在一手負責,但還是要經二叔確認一番才好。這樣既有保障,也能將二叔這個妻管嚴死死捏在手里。
以后二叔若是敢把自己退出去擋災的話,那大不了大家一起共赴黃泉就是,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是也。
“嗯,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陸逍遙停下腳步,朝身后看去,撓了撓頭。
“算了,管他的,什么事都不如銀子重要。”
說著,便繼續往前走去。
另一邊。
陸逍遙的屋內。
苦兮兮的陸厚毅仍在提筆書寫,肚子叫了又叫的他,不是不想去吃飯,實在是——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連現在書寫的動作,都是他憑意念吊著的。
二弟你什么時候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