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川府肯定是不能回去了。”陳光沉聲道,“陸逍遙說得沒錯,我們都弄錯了一件事,尹川府府衙內,全是敵人。”
李瑤疑惑地看著他。
陳光便將昨晚陸逍遙同他說的,以及后來發生的事情講了。
聽完他的話,李瑤背上的蕭靈先開口了:“他有跟你說過那個李慕青同他講了什么?我總覺得,這中間有問題。”
陳光眉頭動了動,示意她背后仍在昏睡的陸逍遙。
“這家伙腰斷了,我用真氣給他護住了,暫且先別打擾他休息。”
聞言,李瑤一個黑臉就甩過來:“呵,陸公子怕疼,自個兒都能把自個兒給迷暈,你就算叫他也是叫不醒的。”
說完,她還白了一眼。
陳光和蕭靈無言以對。
的確,他們都是第一次見到這般行為的人。或許在他們眼里,男人腦袋掉了也不過碗大個疤,哪有這般…
“算了,等他醒了再說。”蕭靈說道,“我們現在去哪兒?”
陳光閉眼搖頭。“想想看,楚白同我們說的話,現在看來倒還有十分可信了,那我們還猶豫什么,必得回去了。”
蕭靈詫異道:“怎么?這般輕易相信他人可不像平時的你。”
陳光瞪了她一眼。“熏這是第二次出現了,想來前日陸逍遙口中的那個李慕青,恐怕就是被她處理了。”
的確,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碰上陸逍遙口中的李慕青,那晚動靜又是那般大,那李慕青不是被殺了,就是離開了。顯然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蕭靈思索片刻,開口道:“其實,我覺得楚白說的不太對,畢竟他對那個組織也不完全了解,他和李慕青都只是在外圍打游擊,真正的源頭,我覺得不是成國,反而像是…”
“是炎國的妖族對吧!”陳光冷冷道,“我們早該明白的,能把熏拉進去的,除了妖族還有誰!”
蕭靈贊同地點點頭。“或許是炎國的妖族為了對付大齊,所以弄了這么一個組織,借成國的殼,才滲透進來的。”
“哼!那群該死的妖族!”陳光目光犀利地望向遠處,“早晚有一天,我定要提韁殺到那西北妖城去!”
李瑤被他這模樣逗樂了,“切,你少說大話了,當初我爹跟著院長他們,殺到妖族皇城去的時候,你還在吃奶咧!”
陳光也不在乎,反而目光中充滿炙熱,悠然道:“這也是我最佩服院長的地方,想當初,院長兩次殺入妖族皇城,屠戮整個妖族,所作所為,皆是我等大齊好兒郎…”
還不等他說完,李瑤就不樂意地打斷道:“行了行了,豪言壯志說了多少年了,該醒醒了,現在我們趕緊決定去哪兒,我可告訴你們啊,我這里沒有存糧了,昨晚我們吃的就是陸公子最后的口糧了,今晚要是走不出這森林,我們就得自己動手了啊!”
說完,李瑤和蕭靈的目光同時看向陳光。
后者被看得打了個激靈。他瞬間明白這充滿期待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了。
“我覺得我們應該盡快回去,將楚白所說之事報上去,靈丫頭你怎么看?”
蕭靈抿了抿嘴巴,有些失落地腹誹:唉,吃不上野味了。
她開口道:“其實,要我說的話,楚白說的事情死瘸子肯定是知道的,不然他也不會派你過來查這么一樁沒頭沒腦的案子。”
陳光點點頭。
蕭靈繼續道:“那么,死瘸子的打算是什么我們暫且不管,反正這個地兒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楚白說的那個三神合一丹就夠恐怖的了,我們仨人如何能同一個周密組織抗衡?煩心事就留給死瘸子去管就行了。”
陳光眉頭緊皺,思考片刻后,說道:“言之有理,那他怎么辦?”
