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鑄劍師鑄劍之前,必然設立祭壇,巫女起舞以取悅鬼神,然后以白牛、白馬祭祀鬼神,最后開爐鑄劍。
“宋姑娘,聽聞鑄劍之時,若得天時地利人和,劍成之日,可得天道加持,是不是真的?”
嬴玄慵懶的坐在觀禮臺上,饒有興趣的看著鑄劍祭祀禮,淡淡的問道。
“天時地利好說,人和難求,一百年來,吳越少有名劍出世,我也未曾目睹一百年的鑄劍盛事,因此不得而知。”宋紅筱思索片刻說道。
“那么活人血祀,是真的嗎?”嬴玄見過鑄劍師鑄劍,但是以活人鑄劍,只是聽聞,倒也不曾真的見過。
“血練之法,自古有之,只是此法極端殘忍,東越劍池已經明令制止血練之法。”宋紅筱說道。
“嗯,繼續看吧!”
嬴玄隨意的問過兩句,就變得興致缺缺,轉過身去,和宋缺說起了會稽郡的事情來。
“禮成,開啟鑄劍池!”
劍宗小師叔、劍主和宋孤上三人身穿正服,鄭重而又嚴肅的走到后山山壁之前,各自從懷中掏出一枚銹跡斑斑的小鐵劍。
嬴玄突然變得認真起來,身體微微向前,眼中精光四射,目光落在小鐵劍之上。
銹跡斑斑的鐵劍看起來脆弱不堪,只需要輕輕一折,就會斷成兩截。
可是即便相隔足夠遠,嬴玄依舊感受到了蘊含在鐵劍之中的精純劍氣,一百年過去了,那劍氣依舊讓人覺得驚艷。
在場的眾人有不少劍中好手,也察覺出了鐵劍的不凡之處。
唯有劍圣蓋聶面色如常,他畢竟見過鐵劍,甚至隨身攜帶已經有數年了,自然見多不怪。
而他身邊的衛莊,此刻已經劍勢爆發,直奔三人而去,讓劍宗小師叔三人,背后發寒。
蓋聶見狀,輕輕拍拍衛莊的肩膀,讓衛莊收斂劍勢,不要讓他人誤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侯爺,可是發現什么了?”宋缺不懂武道,沒有看出鐵劍的不凡之處,見嬴玄色變,不由好奇的問道。
“沒什么,驚訝罷了!”
“驚訝?”
能做到一郡郡守,自然都不是傻子,宋缺此刻也明白銹跡斑斑的小劍可能不是什么普通的貨色。
“銹跡斑斑的鐵劍之中,暗藏一股精純劍氣,一百年了,居然還有這等氣勢,當真不凡啊!”
嬴玄感慨說道:“留下那道劍氣的前輩們至少是位武道神話、劍中仙人啊。”
“難怪吳人攻下東越劍池,卻不能滅其宗,斷其根本,原來是有高人出手,護下了劍池。”
嬴玄絲毫不理會自己的言辭會得罪劍池,自顧自的說道,全然不理會臉色鐵青的劍玄一和宋紅筱。
好啊,我東越劍池拉下臉面,對帝國卑躬屈膝,聽你的口氣,似乎希望當年吳國徹底滅絕東越劍池,其心可誅啊!
劍宗小師叔等三人將鐵劍插入石壁之上,只見一道劍光沖天而死,將天空中的云層也切做兩半,整個會稽郡的百姓,只需要悄悄抬頭,就可看見輝煌的劍光。
“劍光縱橫數百里,非我所能及!”蓋聶起身說道。
“厲害,這一劍的風情了得啊!”
嬴玄也站起身來,一邊鼓掌,一邊夸贊,溢美之詞,無以言表。
在場的所有人都起身注視那劍光,一尊武道神話,哪怕可能已經逝去,但依舊是眾人難以企及的存在,那是注定被世人膜拜和仰望的存在。
“不過,我記得劍池雖強,也未曾有劍中仙人出世吧?”
夸贊之余,嬴玄扭頭看向宋紅筱,玩味的問道。
“啟稟侯爺,傳聞東越劍池落難之時,有劍仙駕臨會稽山,為我宗門留下傳承,就離去了。”
“而后宗門遣散弟子避難,等重新召回弟子的時候,當時在場的弟子大多已經作古,尋回來的大多也是他們的后代,劍仙之說,也就無存考證了。”
劍玄一見宋紅筱猶豫,就當機立斷,搶先回答了嬴玄的問題,最后還得意的看了宋紅筱一眼。
“豬啊!”
