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眾人面面相覷。
陸逍遙繼續道:“大人,在下了解到,聞香樓街道更夫,昨晚飲了酒,遲了一刻才出來打二更鑼。
大人請想,從聞香樓到張常明住宅剛好需要一刻,而他在聽見二更鑼時出樓身亡。
死在門口本就不合道理,所以在下以為,兇手定是想讓其死在自己宅院中。”
羊皮沉思片刻,道:“有道理,供狀上確實是發現死者時間在亥時一刻。”
長眉皺起眉頭,看向張府尹。
張府尹立馬點點頭。“路程確實需一刻鐘。”
“陳皮,你去把更夫帶回來。”長眉又看向陸逍遙,“你可知道欺瞞本使的下場!”
“大人,在下已是嫌疑之身,萬不敢欺瞞大人。”
“很好。”長眉揮手,“孫衙頭,把卷宗給他看看。”
“這…”孫衙頭看向張府尹,后者給了他一個眼神,他便把話咽在肚中。
看著厚厚的一堆黃紙,陸逍遙傻眼了。
至于么…一個案子的卷宗都快寫成小說了…
你們這樣,讓那些電視劇里面的腐敗官吏怎么活?
陸逍遙硬著頭皮翻看起來。
字倒也算工整,
光憑著自己義務教育學到的古文知識,竟也能看得明白一二。
他從案件經過,到各人供詞,大概掃過去,找到了他想要的。
“大人,這份供詞是誰寫的,我請求與他當面對質!”
長眉看向陸逍遙手中黃紙,正是之前他們發現有問題的那份。
“不必了,你看看這個,這就是那人留下的。”
長眉把李三春的書信遞給他。
剛掃過上面的內容,陸逍遙便松口氣。
我就說嘛,主角的光環那么強大。
哪有主角開場就被咔嚓的。
誒,等會…這個書信…
陸逍遙仔細再看書信,不由咽了口口水。
這每列末尾字連起來就是…
殺人者楚白!
這楚白誰啊!
這案子要不要這么復雜…我心態崩了啊…
不對,我的當務之急,是自證清白。
現在狼人自己跳出來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我只需證明自己是好人就行了…
長眉看著陸逍遙思考,疑惑道:“你可看出什么問題?”
陸逍遙回過神來,立馬變了個臉色。
“大人,想不到竟是這歹人嫁禍于我,請大人為小人做主啊!”
長眉皺起眉頭,旁邊羊皮站出來,道:
“你的意思,是這李三春確實嫁禍與你了?”
“大人,這…這有書信為證,請大人為小人做主!”
“且慢,你先將昨日在聞香樓里所見所聞,一一道來。”
“是,大人…”
陸逍遙將昨晚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地講述了一遍。
一直到他戌時醉酒、不省人事為止。
但他對自己老爹的囑咐只字未提。
聽完陸逍遙的話,眾人開始思索起來。
羊皮問道:“你說你全程飲酒,與死者并無接觸,可有人證?”
陸逍遙點點頭。“大人,昨晚楚春姑娘一直在在下身旁,她可作證。
而且張常明身邊的姑娘應該也能作證。”
“好,那你說你昨晚一直在雅間飲酒,未曾出去過。
本使便問你,飲酒這么久,不需要如廁…”
羊皮話還沒說完,就被長眉咳嗽聲打斷了。
前者一下反應過來,故作鎮定。
陸逍遙只能尷尬地笑了笑。
勾欄雅間都是自備銅壺方便的…這點非老香客不可知…
“咳咳…”長眉看向陸逍遙,“若按你所說,你便不是殺人兇手了…待更夫回來,證實你說的話,你便可畫押走了。”
陸逍遙連忙稱是。
“等下!”羊皮站出來。“你說的更夫之事,與本案又有何關系?
若按你所說為實,便只是說明兇手原本計劃,與你清白并無關系。
莫不是,你故意引出此事,轉移本使注意力罷!”
眾人聞言,目光齊聚。
陸逍遙打了個激靈。
大哥,你跟我有仇么?
定罪李三春他不香么?
早點結案,早點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啊!
“大人,在下以為,確定兇手計劃,便能從中找到破綻!”
“有何破綻可言?”
陸逍遙嘴角抽抽。
確定了,我上輩子欠你錢了,很多很多的那種。
“大人,若那兇手計劃如此,那死者定是提前中毒,到亥時一刻才毒發身亡。
若能確定毒物發作時長,便能確定兇手是在何時下的毒。
再查那時有誰有機會下毒,便可確定兇手是誰了。”
眾人思考一番,便覺得很有道理。
長眉說道:“你之前也看了仵作驗尸結果了,你可知是因何毒所致?”
“這…大人,恕在下學識淺薄,若能親眼查看當晚酒物,或可一知。”
長眉看向羊皮,后者點點頭。
“既然如此,就去倉庫看看罷!”
眾人一同前往存放當晚酒罐的倉庫。
陸逍遙將每罐酒都打開來查看。
單從顏色上看,分辨不出什么。
聞起來也與尋常酒類無恙。
哦天哪,我上輩子要是多看點醫學書該多好…
想想看,初中高中大學,我都學會了什么…
及時行樂…啊呸…集中精神。
首先,我不一定要確定毒是什么,我只需要確定毒發時間。
如何才能知道毒發的時間…
“大人,可否為在下尋二十一只鼠來?”
“鼠?”長眉皺起眉頭。
“對,大人,最好是長在糧倉中的鼠。”
長眉看向張府尹,后者立馬沖孫衙頭使了個眼神。
“大人請稍等,糧倉就在后面,我這就去抓鼠。”
不一會兒,孫克己便先抓了三只大老鼠來。
陸逍遙將三只鼠,對應了三個酒罐,分別喂入酒。
嗯,科學實驗基操我還是學過一點的。
眾人見他行為,便恍然大悟。
陸逍遙道:“請大人再尋十八只鼠來,將他們一一對應酒罐,喂入等待便可。”
接著,他又道:“從張常明進入聞香樓開始,到亥時死亡,其中不過一二時辰,我們只需等待,看看哪只鼠飲酒死去便可。”
眾人點點頭。
羊皮面有疑惑。
“為何要是糧倉的鼠?不可是其他的鼠?”
啊這,這我怎么解釋…
難道要我給你講講生物學么?
“大人,糧倉中的鼠,以糧草為食,便同人之食糧一般,模擬時間結果,更加真實。”
其實是為了排除,某些鼠吃了臟東西在體內…
畢竟我也是小白,你別問我…
“模擬…”羊皮思索著,點點頭。
很快,孫衙頭招呼幾個衙役一起去抓。
愣是把整個糧倉都給翻了一遍,才勉勉強強把數湊夠了。
那糧倉倉役平時兢兢業業,剛剛被他們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現在恐怕心里已經有了陰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