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人分開行動,已經過去兩天整。
陸逍遙看著手里的書信,面對著桌上的一堆文書,不免覺得頭疼不已。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啊!”
這話是對身旁的孫克己說的。
孫克己頭上滲著許多汗珠。
時間在半日前,陸逍遙發現了書信之后,便嘗試著解毒書信的內容,但最終無果。
他想到府尹一職可能帶來的便利,又從孫克己那兒了解到張府尹原先的每日所作所為,就打算從一月以前,所批示的所有公文找起。
張知年可謂是一個勤勞的官,光他一個月批示的公文,都足足有半個人那么高。陸逍遙看著心里發怵,但還是硬著頭皮,和孫克己一一查看過去。
公文所著之事,多半是廢話連篇的日常政務。
但就算如此,陸逍遙也能大概推斷出尹川府的整個樣貌。
尹川府在欽州偏東,西北南皆是山地,唯有東面平原臨著平州。所以尹川府盛產山貨和礦物資源,這里還有好幾座銅礦和銀礦。
起初,這些公文沒有引起陸逍遙的注意。但當他看到西邊新開礦井、顏色偏淡時,心中閃過一絲疑慮。
后來他和孫克己一起前往那邊查看,礦井雖然已廢棄,但在實地勘察以后,陸逍遙還是有些發現。
之后,他們二人返回官府,再將關于那座礦的公文查對一遍后,居然發現:
那座礦的產出不知去向!
本來,尹川多礦,大小都在官府有記錄。但數量太多,難免有幾座只登記了,沒有去注意的。可現在一整座礦的產出不知去向!
這就值得人深思了。
陸逍遙把弄著手里的礦石。那是從他探查新礦時帶回的,顏色如公文所載,淡黃似銅鐵,顯然他是認識這玩意兒的。
鎳礦!
這東西的用處實在太多,可惜陸逍遙不是理科生,對具體用法不太了解。但他前世可沒少關注過新聞,知道這東西算是重要礦產,現在一整座鎳礦的產出不知去處,陸逍遙不免有些擔憂。
這個世界砒霜都才剛剛被發明出來,那么鎳礦又能被用來做什么?
修煉者的世界,本身有許多東西不能用前世的科學來解釋,或許鎳礦也能被有其他妙用。但這用處是好是壞?這些礦石又究竟落入何人之手?
陸逍遙覺得張府尹身上絕對有大問題。算算那座礦開礦以后,一直到現在,足足快一年了,而且從現場的情況來看,開采的量絕對不低。
所以他才說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不管對方想做什么,時間過去了這么久,謀劃基本已經完成了,陸逍遙也只能盡量推理了。
孫克己倒是不知道這礦石有何問題,但一整座礦產不知去向,若是上報朝廷,那便是死罪!這如何叫他不急!
尤其是聽到陸逍遙的話,他更覺得自己死期將至,差點站都站不穩了。
“逍遙啊,你說現在咱們怎么辦?這礦的事情若是報上去了的話…”
孫克己不敢再說下去了。
陸逍遙也是明白的,古代人命如草芥,孫克己就算長了十張嘴巴也沒用。
“孫叔先莫急。”陸逍遙捏捏鼻梁,“你說府尹消失以后,都是師爺和主薄在管政務,那咱們先去問問他們,對這座礦有沒有印象。”
“哎哎,對啊,咱們先去問問他們。”
孫克己立馬同陸逍遙一起去找師爺和主薄。
后者還在官府批閱公文,沒話什么功夫就被他們找到了。
“老朱,快快快,有要事兒問你!”
“慌慌張張的干什么?”
案板上,埋頭的朱坤抬起頭來,見到孫克己滿臉著急的表情,不禁皺起眉頭。“你不是在協助京城來的大人查案嗎?怎么有空跑我這兒來了?”
“哎呀,就是那件案子的事情!”
孫克己將他同陸逍遙的發現,一個字也不落地講給他聽,最后問他知不知道那座礦。
朱坤聽完后,轉頭看向身旁的師爺。
“老吳,府尹大人的事情,原先你最清楚了,你可記得?”
吳廣年露出為難的表情。“老朱啊,原先張府尹在的時候,就是找我出謀劃策一些小事,這礦井的事情,我怎會知道?”
“這樣啊。”朱坤摸摸下巴,“老孫,這件事情我們愛莫能助了,要不你去問問管開采的弟兄?既然那礦開采了許久,定是需要人手長期駐扎的,你可去問問當時開采的人。”
“哎對啊,我也是急糊涂了,我這就去問問。”孫克己一拍腦袋,尷尬地笑了笑。
“不對!”
一直在旁邊不曾說話的陸逍遙,忽然開口了。
“呵呵,敢問師爺和主薄大人,你們可知我大齊的律法?”
聞言,朱坤和吳廣年面面相覷。
“此話何意?”
陸逍遙嘴角上揚,不緊不慢道:“大齊法律規定,凡礦井所產,不知去向者,當斬!孫大人知曉此事時驚慌不已,為何你們卻無半點驚慌?莫非你們不怕死?”
話音剛落,朱坤和吳廣年的手微微抖了下。雖然一閃而過,但還是被陸逍遙看在眼里。
“對啊,老朱,你…”
此刻孫克己也反應過來,左手已經摸向了自己的腰間。
“哦,我當是何事啊。”朱坤笑起來,“你是那陸家公子吧,呵呵,想不到還懂大齊的律法,那你可知,此礦井產出不知去向者,乃礦司之責,與我二人何關?就算上面真的要怪罪,那也應該找府尹大人,你說是吧?”
陸逍遙皺起眉頭。
接著,朱坤又把目光轉向孫克己。“老孫啊,這礦物丟失,與你一衙頭有何關系?你就算查不到,也最多算你個辦事不力,你急什么?”
“哎,對啊,我急什么…”孫克己好像想明白了,“這礦產丟失和我有何關系,自當是礦司那幫人急!”
“是這個理。”朱坤笑笑,“那你還不去告知礦司那幫人此事?那群家伙,平日里沒少貪銀子,這回若是上面怪罪下來,換一批人也好!”
“那老朱你先忙,我們先走了!”孫克己告辭。
陸逍遙不再多言,跟著拱手。
二人又轉道去礦司。
“孫叔,你同我說說這師爺和主薄的事情唄?”
“咋了?”孫克己看向陸逍遙,“難不成你還覺得他倆有問題?”
“倒也不是,就是有點好奇。”陸逍遙笑笑。
真的沒問題嗎?
也許吧,朱坤給的解釋確實在理。主薄管財,師爺出謀,這二人若說不知道此事倒也并非沒可能。而且大齊律法也確實罪有所責,真追查下來,他們倒是能夠開脫。
“老朱和老吳啊,平日里關系挺好的,畢竟都是文官嘛,原先府尹大人在的時候,就經常在一起處理政務了,其他的嘛…”
陸逍遙一邊聽著孫克己的話,一邊在心中思量。
很快,二人便到了礦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