宋紅筱恨鐵不成鋼,心里罵開了。
武道神話,生命悠長,即便他不是劍池前輩,但是你何必當著嬴玄的面承認,這不是變相的削弱東越劍池的實力嗎?
即便給出模棱兩可的答案也行,帝國和其他實力也會忌憚哪位前輩的存在,定然不敢輕易對東越劍池出手。
如今好了,什么好處都沒了!
“原來如此,看來哪位前輩,也是悲天憫人的善人啊!”
嬴玄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他對劍池本身就有想法,若是有一尊劍道仙人從中作梗,嬴玄一定會束手束腳。
劍中仙人啊,即便他是帝國武侯,也不愿意招惹的恐怖存在。
劍光散去,不等眾人有所反應,一陣地動山搖,只見石壁緩緩移動,無數的碎石從山上滾落落,順著山體落下。
等石壁停止移動的時候,原本整潔的后山已經變得狼藉不堪,到處都是碎石,而石壁消失的地方,一座空曠無比的山洞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來人,去清理亂石!”
嬴玄向王氏三兄弟打個眼色,王叔豹心領神會,應承一聲,就領命而去。
“跟我來!”
王叔豹帶著會稽守軍就出現在石壁之前,里三層外三層,將山洞入口圍個水泄不通。
確定山洞已經盡在掌握之中,會稽守軍才派出人手,清理起亂石。
會稽守軍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眾人摸不著頭腦,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會稽守軍已經徹底控制了石洞。
劍宗小師叔等人拿捏不住嬴玄的態度,一時不好發作,面色陰沉的看著嬴玄,等嬴玄給他們一個解釋。
“什么意思啊?帝國這是要強行占領鑄劍池嗎?”
“帝國本就是劍池邀請來的,應該不會吧!”有人不確定的說道。
“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嬴玄的想法呢?”
“若真是如此,東越劍池豈不是引狼入室?”
眾人的議論,讓東越劍池的高層心里更加沒底,顏色變得越發難看。
“宋孤山,你干的好事!”
劍主咬牙切齒,聲音低沉的指責宋孤山。
“出了事,別怨我啊!劍圣蓋聶說嬴玄對劍池有想法,你不也知道,最終還不是同意了。”
宋孤山轉眼就黑鍋甩了出去。
“誰知道嬴玄居然用這種強硬的手段?”劍主替自己辯解一句。
“不知道,你同意個甚!”宋孤山兩眼一翻,給劍主一個白眼。
“你…”
“好了,嬴玄還沒有動手,你們就亂了,平日里爾虞我詐的聰明勁兒都去哪里了?”
劍宗小師叔沒由來的一陣頭大,讓劍主和宋孤山不要繼續在他耳邊糾纏了。
“侯爺,你這是何意啊?”
劍玄一終究還是年輕,見狀不對,居然質問嬴玄。
“表面意思啊!”
嬴玄淡淡的一句,轉頭詢問宋缺說道:“郡守大人,去下面看看?”
“求之不得!”
雖然不明白嬴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是看王氏三兄弟和嬴玄的默契度,就知道這種事情,嬴玄已經相當熟練了。
“侯爺,你如此做法,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劍玄一快步擋在嬴玄面前,想要嬴玄給個說法。若是任由嬴玄行兇,劍池的名聲和威望也就掉糞坑里了。
“玄一果然是個好孩子啊!”
危難時刻,劍玄一挺身而出,讓劍宗小師叔不由的欣慰起來,如此一來,劍池即便面子掉了,也不會掉的太多。
可是…
“啪!”
劍玄一話音剛落,嬴玄一記耳光,直接將劍玄一打翻在地,他愕然的看著嬴玄,臉上指印清晰,臉龐已經腫了半邊。
周圍瞬間安靜了,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看著嬴玄。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大庭廣眾之下,給東越劍池圣子耳光,這是將東越劍池的面子摁在地上來回摩擦。
“你算什么東西,問本侯要說法!”
嬴玄早就看劍玄一不順眼了,他既然自己撞到槍口上來,嬴玄自然不介意活動活動筋骨。
囂張,跋扈,粗魯,簡直不是人!
“在別人家里為非作歹,他好壞哦,難怪飛霜姐你喜歡他。”
或許只有季芙覺得,此刻的嬴玄帥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