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
王賁大帳之中,嬴玄對著王賁說道:“虎父無犬子,王家不愧是三代將門啊。”
“些許成就,不足掛齒,和長戈武侯相比,王離的路還很長呢。”王賁心中喜悅,但依舊不忘和嬴玄客套一二。
“不長了,已經是關內侯,再往上就是徹侯了。”
嬴玄說道:“徹侯也就武侯,這已經不是憑借功勞可以獲得的地位了,需要時機也需要時間。”
“時機不好,帝國便只有九位武侯,等我等死去的時候,才會有人頂替我們的位置。”
“不過如今戰局混亂,時勢動蕩,我相信很快帝國就會出現第十個武侯,甚至是第十一個,第十二個…”
王賁笑而不語,等過了片刻,才說道:“你們這些心思深的,看的遠,你們能看到的風景我未必看的到。”
“通武侯說笑了,您乃國之柱石,您都看不到的風景,我們這些小輩又如何看的清?”
嬴玄和王賁一陣話說的云里霧里,聽得衣青鸞、王離、姬圖等人莫名奇妙。
“那人呢?我想見見他,順便聽聽他的意見。”嬴玄突兀的說道。
“司馬絕,帶長戈武侯去吧。”
王賁說道:“那人已經等候你多時了。”
“是嗎,看來真的是心有靈犀啊,那么應該是場愉快的交談。”
嬴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王離,跟我走!”
突然被點名,王離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得看向了王賁。
“去吧,記住多聽少言!”
王賁猶豫片刻,就答應下來,還不忘囑咐王離一句。
其實他心中也有所擔憂,不知道讓王離和嬴玄、那人攪和到一起,究竟是禍是福。
可是嬴玄開口,他就沒有拒絕的理由,王家世代蒙受皇恩,有些事情不想做也得做。
“東郡一別,短短數月,已經脫胎換骨,王家有你,不錯!”
再次見到王離,嬴玄也感慨萬千,前不久還像個花花公子的王離,此刻已經是個合格的帝國武侯了。
王離沉默不言,在帝國年齡一代中,除了蒙恬無人能壓他一頭,可是見識過嬴玄以絕對的武力壓迫百戰穿甲軍的時候,他才知道,他的頭頂有那么多的大山,在帝國武侯眼中,即便他是王賁的兒子,也是一只隨時可以殺死的螻蟻。
強大,或者是更強,成為他們中的一部分,就是王離的愿望,沒有原因,沒有理由,這只是男人的驕傲而已。
他王離要做的,就是不弱于人。
“最近殺氣走點重,記得克制一下。”
聞到王離身上的血腥味,嬴玄提醒王離說道:“殺人太多,會忘記你名姓,這樣的人,永遠成不了帝國武侯。”
“多謝大哥指點,我記住了!”王離點頭說道。
“若是有命回到咸陽,我做東,你和章邯有什么話也說開了吧。”
嬴玄說道:“誤會一直存在,總歸不是件好事情,尤其你們都是帝國未來的支柱。”
“明白了!”王離重重點頭。
“侯爺,到了!”
就在嬴玄和王離閑聊的時候,司馬絕帶著兩人走到一處帳篷前,說道:“那人就在里面。”
“你在外面守著,莫要讓閑雜人等靠近這里,九原軍團的將士也不行。”
嬴玄吩咐司馬絕一聲,然后深深呼吸幾聲,對著王離說道:“走,帶你見識見識真正的大人物。”
能讓嬴玄稱之為大人物,王離就知道對方開頭不小,但也實在想不出,究竟有什么人人物,能讓帝國武侯也稱之為大人物。
“有多大?”
“比我大,也比你父親大,只比陛下小了那么一丟丟!”嬴玄玩味的說道。
走進大帳,嬴玄就看見一個黑衣人坐在中央,身形、面容也被黑袍遮擋,分出不男女。
王離也好奇的打量這黑衣人,王賁是他父親,對于九原軍團知道的頗為詳細,可是九原軍團之中,他也沒有見過此人。
“長戈武侯大架光臨,稀客稀客!”
