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這邊消停沒兩天,又出事了。正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本來有李淳管著,其余人還算是消停。但李淳現在被蜜蜂成天盯著,比胡亥還老實,他稍微偷個懶,十幾只蜜蜂便會瞬間飛他面前。
而其余人可就舒坦了,反正沒人管他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豈不美哉?正好是冬天,娛樂活動也比較少。在工地搬磚完后,他們便開始打雪仗。
大冬天打雪仗的很多,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過他們打雪仗有點狠,搓出來的雪球足足有拳頭大。使出吃奶的力狠狠丟過去,砸腦袋上瞬間一個包。正常雪球是比較松散的,他們是玩了命的捏嚴實。
被砸中的眼淚都不帶流的,齜牙咧嘴的拼命砸回去。挨揍了沒事,但挨完揍必須得還回去。這就是秦國很多人的想法,特別是這些勛貴之后。他們要是打輸了,哭哭啼啼的回去,免不得又要挨一頓打。
天高皇帝遠,在涇陽這也沒人會管他們。有次淳于越實在是看不下去,就準備讓他們稍微消停些,結果一顆雪球直接砸他臉上…
當天,數十人跪在雪地里頭,場景極其壯觀。本來淳于越覺得他們能消停點,可惜事與愿違,次日兩票人直接打了起來,互相之間打得是鼻青臉腫。
如果學生這么好管的話,后世也不會有這么多老師頭疼了。商山四皓也算是帶過不少稚生,可看到這票混小子后,也只得嘆氣——你們是帶過最差的一屆!
他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也就白稷能讓他們稍微怕點。他總不能每人都讓蜜蜂盯著,所以他就想了個辦法。在秦國,就算是他們也有害怕的人。
馬車慢悠悠的來至涇陽,金雕自低空飛過。賣力的揮舞著翅膀,穩穩的落在戎馬后背。王賁難得露出抹笑容,“金子看起來更為健碩了。”
簾子拉開,王翦看了眼金雕,點點頭。他們自然都是白稷找來的。兩父子在頻陽日子過得非常清閑,沒事就會涮火鍋。不愁吃不愁喝,把白稷的小說看完后,實在是無聊的很。得到白稷的書信后,二話不說就趕了過來。
王翦受了白稷恩情,每個月造紙坊都能分到不少紅利。每次運錢過去的時候,淳于越都是眼含熱淚。有什么好東西,白稷也總會讓人送去。就比如說火鍋這些,他們也都有。兩家關系不錯,王翦性格又極其直爽,與之相處不用考慮那么多。
“阿翁,快看看學宮。”
“好多人!”
王賁忍不住嚷嚷起來。透過窗外望去,能看到數千人在忙碌著。遙遙望去白茫茫的一片,諸多建筑都已建立起來。王翦帶著幾分不解,“似乎比之前擴大了些。”
“聽聞皇帝準備修建阿房宮,以存天下藏書。”
“阿房宮…難怪。”
“吁…”
王賁勒馬,面露古怪。
“怎么?”
“阿翁快看,那個娃娃是不是李斯之子?”
王翦瞇著眼,就看到李淳真賣力的推著獨輪車。前面拉車的則是治粟內史的兒子,兩人配合起來倒是相當默契。
“老夫記得,李淳這小子在咸陽是相當放肆,現在竟然這么乖?”
因為相隔比較遠,他們自然沒看到飛在李淳腦袋上的蜜蜂。他們此前在咸陽為官,自然也聽說過李淳這混賬小子。干過的混賬事比胡亥還多,天不怕地不怕。誰能想到,現在李淳竟然這么賣力的干活?
唰!!!
十幾個雪球呼嘯而來。
王家護衛當即出手,利劍出鞘,輕松將這些雪球擋下。
“有刺客!”
“有刺客!”
他們可都是王氏精挑細選出的高手,個個都能以一敵十。或許比不得玄鳥衛,但論本事也差不了多少。作為保護王翦的親衛死士,就算是萬箭齊發,他們也得擋在王翦面前。
王翦從馬車中走出,捋著白胡須。就看到不遠處十幾個少年目瞪口呆,嚇得是連滾帶爬的全都跑了。
“呵,可都看見是誰?”
“太史騰之仲子、太仆之季子,廩犧令之嫡子…”
王賁一個個如數家珍,臉上還帶著冷笑。這群混賬小子真是無法無天,白稷讓他們好好做事,一個個全都在這嬉戲打鬧。
還是吃太飽了!
“去,把那些小子全抓來。”
王翦擺擺手,溫度都因此冷了好幾分。他征戰沙場這么多年,什么樣的人沒見過?有些桀驁不馴的勛貴之子在營寨里,那也得乖乖聽他的。誰敢忤逆他,直接就是軍法伺候。不管是誰,他都不會給面子。
便是公子在他面前,那也得畢恭畢敬的。他來涇陽就是管這群猴子的,還敢以雪球砸他的馬車,反了他們!
伴隨著撕心裂肺的慘嚎聲響起,十幾只猴子被親衛們抓了回來。李淳走了過來,望著王翦,哆嗦作揖,“見過王公…”
即便是他,對這位身經百戰的老將軍也唯有敬畏。王翦的赫赫威名便是六國勛貴都聞之膽寒,李淳這種更加不用說。其實王翦沒對他們如何,但威名擺在這,誰不怕的?
“你且退下。”
王翦揮揮手,望著瑟瑟發抖的猴崽子,淡淡道:“乃公受國師所托,特來涇陽管教汝等。想不到,在路上汝等竟敢以雪球襲擾。汝等翁媼乃公皆認識,便是他們來乃公面前也不敢造次。往后尊師重道,好好聽先生的話。若是有誰再敢胡鬧,乃公定不輕饒!乃公縱橫百戰,雙手染血不計其數,便是殺了汝等,汝等翁媼也得乖乖來乃公面前認錯。”
他這話沒有半分吹噓夸張,而是大實話。王翦功績擺在這,要真是他們犯了錯,王翦懲罰一二,也沒人敢說不是的。這次送來的大部分都是嫡子,還有嫡長子。他們肩負著各自家族的使命,必須得成材!
王翦這次愿意來涇陽,不是為了幫白稷。就如白稷當時說的那樣,這些混賬學的好壞和他有關系嗎?就算是一事無成,也沒人會怪罪他,只會說是他們的子嗣不努力。
他來,是為了令秦國未來能多出些棟梁之才。白稷學究百家,有經天緯地之才,更是身懷仙術。不說有白稷的本事,只要能學個皮毛,也足以成材。
被王翦訓斥后,沒人敢反駁的。一個個恨不得把腦袋按在雪地里頭,甚至連看都不敢看王翦一眼。
王翦對白稷的本事是深信不疑,胡亥這樣的熊孩子都能有這等變化,他們何愁不能成材?最主要的是,他們可千萬不能丟臉。學宮還招收不少黔首子嗣,有男有女,要是連他們都比不過,估計回咸陽后翁媼也不會饒他們。
白稷隔得遠遠的看著,他果然沒有挑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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