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商於之地,這里有一個名不經傳的家族,喚作公孫氏,無人知其來歷,但是帝國權貴之家,入此門,皆無驕橫之心。
說起公孫氏皆籍籍無名之輩,已經沒落了,可是公孫氏祖上倒是出過一個大人物。
商君公孫鞅,秦之崛起,由此人開始,從此山東六國,視秦人為虎狼之師,不敢冒犯。
公孫氏地方不大,可是卻有一處禁地,平常之時,公孫氏弟子也不得靠近,莫說外人,今日這禁地之中,卻多出一個外人。
公孫的禁地之中,除了一間茅草屋,便什么也沒有了。
茅草屋中,鎮域司第二域主星象子恭恭敬敬的坐在蒲團之上,看著眼前頭發凌亂的中年男子,心中不勝唏噓。
“小家伙,你怎么來了?”
有些違和,可是星象子卻覺得并不不妥,雖然他已經兩百歲了,可是在眼前的這人眼中,的確是個小孩子!
被這中年人,叫一聲小家伙,不為過,他甚至有些懷念這種叫法了。會這么叫他的,便大秦商君商鞅了。
“大人,我已經兩百歲了,不小了,再叫小家伙不合適了!”星象子笑道。
“哦,已經兩百年過去了,當年的膽小如鼠的鼻涕蟲,也是須發皆白的老人了。”
商鞅感慨說道:“原來,我們都已經這么老了!”
星象子搖頭說道:“您不老,甚至更年輕了,站在啊,和您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只是我老了而已。”
“你的身體,似乎不行了!”商鞅看了看星象子,皺眉說道。
“兩百年了,我也到時候了,身體衰朽,也是不可避免之事!”
星象子說道:“不過后繼有人,死也安心了!”
商鞅沉默片刻,才凝聲說道:“這兩百年辛苦你了,該當的擔子,就放下吧!。”
“我不辛苦,只是商君更辛苦罷了!”
星象子說道:“明明已經是法家圣人,可是一紙王令,就讓大人孤獨了兩百年。”
“王不可辱,王命不可違,這是你我做臣子的本分罷了,不辛苦!”
商鞅淡淡的說道:“我是法家圣人,自然知法守法。”
“好了,無事不登三寶殿,說說你干什么來了!”
星象子說道:“陛下與天道對賭,誓要以人道取代天道,成就輝煌大世。”
“陛下如今要與天道相持,帝國北方妖族有犯境之意,陛下想請商君大人趕赴北方,在天人之爭分出勝負之前,拖住妖族妖皇。”
“我也有兩百年沒見大人了,所以自告奮勇,就替陛下傳令來了。”星象子說道。
“既然是王命,鞅自當遵從!”
商鞅不作其他思考,就答應下來。
他來守護秦國,秦人信奉他的法,這是他和秦孝公之間的約定,也是他和秦惠文王之間的約定。
“什么時候動身?”商鞅問道。
“即刻動身!”星象子回答說道。
“哦,那真是可惜,本打算走出這禁地之后,想陪你喝上一杯,聽你說說,這兩百年的故事呢!”商鞅遺憾的說道。
“一點都不可惜,有生之年,能再次見到商君大人,我就心滿意足了!”星象子笑態可鞠的說道。
“說得什么胡話!”
商鞅說道:“不過,我很受用!等我從北方九郡回來,你在陪我說說話,說說不曾親眼目睹的兩百年變化。”
商鞅起身,向著茅草屋外走去,星象子跪地相送。
“星象子,恭送商君大人!”
“矯情!”
商鞅說道:“又非生離死別,何故如此呢?起來吧!”
可是星象子充耳不聞,一動也不動,只是跪伏在地,不論商鞅如何說話,就是不肯起身。
商鞅不由皺眉,走進星象一,卻發現他已經沒有半點氣息。
氣息探入星象子體內,商鞅不由呆立原地,星象子已經徹底腐朽了,經脈如同干涸的大地,也如同篩一樣,存下半點靈氣。
“原來你已經蒼老到這種地步了嗎?”
商鞅傷感的說道:“借住帝國氣運,你尚可存活,何必走著一躺,不來見我,我自當去見你。”
片刻之后,商鞅也面帶釋懷之色,對著星象子的遺體說道:“身上的擔子已經放下了,死了也好,活著對你來說,才是受罪啊!”
商鞅不再說話,走出禁地,就看見公孫氏的家主等候在禁地之外。
見到商鞅走出禁地,那家主立刻跪伏在地,身為少數的知情人,他自然知道禁地之中的一切事情。
商君公孫鞅,哪怕一人,足以媲美一個豪門大族,有他的帶領,公孫氏的崛起已經是不可阻攔之事。
公孫家主的激動和野心,自然逃不脫商鞅的眼睛,可是踏出禁地之后,他的目的不在于此!
“將里面那人的尸體,葬在我的墓旁,然后去一趟咸陽,轉告鎮域司,星象子,隕了!”
隨意交代公孫家主兩句,商鞅的身體已經出現在數十里之外,一步一行,直往北方九郡而去。
這一日,無數秦國俊杰,死而復生,皆往北方而去!
有徒木立信的法家圣賢商鞅;有連滅齊次楚趙魏的武城侯王翦;有滅東周、遷九鼎的嬴摎;有南下吞蜀地的司馬錯…
妖皇、人王不可敵,而非不可戰,赳赳老秦,何懼一戰?
哪怕北方九郡無人王坐鎮,妖族要入九州,他妖皇也得問問他們同不同意?
七世秦人浴血打下的疆土,怎么能容忍妖族的爪子落在九州的土地之上?
我活,妖族不得入我九州;我死,妖族也入不得我九州!
秦國不需要人王,兩百年底蘊,足以抗衡妖族!
一道道強大的氣息在九州顯現,而后一道道流光劃過九州的上空,落向北方九郡。
遼東郡中,白起和李牧立在城頭,看著一道道流光向九原郡匯集。
“我以為只有我活著,沒想到還有很多的人活著!”白起感嘆說道。
“他們都是那些人?”
李牧皺眉問道,這些人實力不弱,個個都有無敵至尊級的力量,比他和白起,也不惶多讓。甚至有幾道氣息,遠在他二人之上。
“一個是法圣商鞅,一個是武城侯王翦,其他人和我一樣,大多數都是昭襄王時代的秦國名將,至于是誰,我也不清楚!”
白起說道:“畢竟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們的氣息,我也記得不太清了!”
“昭襄王嗎?”
李牧眼神微微收縮,秦國這位君王的恐怖程度,他自然心中肚明。
滅東周,絕天子氣運,就是這位的手筆;挑釁天道,生山河一統之心,這位可是為秦國后世君王,開了一個好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