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小驚喜,思想教育
咸陽宮。
廷議結束，秦始皇吃著送來的飯食，有些乏味。從奢入儉難，吃慣好吃的，再吃這些實在是沒什么胃口。唯有這些零嘴能入口，就是不太經吃。薯片已經沒了，就剩下些肉脯，得省著點。
廷議的話題還是那幾個。
先是立后之事，有人諫言立鄭夫人為后。換句話說，就是要立扶蘇為太子。此事由鮑白令之等博士提出，但卻遭到李斯駁斥。
看似是立后，實則是兩家之爭。扶蘇親儒疏法，世人皆知。李斯為左相，以法強國，怎會支持扶蘇？此事暫時擱議，他并不想探討太多。
他更寵的是少子胡亥，只不過胡亥實在不爭氣。而且想到白稷的預言，秦始皇心中更是有根刺。這片山河是他辛辛苦苦打下來的，便是他的兒子也不能糟蹋咯！
回宮后，胡亥每日拜見他都被他給直接趕走，連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還有個事就是戰馬的損失，秦國戰馬數量本就不多。到處奔波是難免的，諸多戰馬馬蹄磨損，初步損失上千匹。太仆心疼的抹眼淚，還說好好的戰馬現在只能變成駑馬。
養馬養牛的很容易養出感情來，特別是在這時期。太仆在朝堂上不住哭訴，也算是傳統藝能了。年年如此，秦始皇都習慣了。戰馬磨損必不可免，太仆哭訴也是事先甩鍋，免得到時候找他麻煩而已。
另外，王賁正式隱退告老還鄉。目前還在咸陽逗留，囑咐王離些事情便會回去。王離現在是武成侯，在咸陽也設有侯府。
抿了口蜂蜜水，批閱竹簡。秦國初定，各地語言文字不同，處理起來相當棘手。秦律推行困難，只得慢慢來。
“玄鳥衛急報！”
有謁者入門通傳，秦始皇旋即放下竹簡。
“傳。”
接著，便看到玄鳥衛火急火燎的走了進來。
同時把身后背著的竹筒解下，“稟陛下，長生君制馬蹄鐵，命吾送來。”
“呈上來。”
聽到是白稷，秦始皇臉上頓時揚起抹笑容。這才過去沒兩天，又整出什么新花樣？馬蹄鐵，這倒是新鮮的很。
謁者將兩物呈上，擺在桌前。秦始皇迫不及待的將竹簡打開，上面的墨跡已經滲入其中。是淳于越的字跡，這點秦始皇還是認識的。
以巧匠做馬蹄鐵，釘于馬掌，日行千里，戰馬無損。
開頭就這么句話，后面還有一大串具體的做法。其中還包括原理，因為馬蹄有角質層，就類似于人的指甲。指甲長了，人剪去也不會覺得疼。對戰馬來說也是如此，馬蹄鐵釘在馬蹄角質層上并無影響。
相當于是給馬穿了用鐵做的履，戰馬馬掌的磨損將會極大程度的下降。就算因為長時間的奔跑，導致馬蹄鐵損壞也無妨，只要換雙新鞋子就好。
秦始皇本身就聰明，加上淳于越記載的非常詳細，他自然是瞬間回過神來。
“馬…馬的…鞋子？！”
他記得，白稷在馬車上曾經和他提到過馬蹄鐵。
看著桌上的鐵片和銅釘，秦始皇當即是拍案而起。
“帶朕去看看！”
正常戰馬三歲服役，能跑到十歲就算保養好的。其實還能接著跑，只是馬掌磨損的厲害。要是有這馬蹄鐵，便可讓戰馬服役時間增加，減少不必要的磨損。
在數十人的簇擁下，秦始皇來至咸陽宮外。
看到了馬廄中正在恰飯的大黃，石槽內放著桔梗干草，還有比較細軟的菽豆，麥子。這時期戰馬吃的比人都要好，里面甚至加了點珍貴的細鹽。
可惜，現在還沒有苜蓿，要是有的話就簡單多了。
看到秦始皇來了，大黃打著響鼻，似乎是在打著招呼。而后，這衛卒便走上前去，把馬蹄子抬了起來。旁邊還有衛卒幫忙盯著，防止大黃撒野。
秦始皇直勾勾注視著馬蹄子，上面真的有塊鐵片。
“汝騎馬自涇陽而來，路上速度可受到影響？”
“未曾！”衛卒極為堅定的搖頭，“甚至還快了些。有條小路碎石較多，往常肯定得慢行，這次并未有太大影響。”
秦始皇頓時大喜，正所謂實踐出真知。
想不到這馬蹄鐵還有這用！
“此物可難做？”
“國師言此物并不難，若著急便以銅鑄模，若不急便用鐵鍛，這些是位匠師一夜間獨自完成。“
“彩！”
秦始皇爽朗大笑，拍著大黃的腦袋。
白稷可真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剛提到戰馬磨損，白稷就把馬蹄鐵送來。有了這馬蹄鐵，戰馬損失將會極大幅度的下降，服役年齡也可以增加。
“國師還言，馬蹄鐵只是贈予陛下的小驚喜。”
秦始皇笑而不語。
小驚喜？
那他很想知道白稷給他的大驚喜是什么。
“命內史鐵官丞，即刻仿制批馬蹄鐵。”
“此物不得外傳，然，夷三族！”
“唯！”
暫時無需做太多，主要試試看生產速度。
鐵官長、鐵官丞皆是京畿官吏，聽命于內史，掌冶金、制造農器。交由他們負責，秦始皇也能放心。
“國師在涇陽如何？”
玄鳥衛除開保護白稷，還有就是負責通傳，另外也相當于是秦始皇的耳目。倒不是說他懷疑白稷，純粹是好奇想知道白稷在折騰什么。
衛卒頓時浮現抹難色。
“怎么？”
“這兩天國師說在給方士們洗腦。”
“洗…洗腦？！”
衛卒尷尬的不住點頭，“是國師自己說的。”
他也沒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就覺得白稷說的很有道理。一大早站在庭院石階上，雙手叉腰，講述神農氏為救人嘗遍百草。秦越人為救黔首黎民，周游列國。
還有各種大道理，什么醫者父母心；以責任對待工作，以感恩面對生活；醫師是石蠟，燃燒自己，照亮他人…
說到后面，幾個方士甚至是掩面而泣，饒是徐福都有些動容。原來，醫師竟是如此的偉大！
在衛卒添油加醋的描寫下，唾沫橫飛的白稷儼然化身為博愛偉大，拯救蒼生于水火的神靈。
包括秦始皇在內，其余幾人皆是肅然起敬！
原來，這就叫洗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