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大爭之世,入廷

　　次日，雞鳴三聲，白稷已起床洗漱。

　　拍了拍發財，讓它好好呆著，別又到處亂跑。還讓禾苗好好伺候著，像是橡果松子的可不能少。

　　橡果這東西現在就有，俗稱橡碗子外表硬殼，棕紅色，內仁如花生仁，還能做成橡子面。就是冰河世紀里那只松鼠一直抱著的玩意兒，吃起來味道微苦。

　　來到咸陽，生活檔次得跟上。再苦不能苦了發財，跟著他背井離鄉來京畿發展，好吃好喝的肯定得安排上。等以后有功夫，給他找個母松鼠來，就當是安家立業。

　　門口馬車已經早早等候著，四匹駿馬時不時甩頭打著響鼻，皮毛皆是純黑色。這可不是駑馬，而是上好的良駒寶馬，一匹價值十金以上。

　　時間基本都定在雞鳴之時，差不多凌晨三點就得起床前往宮門。因為距離較遠，坐馬車也得走上個把時辰的。廷議正式在卯時開始，也就是五點到七點。

　　白稷換上了正服，扎發髻戴玉冠。選了枚合適的玉佩，掛在腰間。古語有云：君子無故，玉不離身。因為沒有底褲的原因，有時候就得用玉佩壓下，防止遛鳥。

　　當然，這是笑談，主要還是身份的象征。能穿金戴玉的，那都是貴族豪門。

　　“仙師，請。”

　　來的是太仆治下的衛卒，專門來接白稷的。

　　正常朝臣可沒這待遇，得自己駕馬車至咸陽宮。太仆掌皇帝的輿馬和馬政，不為朝臣服務。這次來接白稷，更能體現出對白稷的重視。

　　白稷坐了上去，而后便慢慢朝著咸陽宮主殿而去。現在天色只是微微亮，太陽還沒出來。當個朝臣也不容易，凌晨三四點就得起床，難怪一個個還不過半百，便已白了頭。

　　沿路皆有衛卒巡視，還能看到衣著光鮮的侍郎。郎為待選之官，有議郎，中郎，侍郎…

　　在這個沒有科舉制的時代，這是最好的出仕途徑。主要是能幫皇帝做事，一般都出自貴族弟子。就比如說李信王離，都曾經擔任過侍郎。

　　唔，這其實并非是什么好事來著。

　　秦漢之際無疑是混亂的，也是極其輝煌的。文臣謀士，武將猛卒層出不窮。上演了場精彩紛呈的大爭之世，有人含恨謝幕，有的登臨權利之巔。

　　若是有法子將這些人招攬至麾下，其實倒也不錯。

　　白稷掰著玉米，慢慢啃著。一邊吃，一邊想。

　　沿路景色優美，道路平坦。隨著天色漸漸亮了起來，進進出出的人也隨之多了起來。大部分都是少府的人，主要負責服侍秦始皇的。

　　“皇帝現在才起來嗎？”

　　“沒有。”

　　前面御馬的放慢速度，搖頭道：“陛下昨日批閱奏折至深夜，一早便起來了。才睡了兩個時辰，然后就打了套奇怪的拳法，還在大殿中跑了會兒。”

　　白稷：…

　　聽到這話，白稷才意識到自己當時多憨。

　　他想的是刮風下雨可以在室內打拳鍛煉，可人家室內大啊，就咸陽宮主殿就得有近四平方千米。別說跑步了，開運動會都沒啥問題。果然，貧窮限制了想象力。

　　等白稷到了后，這些大臣也都到了。

　　個個都穿著朝服，手持玉圭，頭戴冠帽。

　　“仙師。”

　　看到白稷到了后，紛紛抬手作揖，就差來句吃了沒。

　　除開文臣外，還有不少武將。

　　比如蔫了的屠雎，垂頭喪氣的站在后面。他昨晚一宿都沒睡，棋子都快被他給捏碎了，死活想不到破解的辦法。頂著熊貓眼，精神萎靡。

　　白稷已經明牌了——秦能拿下百越，但按他們的法子只會死傷慘重。

　　沉重的殿宇大門緩緩打開，接著便有謁者出來通傳。朝臣們按照順序脫了鞋子，按照順序分左右兩側入門。

　　廷議還得脫鞋子，這也是規矩。此前還有個熊孩子趁著大臣們廷議的時候，把這些鞋子踢得到處都是。后來這熊孩子成了秦二世，把這天下也踢得亂七八糟。

　　白稷正準備脫鞋進去，就有謁者走上前來垂首作揖，“仙師可不循世俗規矩。”

　　這倒是不錯，省的麻煩了。

　　白稷又準備跟進去，還是被攔下。

　　“又怎么了？”

　　“仙師稍等片刻，等待通傳就好。”

　　這可是胖子專門給白稷開的后門。

　　今日廷議前面得先歌功頌德一番，白稷進去也無事可做。之前白稷曾經抱怨過類似的事情，秦始皇都記在心上。所以，想著先讓白稷在外等會，進去打瞌睡就不好了。

　　聽謁者解釋后，白稷便想著先等會。不過他有點沒太明白，既然讓他等著，那為什么非要這么早過來？

　　宮闕內，金碧輝煌，氣派無比。

　　六層臺階上，秦始皇坐于龍榻上。

　　其余大臣分左右兩側跪坐，有專門的墊子不會太疼。

　　手持玉圭，約有兩三百人，分工也都很明確，還有議郎專門負責記載的。

　　秦始皇戴冕旒冠，著黑水袍。神采奕奕，不怒自威。

　　而后，李斯便站了出來，手持玉圭，開始匯報這次出巡的收獲和意義，順帶大肆鼓吹一番。

　　“皇帝親巡遠方黎民，登茲泰山，周覽東極。…皇帝躬圣，既平天下，不懈於治…”

　　很顯然，這是早早就打好腹稿的。

　　一番吹噓后，秦始皇是不住點頭。這可苦了邊上干速錄的議郎和博士，奮筆疾書。

　　“泰山封禪，入桃源。結緣仙人，得上天認可。”

　　蒙毅跟在后面也是吹了一番，認識白稷也算是秦始皇的功勞。說明泰山封禪名正言順，否則如何能結緣白稷？

　　說的對！

　　群臣齊喝彩，高呼陛下萬年。

　　而后秦始皇官宣暫緩起兵百越，又照常督促了下馳道和其余宮殿的修筑。

　　而后，長舒口氣，此刻也隱隱有些激動。

　　“請仙師入殿。”

　　這才是今日廷議的重頭戲！

　　王綰免官，趙高貶至邯鄲。

　　兩人離去造成的空缺，勢必要有人來填補。

　　隨著一聲聲嘹亮的通傳，秦始皇緩緩起身，百官也都齊刷刷的起身。

　　大門打開，白稷就這么瀟灑自如的走了進來。

　　來至朝堂中間，抬手作揖，“泰山散人白稷，見過始皇。”

　　秦始皇則以周禮待白稷，抬手回禮，“仙師勿要多禮，請上坐。”

　　白稷的位置很不錯，就在馮去疾前面。

　　位居右邊，距離秦始皇很近。

　　他也不客氣，直接盤腿坐了下來。讓他跪坐是萬萬不行的，反正他不習慣這坐姿。

　　朝中一片嘩然，皆是低聲耳語。

　　自兼并六國后，秦始皇還是頭次在廷議中回禮的。

　　而蒙毅李斯等大臣則是早已料到，諱莫如深的望著。

　　接下來才是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