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眉青年皺起眉頭,思索著什么。
孫克己咽了口口水,走上前。
“稟大人,下官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大人,下官以為,這毒的事情最好…最好找監天司的人。”
“哦?”長眉青年眉毛一挑,“也是,這毒的事情最好找那群煙鬼,成天躲在府里煉藥,對這毒物自然是認得…
聽好了,將這些證物都看管好,不得有一絲差漏,否則我拿你是問!”
“是,下官這就加派人手看管。”
此時,陸逍遙仍在從乞丐身上套話。
“老哥,昨晚可看見那陸家公子從樓里面出來?”
“沒有。”乞丐揮手驅趕臉前的蒼蠅,“昨晚官府的人把這兒都圍起來了,整個聞香樓的人都被帶回去問話了,今早才給放回來。
要說那陸家公子也真是奇了,老子當時就在旁邊看著,官府的人差點把整座樓都給拆了,愣是連個人影都沒找到。”
自己是戌時喝醉的,到亥時過后就不見了,那是誰把我給帶走了…
陸逍遙沉思起來。
不對,現在最關鍵的,還是確定官府是如何認定,下毒的就是自己。
雖然自己平日里跟張常明關系不好,但這不能作為直接證據,官府判定兇手,應該還有其他依據。
這個依據才是此案的關鍵,如果我能推翻這個依據,那我的嫌疑也就洗脫了。
那么,從這個方向推理的話,首先考慮這個世界的查案水平、流程。
官府的判案依據應該是人證重于物證的。
先從物證上考慮,自己現在不能確定張常明中的什么毒,也不能確定這個毒跟自己有任何聯系。
但昨晚官府能在我不在場的情況下,就判定我是嫌犯。
排除物證與我的關系后,大膽假設,當晚聞香樓有人出來作證,能證明下毒的就是我。
加上平日里我和張常明關系緊張,官府便會認定張常明的死和我有關。
反過來,如果我能證明那個人說的是假話,那我便能自證清白了。
那么那個出來作證的人是誰…是兇手還是被兇手誤導了…
現在還不能就立馬下結論。
陸逍遙在心中提醒自己,這個世界是修仙者的世界,除了邏輯推理外,任何物理證據都有可能違反常理。
畢竟在這一世的記憶中…
“花樣真多,真會玩。”
陸逍遙下意識地揉了揉腰。
雖然這個號幾乎廢了,但應該還能搶救一下。
大不了日后去煉他幾爐仙丹,好好給自己補補。
煉丹的話,不知道一爐要煉多久,別是幾個時辰一爐就…
誒,等會。
陸逍遙猛然看向聞香樓門口。
張常明是亥時死的,亥時…
我好像明白張常明為什么會死在聞香樓門口了。
尹川府衙門。
長眉青年三人依舊在查閱案子卷宗。
沒多久,其中一人眼前一亮。
“不對呀,這份供詞有問題。”
眾人湊過來。
“你們看,這份供詞里面說 戌時一刻。
持燈巡檢,見,陸家公子于后廚徘徊,心存疑惑,遂熄燈在旁觀之。
見其從懷中掏出異物,傾于酒中后離開。
上前檢查,酒無異樣,又懼陸家威名,遂未告知他人此事。”
“這供詞有何問題?”堂內眾人不解。
那人又拿起一份黃紙。“諸位請看這份供詞,
聞香樓常業于亥時結束,遂于戌時閉灶 這份供詞是掌柜提供的,諸位請想,
聞香樓在戌時就已經將灶房關閉,這陸家公子是如何進到里面的,而且…”
長眉青年像是想到什么,搶先回答:“而且賣給客人的酒,都是放在大堂里面的,如果要投毒,也應該是投在大堂里面的酒里面!”
眾人思索一番,覺得十分有道理。
長眉青年又是一陣思索,忽然問道:“前面那份口供是何人提供的?”
“是聞香樓的伙計,此人名為李三春。”
“此人何在?”
孫克己連忙走上來,“稟大人,昨夜已將聞香樓一應人等,全部帶回,連夜審訊后,便將他們都放了回去。”
“糟了!快!”
長眉青年一揮手,施展輕功往門外沖去。
兩個同伴雖有不解,但立馬緊隨其后。
“長眉,你想到了什么?”
“衙門這群飯桶…那李三春大有問題。
你們想,灶房閉了,其中必是漆黑一片,李三春是如何確定,當時那人就是陸逍遙的。
除非是那李三春煉過眼力,能于黑暗中視物,但…”
“但供詞上寫的是持燈巡檢!”
兩名同伴頓時開悟,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三人踩風,徑直往聞香樓奔去。
聞香樓外。
陸逍遙皺著眉頭梳理線索。
聞香樓在這個世界中又被稱作勾欄。
何為勾欄?
最開始是官府用來看養罪臣賊子的家室女眷、同時提供一些閨房之中的娛樂項目的場所。
后來慢慢發展,不僅會收納各種失足困頓女子,更添加了歌曲舞蹈節目。
不管是文人雅士,還是權親貴胄,都來往其中。
漸漸成了集聽曲住宿、品酒賞樂為一體的,多功能娛樂場所。
所以勾欄的業務也分為常業和香業。
常業就是吃喝聽曲。
香業就是運動節目。
正因為如此,所有勾欄都會在晚上一定時間的時候,結束常業,將不享受香業服務的客人,婉送出去。
避免有些神經脆弱的人,聽曲聽著聽著就…
咳咳,正事重要。
既然勾欄會在亥時驅客,那說明張常明在亥時出來,是正常的。
但是,他死的位置是不正常的,任何理由都無法解釋他死在門口的合理性。
這說明,在兇手原本的計劃中,張常明應該是出了聞香樓之后才死。
陸逍遙望向某個方向,心里默默計算一番。
從聞香樓到張府尹的宅院,算下來剛好是一刻鐘。
如果我想的不錯,那兇手原本下毒,是想讓張常明回到家中死去的。
想要驗證這個想法,就只有一個辦法…
“老哥,你跟這條街的更夫熟嗎?”
乞丐想也不想。“老孫,還欠老子三個錢。”
陸逍遙心頭一喜。
“那老哥知道那更夫住哪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