黑衣人語氣健談,很是熱情,見到黑衣人的瞬間,嬴玄就有種惺惺相惜的的感覺。
此人和他還真是同類,將殺人的刀藏的無影無蹤,一出手就是致命一擊,不會猶豫,沒有憐憫。
“久仰久仰!”
嬴玄抱拳,隨意的坐了下來,同時也招呼王離做到自己身邊。
打量嬴玄和王離許久,黑衣人滿意的點點頭,說道:“一個個天資橫溢,未來可期啊!不錯,不錯!”
“閣下,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不想和黑衣人客套,嬴玄開門見山的說道。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黑衣人笑著說道:“帝國武侯最危險的果然是你,從些許的蛛絲馬跡,就看出我的心思,陪我演了一場瞞天過海的大戲。”
“你也感覺到了吧?”黑衣人問道。
“嗯,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削弱甚至是抹殺門閥。”
嬴玄鄭重的點頭,面帶凝重之色。
“觀察門閥有一些時日了,越看就越是心驚肉跳。”
黑衣人說道:“門閥數百年積累,果真不是浪費虛名。李青蓮、聞人霆、季明遠、趙牧人…,一個個天縱之才,雄姿英發,叫人好生羨慕啊!”
“九州靈氣復蘇,天才如過江之鯽,數不數勝,新世代崢嶸初顯,可這些天才的心在門閥,不在帝國,真是如鯁在喉,如刺在背啊!”
黑衣人聲音中出現些許的疲憊,繼續說道:“我老了,王賁也老了,趙修客從不關心九州之事,蒙武、李信等人可鎮一域,不足以鎮一時。”
“你的眼光、格局都是上上之選,可是獨木難支,你可以鎮一時,不足以鎮一世。”
嬴玄點點頭,黑衣人所言也是他心中所想。
“所以,在我看來,若是等年輕一輩的天驕成長起來,那么門閥崛起就成必然之事。”
“我本想過在九州之地憑借帝國鐵騎,屠殺門閥,可是北伐在即,九州若是生亂,后果不堪設想。”
“所以即便我不出手,你也會在關外埋葬門閥嗎?”黑衣人笑盈盈的問道。
“扶蘇廣施仁義,胡亥貪權,公子高求勢,皆庇護門閥,即便在關外,對付門閥也是困難重重啊!”
黑衣人深知對付門閥也多難,即便此刻,他和嬴玄聯手設下大局,也未必見的能成功。
讓門閥出戰不難,難的是如何讓門閥的中流砥柱全軍覆沒。
“諸公子只看到門閥可以幫助他們,卻從來不曾想過帝國的處境。”
嬴玄陰沉的說道:“帝國年輕一代,唯有王離、蒙恬、章邯可獨擋一面,李由、馮劫全都是酒囊飯袋之輩。”
“門閥若是把持帝國朝政,只求私利,恐怕國將不國啊!”黑衣人說道。
“老夫一輩子為了帝國,你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我自然也不愿意看的。”
“所以你我聯手,務必在關外,讓門閥元氣大傷。”
“正合我意!”
嬴玄和黑衣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的說道:“合作愉快!”
“不過,在正是合作之前,我還是好奇閣下的身份。”
嬴玄說道:“我不討秘密,但是絕對不喜歡合作者對我有所隱瞞。”
“以你的智慧,應該猜到我的身份了。”黑衣人笑道。
“不管有多么接近事實,哪怕和事實一般無二,但是在沒有得到證實之前,猜測始終猜測,永遠不能成為事實。”
黑衣人回味嬴玄的話,許久才說道:“是這么個道理。”
“有時候你謹慎細微,有時候你膽大包天,真不知道那個才是你。”
黑衣人將頭上的黑袍摘下來,露出了真容。
氣勢剛健似驕陽,劍眉下一雙璀璨如寒星的雙眸,面目威嚴似寒霜。
他的身上有一種魔鬼的氣質,讓人頓生崇拜和信服,和那張畫上的人物一般無二。
“果然是你,武安君大人!”