陳光眼睛沖背后的陸逍遙動了動。
“他…”蕭靈扶額,“就將他扔回原處就行了,省得卷得更深。”
“嗯。”
說完,三人同時望向天空的陽光。那一抹溫暖的光線,照耀下來,仿佛一切魑魅魍魎都無處可藏。
他們三人踏上了返程的路。
另一邊。
二狗悠悠轉醒。
這段日子接連的刺激和昏迷,導致他的身體極度虛弱,又加上肚餓空虛,整個人都像泄了氣的皮球,動彈不得。
“好…好餓啊…”
模糊的視線中,他雙手本能地伸向一切可以看見顏色的東西。那是樹葉、是泥土、是晟露,他腦子里一片空白,無論三七二十一,直接往嘴里塞。
混亂中,一枚棕色藥丸被他塞進了口中,連嚼的步驟都被略過,直接吞入腹中。
瞬間,一股劇烈的疼痛從他的腹中傳來,仿佛將他整個人撕裂開,靈魂和肉體都投入到磨盤里面去碾碎了。
他想叫,不知是沒了力氣的原因,還是本身的幻覺。他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不是因為他的聽力受損,因為他體內骨骼噼里啪啦碎裂的聲音他聽得一清二楚!
恐懼,是他最后的感覺,兩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終于,不知過去了多久,二狗再次醒來。
迷迷糊糊地看著周圍的他,覺得這個世界有些不一樣了。
那巖石上的細紋靜訴著歷史的滄海桑田,那遠處的樹葉蓬勃著生命的旺盛,就連耳邊傳來的鳥鳴,都在傳達著別樣的意味。
七品。
與六品的差距在于“知”,任何大道的七品,在這一品的境界上,都在追求“知”。這個“知”不再是本身大道的“知”,而是博覽眾長、無所不知的“知”。
正如以“知”為道的術道那般,追求的是萬物深層的“知”,所以才能推演出各種“術”。此道最叫人驚嘆之處,不在于那些花里胡哨的“術”,而在于它能讓你知道它想讓你知道的事。
遠處,李慕青的嘴角微微上揚。
與此同時。
孫克己正坐在府衙大堂門前打諢,同來往的差役一一打著招呼。
大家對他的印象都不錯。
這么些年來,這個人總是會幫他們去受府尹的罵,然后再府尹面前再三保證后,轉頭就請他們去喝酒。
他們就沒見過孫克己真正發過火,相反的,這個人還會經常幫助他們,無論什么事,同他講了,他都會想方設法幫你解決,事后根本不提任何好處。
這樣的人,在他們眼里就是老實人。
一個熱心腸的老實人!
現在這個老實人見到周圍沒人后,偷偷從胸口拿出一封書信。那是幾天前、陸逍遙回來的時候,他碰巧從一堆公文里發現的。
“差點就叫你露出來了。”
老實人笑著。
打了個響指,那封書信就自燃得一干二凈了。
“你就這么把大人的信給燒了?”
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了兩個人。
“你不怕大人怪罪嗎?”
孫克己不耐煩地擺擺手。“少跟咱這兒擺規矩,咱的規矩就是咱,就算你老子來了,也得按咱的規矩走!”
后面的人聽了明顯臉色不太好。
孫克己拍拍褲子站起來,轉頭看向他們:“這事兒我可得說說你們了,隨意將大人的信混在一堆公文里算什么事?要是叫外人發現了,你說怎么辦!”
他說的最后一個字,明顯提高了音量,身后的兩人渾身一顫。
他搶在他們開口前說道:“行行行,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我也有有一句要跟你們說,咱們弄得這事兒,可是掉腦袋的,所以,誰都不能有任何馬虎!這事如果被大人知道了,你們覺得大人會怎么做?你說呢,師爺?”
吳廣年的胡須抖了抖。
還不等他回應,孫克己又把目光轉向旁邊的人:“你說呢,主薄大人?”
朱坤冷冷地盯著他。
好半天,他才長呼一口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平靜道:“礦司的人處理了沒?”
孫克己嘴角上揚。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