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逍遙把每只鼠對應酒罐,都給喂了。
等待了半個時辰多,便有一只鼠嘴角流血,一命嗚呼了。
眾人圍上來查看。
長眉道:“看來毒發時間便是半個時辰多點了…陸逍遙,你說你戌時醉酒,可有人證?”
陸逍遙還沒開口,旁邊孫克己便上前說道:
“稟大人,供狀上有載,有諸多人曾見,戌時二刻時,陸公子就已醉酒被送入香房。”
長眉點點頭。“這么說來,你當真是無辜的了。”
陸逍遙連忙點頭。
他瞥了一眼孫克己。
啥也不說了,以后咱就是兄弟了。
羊皮在一旁沉思片刻,說道:
“死者死亡時間是亥時一刻,若毒發時間是半個時辰多,那定是戌時五刻前下的毒。
正好,孫衙頭,你去問問老鴇和伙計,這罐酒當晚放在何處。
這個時間前,又有誰接觸過這罐酒。”
說著,他又看了眼陸逍遙。
“還有,陸公子當晚可曾接觸過這罐酒。”
“是。”
陸逍遙嘴角抽抽。
丫的,您這也太敬業了吧。
一個細節也不放過?
您是勞模么?
沒多久,孫克己便把正在寫供狀的二人帶上來。
“大…大人,這罐酒是專門供給貴客的。”伙計顫顫巍巍地說著,“大人請看,這酒罐罐底有標記的。”
長眉上前仔細查看,酒罐底部果然有個字。
伙計又聞了聞,繼續道:“大人,這酒是上好的杏花酒,張公子這段日子,最愛喝的就是此酒。”
“你可知,當晚陸公子可曾接觸過這罐酒?”
伙計仔細回憶,道:“大人,這酒貴重,就一直放在大堂柜臺后,當晚小人一直在大堂打掃,未曾見到過陸公子。”
長眉看向陸逍遙,點點頭。
“那你可知,戌時六刻前,都有誰接觸過這罐酒?”
“這…大人,小人實在記不得了,這酒是與其他酒一起放在柜臺的,來往打酒的頗多,小人實在不清楚。”
這時,老鴇忽然上前一步。“大人,賤身知道!”
“你知道?”
“大人有所不知,咱們聞香樓對待貴客吶,實在周全至極,每個貴客都有專人伺候著。
這杏花酒又實為貴重,一般也就兩三個貴客會點。
當晚只有張公子這么一個貴客在,所以也只有張公子會點…”
長眉不耐煩地揮手打斷她。“趕緊說,誰接觸過這罐酒!”
老鴇忽然面露難色。
“大人…當晚伺候張公子的伙計,就是那李三春。”
“什么!”
眾人目光一下銳利。
陸逍遙暗自松了口氣。
這李三春真是太耿直了。
羊皮站出來,道:“不對,當晚李三春在戌時一刻持燈巡檢,既然是專門伺候,為何還會離開巡檢。”
“這個…賤身實在不知。”
長眉覺察到了什么,把目光轉向孫克己。
“孫衙頭,那李三春所作供狀如此紕漏,當時可曾與他人相印證?”
孫克己咽了口口水。
“大人,當…當晚審訊的時候,張府尹吩咐過,要將眾人分開單獨審訊,這樣才好叫那嫌犯自露馬腳…”
“所以,當時你們得到李三春的供狀后,就立馬認定是陸公子蓄意報復了?”羊皮打斷他。
“大人,這個…當晚我們也確實沒找到陸公子,所以這…”孫克己鼻尖都在冒汗。
長眉臉色一變,大吼道:
“飯桶!你們就是這般辦案的嗎!”
孫克己跌坐到地上。
“大人,這這這…這不關下官的事兒啊,是張府尹這樣吩咐的…”
眾人聽著,目光順過去,卻發現那應該站著個人的地方,變得空蕩蕩。
陸逍遙汗毛乍起。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么詭異的事情。
一個人在他旁邊,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羊皮剛要行動,就被長眉舉手攔住了。
可以看出,他臉上肌肉在微微顫動。
長眉目光轉向孫克己。
“去把聞香樓的一應人等帶回來,所有供狀重新印證、重新寫!”
“是是是,大人我這就去。”
孫克己如釋重負地連滾帶爬離開了。
羊皮冷峻地看著長眉。“不追么?”
長眉搖搖頭。
“抓不到的,現在關鍵不是這個。”
他又看向老鴇和伙計。
“你們兩個,自去牢里候著,若真沒你們的事,待供狀寫完就可走了。”
那二人連忙點頭。
接著,長眉又看向陸逍遙。
“你…”
“長眉,更夫我帶回來了,這嫌犯說的不假!”
之前離開的陳皮,忽然笑嘻嘻地走進來。
長眉沒有理他,對著陸逍遙繼續道:
“既然如此,你的嫌疑已消,你可自行離去。”
陸逍遙連忙行禮告退。
陳皮疑惑地看著他離開,又轉頭看見長眉二人冷若冰霜的面孔。
“你倆怎么了?發生啥事了,這人怎么就給放了?”
羊皮盯了他一眼。
長眉慢慢蹲下,看著地上死去的那只老鼠。
“羊皮,你現在是四品金丹境了吧?”
“差半步到五品。”
“嗯,我已是五品圓滿,你說…該是什么修為,才能在你我二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羊皮沉思。
陳皮在一旁不明所以。“你倆怎么了?到底發生啥事了?”
羊皮將剛剛發生的事情,給他說了一遍。
“什么!”陳皮吃驚道,“那還等什么,趕緊去追啊!”
羊皮皺著眉頭,看向長眉。
長眉嘴角上揚。“能在我和羊皮面前消失的,修為必然不低,很難追上的。
再說了,人家要跑,就等他跑嘛,我們的任務,是查清這個案子。”
羊皮問道:“那陸逍遙呢?為什么放他走?”
長眉搖搖頭。
“之前我一直在觀察他,急于自證清白,不像是行兇之人…當然,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只是現在看來,還是李三春嫌疑最大,所以先不管他…
事情變得復雜了,我們只有三個人,精力不夠的,我會先找院長增派人手。
到時候,跑了的,再一個個抓就是了。
這天下,誰人能跑得出我們監察院的掌心?”
羊皮點頭稱是。“我有預感…
昨晚聞香樓,必定全是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